“也许他真的是瓦格纳,那只骨镰守宫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杜思盈摇头感叹,可随即又疑惑起来,“就算瓦格纳没有自尽,活到现在也应该有几百岁了,骨镰守宫的寿命会有这么久吗?”
我点点头,的确如杜思盈所说的这般,不敢她感到疑惑,一直以来我也在思考这件事,骨镰守宫虽说是天下奇毒,但寿命不过十几年而已,可每当想起那只骨镰守宫对迷迭古谣的反应便把我心中的疑惑全然打消。
我笑了笑,还是选择放弃这样令人头疼的事,“也许这个秘密只有耶利亚知道。”
又是一阵卷曲的话语,瓦格纳转过身对着苏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可以看出双眼之中满是怒火。
箫声再一次响起,瓦格纳开始不受控制地挪动着身体,扭曲的脸皱在一起,原本不断挪动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缓慢颤抖,想来是瓦格纳的魂魄在发现吹奏醉生梦死的人不是耶利亚之后想要冲破箫声的束缚。
苏弱的手指不断纷飞,原本还有些缓慢的箫声在这一瞬间变得激昂起来,抵抗箫声的身体也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硬,然后那一双刚刚汇聚的瞳孔不断涣散,最后变成了苍白色,曼妙的舞姿也不见,好似只剩下一副躯壳在内堂中央机械般地舞蹈。
“好了,你过关了!”
听到段铁口的声音,苏弱如获大赦,双手无力垂下,额头上满是汗水,想来瓦格纳挣扎时对她一定有很大的冲击。
“下一局,苗回春两兄弟!”
一直闭目养神的苗家兄弟在听到段铁口的声音后缓缓睁开眼,走到无心之人的身前。
我一直想见识苗医真正的本领,此刻心里充满期待。
“大哥。”苗春忽然开口,可是苗回却没有什么反应。
“大哥……”
“大哥!”
连叫了三声,苗回终于开口,“我们两个已经同体,我怎么是你大哥?”
苗春露出一张笑脸,满是喜色,“从出生开始你就是我大哥,这自然是不能变的。”
“可我却知道你打心里看不起我这个大哥。”
“怎么会,你一天是我大哥就永远都是我大哥。”
“哼!”
“这两兄弟是不是疯啦?”细鬼悄声道。
我摇了摇头,也不明白这两兄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大哥,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可却不敢跟你开口。”
“我也有一件想跟你说。”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从七岁开始我们就修炼小人仙,几十年来同寝同食,你有事为什么不跟弟弟说呢!”
“我是刚刚才想到的,还没来得及。”
“那大哥有什么话你说!”
“还是你说吧。”
杜思盈捂着嘴躲在我背后,笑得喘不上气,“我还是头一次这样听笑声。”
说实在的看着这哥俩拉大锯我也想笑,只是碍于体面一直忍着,被杜思盈这么一说也有些控制不住。
“好,那我先说,”苗春停止拉大锯,道破了自己的心思,“当年师父临终之前提到过关于修炼小人仙的弊端,不知道大哥还有没有印象。”
“自然有印象,我刚刚想的也是这个问题。”
“那这么多年过去,大哥可想通那弊端是什么?”
苗回摇了摇头,“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
“哥哥都没有想到,做弟弟的又怎么会!”苗春又露出笑容,眼珠在眼眶中打了几转,忽然开口,“大哥,你说眼前这个人应该怎么救?”
“无心之人,当人是换心!”
“有道理,大哥,咱们救了这么多人,身体也一点点融合,不知道换了心之后小人仙会不会就此修成了!”
“嘶……”苗回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皱,“应该不能,师父说要历经千劫方可成术。”
“可惜了!”苗春一脸沮丧,“我本以为过了今天我们就大功告成,再也不用受苦了。”
“你也不必伤心,就算是不能大功告成,但我猜测头以下的部位应该都融合了,到时候距离成功也就剩下了一小半。”
“真的?”苗春的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的确!”
“呜啊……”一声凄厉地哀嚎,在得到苗回肯定的回答后苗春竟然大哭起来,满脸泪水那叫一个委屈,剩余的一条手臂抱住苗回的另一半身体,不停地重复着“大哥”两个字,泣不成声。
也许是被弟弟委屈的泪水感染,苗回在愣了片刻之后也抱住弟弟那一端的臂膀开始大哭起来,两个人扭曲到一起,就像是麻花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这两个兄弟真是活宝!”杜思盈捂着肚子,已经笑弯了腰。
只是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地哀嚎划破了众人的耳膜,苗回张着嘴巴,眼珠凸起稍有不慎恐怕都要掉出来。
只见原本还埋头痛苦的苗春竟然忽然咬住了苗回脖子上的动脉,鲜血不断从血管之中喷涌将苗回半张脸染得鲜红。
“弟弟……”苗回的手紧紧抓住苗春的头发,“想……想不到……你竟然……”
话音未落,一只手缓缓垂落,原本因为被咬住动脉而僵直的头颅也在苗春松口的一刹那垂下。
这一幕实在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在场所有人竟然都惊愕在原地。
“大哥,你不要怪我!”苗春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看起来无比的狰狞,“师父临终前说的弊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就是术成之后咱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要死,所以你死总好过我死。”
“哈哈……”疯狂地笑声环绕着整个房间。
“是吗?”原本已经死掉的苗回忽然还魂,耸拉着的头颅缓缓抬起,“那可要多谢弟弟了,肯用自己的生命成全大哥。”
“你……你怎么……呃……”苗春忽然瞪大双眼,脑袋一瞬间僵硬挺直,满脸不干。
苗回一声冷哼,凑到苗春的耳边,沉声道:“忘了告诉你,这一点我很早就想通了,所以每次在我们吸收病痛的时候都做了一点手脚。”
“做了……什么手脚?”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每一次我都把咱们两个的心脏移动了几分,你咬死的那颗心脏是你自己的。”
“呃……”苗春的头颅垂下,再也没有抬起来。
“真想不到人性……”杜思盈愣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