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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住圣母河

张家沟是坐落在黄土高原上一个极小的村子,总共不过二十户人家。村前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河宽不到五米,每一年的冬天都要结上厚厚的冰层,三匹马拉的大车走上去也是稳稳当当,村里人都叫它过马河。

1939年深冬,有几十号人的日本兵作战小分队来到了张家沟。张家沟的百姓遭受日本兵的蹂躏已是在劫难逃。当时老百姓就有一句顺口溜:“小个子日本人,说起来也不是人,见了东西起贼心,见了女人发兽性,杀起人来没人性。”

11月8日这一天,生下孩子不到三个月的蓝花正在家里给孩子喂奶,一个鼻子下面有一撮黑毛的日本兵突然闯进屋里,见了美貌的蓝花,嘴里叽里呱啦了几句,就要往蓝花身上扑,惊恐的蓝花拼命抱住了孩子,大喊救命,可村子里的人家户与户之间相隔又比较远,蓝花男人也早被日本兵抓去当壮丁了。可怜的蓝花看着怀里的孩子,泪水忍不住就下来了。日本兵好像看出了什么,一把抢过孩子,要往地下摔,机警的蓝花不知从什么地方获得了力量,从日本兵手里抢回了孩子。日本兵端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蓝花。蓝花笑了,笑得那样的美丽和坦然,蓝花一件一件地将自己的衣服脱去,白嫩嫩的肌肤像一尊圣母像,日本兵先是一怔,继而像恶狼一样扑向了蓝花……

一股热乎乎的血从炕沿上流到地下,就在一刹那,蓝花顺势抓起放在炕上的羊毛剪子,毫不犹豫地刺向日本兵的后背。蓝花在看完日本兵伸腿瞪眼的全过程后,很镇定地穿好衣服,抱起孩子,在日本兵的脑袋上套了一根很粗的绳索,后背背着孩子,两只手吃力地拖着那个死去了的日本兵,走向过马河,足足三里路,蓝花在冷酷的寒风中满身是汗。在过马河的冰面上,蓝花拖着日本兵的尸首,大声喊着:剜死你狗日的!剜死你狗日的!

村里的男女老少很快就集中到过马河边。日本兵在他们小队长的带领下也追到过马河边。日本兵看到蓝花的样子都感到害怕,他们颤抖的双手甚至失去了扣动扳机的力量。当鲜血染红了过马河的时候,日本兵也用完了所有的子弹。

后来,张家沟的老人们就把过马河改叫圣母河。

直到现在,每年的11月8日,张家沟的家家户户都要做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骑在一个男人身上的纸扎,然后在圣母河边烧掉,以此来纪念勇敢的蓝花和那个未曾有过名字的孩子。

如今,在张家沟的村前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不管季节多么干旱,它总是有清澈的河水流过。每年夏天,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跑到河里去浸水,他们都知道:圣母河的水能治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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