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尘破不耐烦地道:“本公子让你过来!”那女孩艰辛地移动着脚步,眼里充满了恨意。冷若水平静地道:“是我看错了你,就算我真是一无所知的山人,但是我懂得大丈夫应所为与所不为,你的行为让我不齿。以及无论你生母做错了什么,你都不应该如此待她,是她给了你生命,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从此,我不是你兄弟,你也不是我老大,我承受不起!既然你那么喜欢沈词姑娘,无论以前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情,现在也应当终止。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我想说所有的女人都不应该是你们男人的牺牲和附属品。再见!”说完冷若水打开门冲了出去,消失在武尘破的眼底,武尘破没有追出去,打发了其他三位姑娘,开始忧虑起来。
冷若水走在大街上,强忍着眼泪不往下流,可是还是不争气地泪流满面,仿佛那些眼泪本来就不是她的,必须得离开眼睛一样。她不该一开始就相信他的本质是善良的,否则也不会在看到现实时有如此的落差。是时候该离开了,这里的现实终究是她承受不起的,她的心很脆,一碰就会粉碎。
灯火通明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许许多多人都与这个异界的灵魂擦身而过。冷若水使劲擦干眼泪,干脆把脸上伪装的小胡子扯了下来。反正要离开,不用再刻意伪装,她努力恢复着情绪,一个人走在黑夜里,向武山庄走去。
当冷若水经过一白衣公子身边时,那白衣公子禁不住转身盯着冷若水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只见那公子身后一男子女里女气地道:“公子有何吩咐?”那公子转身道:“没,只是觉得这个情节以前发生过。”那公子确定转身的那一秒感觉似曾相识,但却分不清梦与现实。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一个故事情节或者画面非要在生活中重复上映,那种感觉很微妙,却道不出所以然。听说因为灵魂曾经来过这里,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是一种心的感应,只是再也寻不当初。
冷若水收拾好东西,带上门,便出去了。武尘破,就此不见。武尘破顶着深夜回到了府上,看到隔壁房间灯火未明停下了脚步。他轻轻地推开房门,似乎早已意料里面人去房空。他点亮房屋的灯,看到床上叠放整齐七套衣服,打开了冷若水留给他的信,上面用线条勾画着简单的图案,每个图标下面还备有现代文字批注。武尘破全神看着那封信,山人的文字和图画,让他感到另一种新奇,简单线条却把表情和含义表达的淋漓尽致。这些都是冷若水平时看漫画积累的三脚猫功,武尘破边看图画,一边连贯顺读句意。他明白了他的大概句意,他拿起山人留下了一点碎银子,不知道全部家当都在这里的他今晚何去何从?山人的君子情怀当面对赤裸裸的现实也无能为力,但是尘破肯定他会独善其身。这时,武尘破想起了临别时师傅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错了,今天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出了些许牵挂。
一夜不安稳的睡眠迎来了第一道曙光,若水拿开身上的棉被,伸了个懒腰“哈……”,若水笑了笑,心如明镜一般清澄。“好人还是有好报的,祝家安,这次我该谢谢你了,希望你们一切安好!”
若水望着这简陋的房子,里外两间,东面墙上的木窗打开来正对着一小片竹林,竹林临边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两旁布满了类似的店铺,好不热闹!若水坐在板凳上发呆,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她该利用现代人的头脑做点事情,可是身上唯一的钱也用来付那身穿过的衣服了。若水想起韩冰清对她说的话,这次不辞而别总是迫不得已,意料之外的,但凡她还没有离开,总会有机会说的清楚的。
若水没想到和武尘破愉快相处的这二十几天,竟毫无征兆地结束了,在心底怅然不已。若水不想到万不得已就找韩冰清解决问题,如果向她借钱,她一定乐意双倍地帮助自己,并且是全数赠送。然而借钱总是不好的,何况以前的钱她都没能还上。于是,若水便决定先找份活赚钱。如果她会做一些拿手的现代菜该有多好,可是现代的她平时连锅都没碰过一下,她突然好后悔。
冷若水遇到店铺就打听,古代女红,可是现代她一副刺绣都没有碰过。而且此时她是男儿装,那些男人背抗的活定是做不来,去当军师,不懂出谋划策,私塾先生,她和这里的文化却完全不符,冷若水发现想要在这里谋生,难比登天!她坐在石头上看着路边沿街行讨的人,她觉得她自己会被饿死,但她依旧不后悔离开武山庄。就这样连续过了十多天,所有的店面都说不需要人手,要么看看她的身段都回绝了。房子里的能吃的东西也快没了,冷若水仍无头绪,她终究不会卖身去做了女婢。
这天冷若水手中握着枝条来回扫着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她在古代却是被饿死的,该有多憋心。思及如此便可能回去,心情便开朗起来。她背着手背走着,嘴里哼出轻快的小曲来。
抬头看,远处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只见武尘破身上穿着光鲜亮丽的黑色崭新锦袍,嘴里还叼着不知名的东西一上一下,眼神四处搜索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甚是悠闲一个人晃着。冷若水想都没想转身避开了,等冷若水再看时,她看到没有付钱直接拿走别人包子就吃的武尘破大摇大摆的走开的模样。她斜视了他一眼,刚要走出墙角,忽然一女子大声对着她喊:“公子,救我!”冷若水只觉得此女子有些眼熟,但是也没有在意,问:“发生什么事了?”那女子道:“永安城有名的吃少,非要逼小女子做他夫人。”冷若水只恨现在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若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闹市中跑去。
冷若水牵着那女子回头看着追喊的人群,原来吃少是那天晚上被她丢石子的恶少。眼看那群人越来越近,冷若水拿起摊边的东西就往后丢。此情景,闹市真的变成了闹市,鸡飞蛋打,水溅鱼飞,摊边看热闹的人群,参合着摊主的惨叫声,好不精彩。冷若水眼看快被追赶上,只觉得脚下有了轻飘飘的感觉,不是这时候脚软无力了吧,只见冷若水拖着那女子的细腰已脱离地面几寸。
惊魂未定的关键时刻,那群人身后传来浑厚的一声:“给本少爷站住!”所有的人像听了命令似的全停下来,尤其是那吃少,脸上堆满了奉承的笑容,生怕噩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冷若水庆幸着,回头望了一眼没有看见是谁在拔刀相助,也未仔细听那男子的声音,便和那女子消失在人群中,而若水并未发现当时自己有什么异样。
吃少弯着要笑眯眯地看着武尘破道:“原……原……来……是”,武尘破等不及他说完便道:“得,得,听你讲话本少爷就难受,本少爷的雅兴全被你扫了。”“对……不……”吃少对不起了一阵子,武尘破又道:“对不起,是吧!本少爷以前警告你的,都忘了!”一手下连忙解释道:“二公子息怒,您也知道,我们少爷情况,这事也是下下策啊。”“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打扰了本少爷的兴致就是你们的不对。这次我就饶了你们,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发生绝不轻饶,还不赶快滚!”“是,是”说着吃少鞠躬请罪带着那群人准备离开了。武尘破提醒道:“别忘了,你该做的!”“是,是,小的,一定通知少爷如数赔偿损失。”说完那些人匆匆离开了,剩下围观的人拍手叫好,武尘破无关痛痒的离开了。
吃少是永安城贾府的公子,全名贾顺言。原本叫贾顺财因为口吃原因,改了名字,希望以后能讲话顺畅。贾府老爷以丝绸生意发家,其大部分上好货源全都和武山庄有关联。贾府众多妻妾只有贾夫人生有一子,四位妾室添了三位千金。贾老爷对此子管教严厉,但是由于长期在外做生意,无暇顾及家里。贾府上下全由贾夫人全权负责打理,贾夫人对独子更是疼爱有加,一门心思想寻个好亲事,奈何门当户对好人家的小姐知道儿子天疾都不乐意,而愿意下嫁的女子却遭此对母子的嫌弃和各种挑剔。
贾顺言明目张胆强抢民女还是有些顾忌,源于一次,正巧遇见一起聚会的武尘破他们。武尘破便让韩子敬、子孝二兄弟二人把他们教训一番。事后,吃少多叫人手准备寻仇,其父知其来历,便如此作罢。
武尘破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已经过去多日,仍旧未能寻得山人半点的身影。以为他会去找韩冰清,去打听也没有收获。武尘破开始相信山人离开了,师傅说的这么重要的人离开了,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向师傅交代。也许他没有师傅说的那样重要,至少现在没有什么影响。
冷若水和那女子逃到房内,匆匆地关紧了房门。若水叮嘱那女子坐下休息片刻,她偷偷向门外打探着,看着没有动静便放心了。片刻,那女子起身躬身道:“阿布,谢公子救命之恩!”冷若水道:“阿布,不必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我们应该谢谢今天那位出手相救的人。”冷若水接着道:“阿布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阿布自小无父无母,原本有些银两打算做些小本生意,却被那吃少掠了去。非得说成亲后才还回,阿布宁死也不从。”阿布泪眼汪汪地看着若水,小脸清纯如水一般,一副姣好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好了,阿布!不哭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不嫌弃,就和我住在这里吧。我也和你一样,没有地方可去,这样我们好有个照应。”显然若水还记得自己是位女子。阿布往外走,道:“阿布谢公子,不是阿布不愿意,定不能住一起误了公子的名声,公子再会。”冷若水见状随即一手拉开头上的发带,一手拉着阿布的手道:“阿布,这样就没关系了吧!”阿布惊讶地看着若水说:“公子,你!”若水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