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缓过神,声音洪亮地喊:“慢着。”原来刚刚被打后,现在才清醒了,刚才她一定是被打蒙了所以才产生了幻想。
“既然你已经羞辱了我,我横竖不过一个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给我一个解释,让我死的也明明白白的。”
“好一个刚烈女子,既然这样本宫就成全你。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将解药给他,就算搭上你们全体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是他母亲应得的下场,如果我救了他母亲,谁来救我那双目失明、容貌尽失的妹妹。你认为一个被害人的姐姐,会大度到将解药奉献给仇家吗?这么多年我没派人暗杀于她,让她手脚健全地生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我最大的恩德了。”
若水皱了皱眉,只觉得此间复杂的厉害,能不能简单些。若水知道如今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被仇恨代替的洪诗将解药拿出,但是她需要那枚解药,她再也不能看着武尘破失去亲人却无能无力。
“太后娘娘,怎样您才答应将解药给我。”
“绝无可能,不要跟本宫谈条件,你根本没有资格。”说着她的眼光快速扫视了一下桌上静静安置的血凤凰。
若水会意,问到:“太后娘娘,我答应您一定将失散多年的公主找回。还请娘娘将解药赠送与我。”
洪诗动摇了,泪光在凤眸中摇曳,她此生还能不能见到那位尊贵的公主,那是她的心头肉,她和她姐姐的心头肉。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杳无音信,但是她仍抱有一丝幻想,这是洪诗心里一道死穴。
她想起姐姐病死的那年,桃花开得正盛。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太阳闪耀着无限光芒。她扶着洪歌陪着道高帝在百花齐放的后花园里散步,忽然天雷滚滚,一声巨雷吓倒了洪诗手扶的洪歌。接着大风四起,宫女太监们惊慌不已,惊叫连连,惹出一阵狂乱。道高帝大声呼喊着太医,逆着风把洪歌抱到了最近的亭子内,所有的宫女太监背对着他们围城一道人墙将风阻挡在外面。
洪诗满眼泪花,看着弱不禁风地姐姐,说:“姐姐,会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侍奉皇上。而且蝶纷也会马上回来了。”
躺在道高帝怀里的洪歌努力地微笑着说:“皇上,对不起,臣妾不能侍奉您了。臣妾有一心愿,请您一定要将蝶纷找回来。诗儿,帮我找回小纷。”
“朕答应你,无论天涯海角朕都会把我们的蝶纷找回来。”
“姐姐,诗儿答应姐姐。”
道高帝还没来得及让太医诊治,洪歌就安心地闭上了双眼。不管道高帝如何心伤,不管洪诗如何泪流满面地呼唤。洪歌就像深深地沉睡一样,没有张开一眼。她表情淡然,没有任何痛苦,依旧面若桃花,花羞其色。
之后,天空骤现光亮,雷声渐渐远去,强风减弱了下来,后花园里粉色桃花瓣在空中轻舞飞扬。洪诗没见过这样震撼的场面,美丽的凄然,唯美的动人。那些宫女太监们都一一散开来,花瓣散落沉睡的洪歌一身。粉红地花瓣在空中盘旋,各处都弥漫着桃花瓣粉嫩香甜的气息。
道高帝看着这天空异象,眼神跟随着雷声消失的西南方向。她一定是赶去王母娘娘地蟠桃盛宴,准备一曲桃花舞去了。
自此,宫中最喜爱桃花的桃贵妃羽化成桃花仙子的说法各说纷纭,并且深信不疑。
天色渐暗,一声闷雷将洪诗从回忆中拉回。这么些年她没忘记给姐姐的承诺,洪诗显得有些倦了,这件事她不想多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怀有希望,茫茫人海她们在哪?
想念磨杀掉她所有的暴怒、仇恨及地位,她带着疲惫地嗓音说:“你回吧,本宫不想看到你。肖月,送她出去,本宫累了。”
若水看着已经转身回去一身落寞的德迹太后,竟然有些心疼。这么些年她都没有放弃,她也不能。她收回脱口而出的“太…”,就被肖月推到了门外。
随着吱吱刺耳沉重的关门声,若水听到厚厚地绝望地声音。
云来客栈他们几人坐立不安,去找莫丽娘帮忙打听宫里的事情,两天变数太大。还好,莫丽娘为人像表面一样火辣热情,热于助人,只要给她银子,并且不危害她的利益,她何乐而不为。晚上,莫丽娘托人从宫中打听到他们相安无事,只不过是被德迹太后传了几句话而已,还说不久后就会出宫。他们几人总算有些安慰了,但是也如同心被人悬在胸口一样,不能放回肚子里去。
“我不是在做梦,对吧!”
“是的,是我,和儿。”
“您还没告诉我您为什么在这?”
“我这样一定吓坏你了。”
“没有,我一眼就看出来是您了,而且您的身影还和当年一样美丽。尘破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这些年一直担心您在打听您的下落。”
“其实那天我让你送信就是写给德迹太后的,我是她唯一的妹妹,你送我出城门后也是我太后派人来接我的。之后这么多年都是德迹太后在照顾我,我就一直住在了这深宫里。她是个好太后,更是个好姐姐。只是天妒人优,她唯一的公主失散多年一直未找到。如果你帮她找到公主,她一定会把解药给你。”
武尘破看着眼前一脸淡然从容苏雅练,轻轻地问:“二娘,你不怪我母亲吗?”
苏雅练凭感觉抚了抚武尘破的头,说道:“傻孩子,你二娘我在这里都吃斋念佛这么久了,该放下的早放下了,而且你父亲也走了那么久,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在这深宫大院里,看不到反而图个清净。当然如果不是你娘中了太后所研制的毒药,那也不至于弄得感情深厚的我们二人彼此言语不和生了间隙。以前她伤害我的时候,我恨她,我明白了原因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命。我会替你向德迹太后求情,让她把解药赐给你。”
武尘破拉着苏雅练的手说:“原来二娘身份如此高贵。”
“身份不过是个头衔而已,谁把它看得太重就会受其所累。当我还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遇见了经商的你父亲,誓死也要下嫁于你父亲。和家里断了来往,就改名换姓叫苏雅练,其实我原名叫洪福儿。索性,武哥从来没有辜负我,给了我一生的爱,此生很值得。二娘一生一世只求一个全心全意的爱人,无论长短,我很幸福。和儿,如果能遇到让你舍生忘死的爱情,千万不要放手,知道吗?二娘希望你幸福,好好承担起责任。”
这时,武尘破脑里都是若水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安全不安全。
“是。”武尘破将苏雅练的话铭记于心。
“和儿,你回去吧,诵经的时间到了。”苏雅练轻轻地说。
“二娘,我还有个问题,当年您那么恨我娘,为什么没有报复。”
苏雅练轻轻地笑着,不看她结痂的双眼,那细嫩安然的模样活像一尊入定的女菩萨。她说:“我怕德迹太后说我自食其果,不敢将前因后果告诉她,告诉她这一切都起因一个男人。后来,德迹太后查明后,派人去把你娘带到我面前。准备让她当着太后的面向我磕头认错,并且决定饶不得她的性命。”
武尘破似乎想起了,苏雅练离开后母亲神秘失踪的那几天,原来是这样。
“后来得知,你娘已经身中我国最毒的毒药。凡是中洪氏毒的人,都容易产生幻觉,直到见到血色才会罢休,而这个血必须是来自挚爱的人,所以你母亲才会失手将耀朝推置悬崖。这毒药的独特之处就是见血封忆,这期间所做很多事全然不能记起,药性也会对以后记忆有所影响。除非有解药,否则毒性一直残存在体内,不得寿终。那时我满心悲哀只念着你父亲,看她如此可怜就此作罢,也许是我们姐妹缘浅。太后拗不过我,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了,但是一直都没把解药给你娘。”
“谢谢你,二娘。”
“和儿,二娘抱抱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说完,前尘往事尽浮现在心底,她无限悲哀,但也都看开了,尽量去看淡。她把武尘破抱在怀里,像是拥抱过去的幸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