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尘破独自呆在房间里轻轻地打开了那副放置许久的画,此乃上乘宣纸所制,即使再放上一两年也不会发霉。武尘破打开一看里面竟只有白纸一张,哪里有山人所说的女子。他小心翼翼地来回研究着,思绪回到三年前与师傅临别的一刻。
“尘破,这幅画你拿着,这是你下山后为师最后交给你的东西,务必要保管好。”道一真人叮嘱道。
武尘破弯腰鞠躬小心翼翼地接下字画,那时的他还是一副稚嫩的模样:“是,徒儿谨记师言。”
“下山后,要谨记为师的话,徒儿要把它放置在隐蔽之处,而这个地方,只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尘破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应允。
武尘破一脸稚嫩的模样看着师傅问道:“徒儿可以瞧上一瞧?”。
“万万不可,只待有缘人。第一次找到这幅画的人徒儿一定要好好善待并珍惜此人,为师观察天象发现近十年内天下必将大乱。此人对徒儿尤为重要,切记。时机成熟后,徒儿便可知里面有何玄机。”
“那,这个人是男是女?”
“此人男儿身女儿命!徒儿你生性善良,有博大广爱之心,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定和平为师交到你手里了。”
武尘破看着师傅一脸深沉的模样,重重地点头答应了道:“请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辜负师傅的期望。”
之后,道一真人心满意足地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消失在武尘破面前,幻化一阵风离去。
武尘破觉得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见师傅,师傅从不被世俗打扰,来去匆匆,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随xingshenghuo,逍遥自在。武尘破是道一真人的第一代入室弟子,定铁了心不让师傅失望。望着道一真人消失的方向,心底一直捉摸着什么叫男儿身女儿命。
“山人,你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冷若水还没有醒来就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找她。
真是没礼貌,不能敲门吗?
冷若水用平静的语速道:“拜托以后不要叫我山人,我不是山人,我没隐居。”若水白了他一眼,懒懒地坐了起来,看到尘破像猴子似的跳到了床边。
她不怕他,就是怕他帮不了她,自寻短见怎样都没有那个勇气。
武尘破盯着冷若水不停的打量着,眼前就是我师父所说的我应珍惜的人,他能有什么不同?确实是男儿身,女儿命又什么?
冷若水边笑边说,带着认真的模样“你刚才真像猴子,真心的。”
武尘破反驳道:“反了是不是山人,你才是猴子,山里的猴子”。
“喂,你明明就很像。”
“别忘记,我是你主子”武尘破敲了敲冷若水的额头一脸得意的样子,勾着坏笑的嘴角。师傅你的话虽是一半未懂,可是眼前这个山人,真心的有点让人讨厌。他真的很吵,像个女人,难道这就是女儿命?
“好,pig,请您吩咐我需要做点什么?”冷若水强调着。
武尘破用力帅帅地擦了擦鼻头,满眼地好奇:“pig是什么?”冷若水心底暗笑着道:“老大的意思呗,还能有什么意思。”“果然山人也。”讲的话必须问才能懂。
“走啊!”此时武尘破推开门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冷若水用眼神示意到。
若水心情莫名的好,因为终于有个说pig没反应的人了,“pig,你又没说,我怎么晓得。”
“走,pig带你好好见识见识这花花世界。”
“遵命,pig。”冷若水嘻嘻的敬了一个礼,跟了上去。
看到冷若水这么听自己的指令,武尘破竟不禁有些自豪来了,抬头阔步往前走着。
深深庭院,万物已复苏,柳树已经抽出了鹅黄色嫩芽。踏上列车的实习的那会还是冬季,眨眼功夫什么都颠覆了,看着眼前的人,冷若水还在以为她在做梦,想着想着便朝着自己的脸颊扭去。武尘破眼珠来回打着转,听着冷若水轻盈安静的步调,有些好奇这山人怎么这么安静,刚好看到冷若水正在自虐地捏着自己的脸蛋。武尘破张开嘴大笑起来。
“怎么?山人,在想自己是不是做梦?有我这么帅气,伟大,气度不凡的人收留你了。”说着扭着冷若水的脸颊摇了摇。长这么大,武尘破是第一个这样扭自己脸颊的人。冷若水用手扒开他宽大的手掌,却不小心把脸上的假胡子的边角掀开了。她迅速低下头,不看武尘破,用手偷偷地把胡子黏了回去。
“喂,不是吧,你不会哭了吧?大丈夫怎可哭哭啼啼。”瞬间,武尘破似乎有些懂师傅留下那句话的含义了,就是一个娘气十足的男人。
没看到便好,冷如水便将错就错,想着若水开始小声抽咽起来。
“好了,好了,我保证下次不扭你脸了。”武尘破挥了挥手示意着,表示投降。
看着没有反应的冷若水,他有些郁闷了,真不晓得为什么了?
“好,既然我是你的pig,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我保证不让人欺负你,这样行不山人?我最怕人哭,尤其是大男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武尘破颤了颤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如若不是师傅有所交代,他才不会跟一个娘炮一样的男子呆在一起,甚至都有些不够颜面。
冷若水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一脸倔强认真的样子指着他说:“谢谢,一诺千金,不能反悔。”她的猪,现代的话肯定误会了。奈何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她的猪,在她青葱岁月里,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遗憾,在她身后遗落的是一声声久久不肯散去的叹息。
“你耍诈,不算。”武尘破看到立即否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冷若水骄傲地抬起头看着他。心里乐翻了,她遇到了好人。
“好好……我可不要像某个山人耍赖。”武尘破露出了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若不是师傅的话在耳边回旋,他才懒得理这个山人。
冷若水跟着武尘破默默地向前,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若水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露出了微笑。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真实而那么陌生,离开前她一定用心感受这个世界,原本不属于她的世界。
冷若水突然跑到武尘破面前问道:“喂,现在是什么朝代?”。
“山人,你是什么时候隐居的?”武尘破有些好奇,答非所问了。他一向如此,不正视别人一本正经的问题,不过他真的遇到了奇人。
“答非所问啊。”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理由?”武尘破双手抱臂回头望着她。
武尘破的说法让冷若水语噎,若水看着他咬了咬牙齿,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咬死这个不正经的家伙,这么简单的问题哪有那么多的why?心想:“真不愧是猪,你以为是十万个为什么不成?”冷若水气呼呼地把他晾在一边一个人走了。
武尘破看着她对自己视若无睹,站在原地喊道:“停-!”
若水立即像被遥控一般停了下来转身赔上一脸谄媚的假笑:“pig,您有什么吩咐?”记起她的身份,还有模有样地鞠了一个躬。阶级啊真可怕,这样就入乡随俗了吗?
武尘破得意忘形并没有说话,大步往前走了。
稍顷,“山人,谨记,我以我们樊圣王朝还有你这样的山人蒙羞,爱国情操你没有吗?”
“樊圣王朝?”若水完全不顾武尘破的挖苦,在脑海里搜索樊圣王朝的所有相关信息,以她对历史的了解,她确定历史没有记载这个国家。
“我说山人,你的祖辈们从什么时候开始隐居的?”
过了一会,还在走神的若水幽幽地答道:“公元2012年世界末日那年。”
“山人,什么世界末日,不要造谣。那你倒是说说世界末日会发生什么?”
“地壳相撞,火山喷发,一片火海,泥石流,山崩地裂,洪水肆虐。总之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导致人类灭迹,动物灭绝……”还未等冷若水说完,武尘破一脸惊恐的模样夸张无比地道:“哇,真是可怕!看来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山人。”武尘破挖苦着若水继续念叨:“还公元2012,记得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否则人家会以为你的脑子有问题。”武尘破一脸不信和讽刺。
若水丝毫不服气地冲着武尘破喊:“你才呢,被驴踢,被门夹。”武尘破忽然转身停了下来,若水跟的太紧和他撞得正着。“我……”冷若水揉了揉额头,以为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摆出一副乖乖可爱的样子。
“你什么你,去,在前面,带我出去。”
冷若水抽笑两声:“呵,呵!”,这人是脑子有问题,肯定没错。
“我、正、常。”武尘破看着冷如水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他什么了,他只是想锻炼她的记忆。这么大的山庄,只能让她强行记忆。以后万一他不在家的时候他也能认识回来的路。
真神,都晓得她在想什么,冷若水想了想。冷若水看着他,往前迈了两步,停在分叉口左右徘徊,在她看来他就是故意地刁难她。来时到底是走的左边还是右边,每条路都长得差不多,她怎么会记得。
冷若水回头可怜巴巴的望了望身后的武尘破,投以求解的目光,武尘破没有讲话看了她一眼,扬起了骄傲俊美的下巴。冷若水思量了很大会,两个人就那样傻傻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若水想身后的公子哥时间还真是多,还真是耐心十足。反正不知道哪里,男左女右,说不定瞎猫就能遇到死耗子。
就在冷若水往右转时,武尘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到她的面前,挥指一弹她的额头。力道真是把握的有度,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疼,揪心的很难受。冷若水知道她错了,翻眼看了看他,没有讲话,转身往后走去。
谁知往左也不对,冷若水实在没辙了,对着他喊:“喂!”冷若水强调道:“pig,您,告诉我怎么走?”。明知道她第一次来,还让她带路,而且两边都不对,要怎样?已经没有其他路了,刚才走过的路肯定不是,怎么可能原路返回?
“记得,是这里。”
冷若水对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公子彻底无语了,他就这样毫无爱心地从百草复苏的花园里直接踏了过去,走进了对面的亭子内坐了下来。这个也太不爱护花草树木了吧?冷若水没有理会他,还是选择了右边。
冷若水抬头望了望武尘破在的亭子,也坐了下来,问:“pig,为什么叫近水亭?难不成这里遭到洪水的残害了不成?”武尘破闭着双眼让头靠在柱子上答:“我说山人你这人也太没情调了吧!”
若水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判断句吗?”
“什么?”“没。”说到这里,只剩下若水一人的傻笑声了。
“听好了,这么高雅脱俗的名字可是本公子我亲手提名的,呐,看到没……”武尘破一脸自得的样子,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抹蓝。
冷如水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东西。故意问:“然后呢?”
武尘破靠在柱子上懒得理她,不乐意地答:“走过去看个究竟不就知晓,何必问我。”
“直说省得浪费我精力。”
“山人,刚才的路记得了?”武山庄环山绕水,如若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恐怕很难找对出路。而离武尘破所居尘水轩最近的地方便是近水亭。
“不—记得才怪。”那条路白痴都知道好不好?明明两条路都可以走到近水亭,这位公子偏偏用独门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