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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正的领导者要学会从日常琐事中解脱出来

——沃伦·本尼斯教你如何重塑自我

沃伦·本尼斯(Warren Bennis)是一名杰出的工商管理学教授,同时也是南加州大学领导学院的创始人及主席。50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观察领导者和管理者,并为此著书。他出版过许多著作,包括经典畅销书《领导者》(Leaders)、《成为领导者》(On Becoming a Leader),获普利策奖提名的《创造出来的人生》(An Invented Life),以及《七个天才团队的故事》(Organizing Genius)、《管人如养猫》(Managing People Is Like Herding Cats)、《老狗新把戏》(Old Dogs, New Tricks)。本尼斯曾在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哈佛大学和波士顿大学任教,并担任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执行副主席和辛辛那提大学校长。

书写属于你的生活

我们皆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发现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用一生的时间创造和重塑自我。我认为自我创造即为想象力的实践,也是了解自我的途径。无法实现自我创造的人,往往满足于矫揉造作的姿态、陈腐的观念,埋没于人群中,难以脱颖而出。自我创造恰恰和接受原本的自我相反。

保持真实,从字面上说即成为自己的创造者(在希腊语中,“创造者”是“真实”的衍生词):发现你天赋的能量和欲望,然后找到自己的方式采取行动。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就不仅仅是为了实现文化环境、家庭传统或者世俗权威赋予你的形象而活着。当你书写属于自己的生活,你是在玩一场再自然不过的游戏,你是在遵循与自己立下的约定。

我的本源

我童年的景色,犹如贝克特(爱尔兰作家,荒诞派戏剧的重要代表人物)的舞台布景:贫瘠、粗陋、永无尽头。一个小男孩在等待一个也许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人。偶尔会出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年长我10岁的双胞胎兄弟;一天工作18小时的父亲(当他脱下鞋子和沾满泥污的袜子时,脚踝上一圈圈的泥垢必须用硬毛刷才能刷下来);不帮衬着父亲维持生活时就和朋友打麻将,喜欢歌舞杂耍表演的母亲。

我深感孤独、沮丧、被孤立,失去希望和欲望,意志消沉。“闷蛋”,父亲如此叫我。我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我记不起来,我是如何度过那些漫长的时光,我只知道在脑海中虚构我未来的理想生活,那些在脑海中如跑马灯般闪过的24小时纪录影片。

我不是很喜欢学校,除了夏勒小姐,我对其他老师印象全无。我非常喜欢夏勒小姐。她是我八年级时候的老师,可以算是一个名人,因为她的哥哥威廉·夏勒在柏林的CBS做广播。只要他在线,我就会倚在收音机旁。1938年,新泽西韦斯特伍德地区是当之无愧的德国国债的主要支持地,对于一个时常感觉自己是该地区唯一犹太人的孩子来说,夏勒反对希特勒,这一点足以令我激动不已。

在一次重要的时刻,夏勒小姐让我们花10分钟告诉其他同学自己最喜欢的爱好。我一下子慌了神。毕竟我非常喜欢夏勒小姐,而事实是,我并没有任何能称得上喜欢的爱好。我曾努力发展的休闲爱好,结果也和其他孩子一样以失败和狼狈告终。我在运动上平庸无奇,我对集邮毫无兴趣,不喜欢将干虫诱饵绑起来钓鱼,狩猎令我紧张,用巴沙木搭飞机又突显我笨拙的头脑和双手。在令人绝望的时刻,突如其来的灵感让我下定决心要展示些什么。我将鞋油、不同颜色和形状的罐子和瓶子装进盒子里,因为我经常投入的唯一一件体力活,就是将家里的鞋子擦得锃亮。

所以,当轮到我站在众人面前时,我解释了一种新艺术形式的奥妙本质。我饱含深情地描述了我调色板上色彩的细微差别(我尤其喜欢深红色和褐红色之间微妙的差别)。我还谈到,不同的物件,若要有令人过目不忘的色调和光泽,所需要的颜料搭配以及各种搭配所起的作用也是不一样的。我论述了用固态和液态蜡的利弊,用精神饱满的语气就牛蹄油的多种优点做了一番演讲。这是一次了不起的表现,因为从始至终都是纯想象的行为。从夏勒小姐的笑容中我知道,她认为这棒极了。即使是同学们,也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这样,在一堆挥舞的刷子和鞋油中,一个崭新的沃伦·本尼斯诞生了。

军队和学校

高中毕业后我加入了军队(1943—1947年),时值第二次世界大战。在一些最简单,也是最残忍的词语中,例如士气、坦克、伤口、尸体等,我亲眼看到了最好的领导力和最坏的领导力各自带来的后果。军队是我第一个深入观察的组织。虽然我一直以来更喜欢和平的教室,但军队毋庸置疑是一个研究现实中的组织很好的地方,例如命令和控制型领导的作用,以及体制上官僚主义带来的麻痹。军队同样教会我有组织、有条理的价值。

从军队出来后,我进入了安提亚克学院(1947—1951年),在那里我开始学习要有自己的思想。这听起来似乎不太重要,但相当于人生的一次范式转移(指行事或思维方式的重大变化)。思想带来自由和解放。有思想,至少于我而言,相当于发展个人身份特征。

为了获得麻省理工的博士学位(1951—1956年),我开始了背诵和模仿。我模仿我的教授,模仿班上最优秀的同学。大约两年的时间,我说我听到的。最后,从我嘴里吐出来的字眼越来越自然,然而我时常想知道,我是不是在自己骗自己。

1955年到1971年,我住在缅因州伯特利,当时所有人都在为库尔特·勒温的群体动力理论而兴奋。我在波士顿大学教心理学,学习精神分析法;在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我懂得愿景除非有行动的支持,否则将转瞬成灰。

大学校长

我在担任辛辛那提大学校长期间(1971—1978年),终于意识到我会是主要的学习榜样。我决定,我要成为一个起引导作用的大学校长,而不仅仅是管理人。两者间的区别很重要。许多机构管理出色,但引导薄弱。员工可能擅长处理所有的日常事务,但是他们从来不会主动问是否应该第一时间参与。

我专注细节,这使我意识到另一件事:人们正在玩陈旧的军事游戏。他们不想为自己必须做出的决定承担责任。“让我们推高难度”已成为座右铭。结果,每个人都往我的桌子上堆放文件。那时我决定,我的首要任务是组建一个“执行群体”,营运校长办公室。加入小组的唯一要求是个人需要比我更了解他的能力领域,并且必须愿意处理日常事务,而不必将他们交还给我。我要花时间去领导。

我意识到我一直在做许多领导人做的事情。我试图成为组织的一切:父亲、安排者、警察、监察员、拉比(犹太教经师或神职人员)、治疗师和银行家。后来,有一位经受了同样折磨的CEO对我说:“如果我行走在车间里,看到排水渠泄漏,我必须伸出手指堵住它。”试图成为每个人万能的主,不会让我成为一名真正的领导。它会将你消耗殆尽。也许最糟糕的是,它否认所有潜在的领导者都有机会学习和证明自己。

事情变得越来越好,尽管我从来没有接近过理想。当我回顾在加州大学的经历时,我将它与我的精神分析做了比较:我不会为了这个世界而错过它,我再也不会去经历它。在成为领导者时,我学到了关于领导力和自我的一些重要事情。正如索福克勒斯在《安提戈涅》中所说的那样:“虽然很难,但是要学会了解凡人的视线,直到他受到主要权威的审判。权力体现这个人。”

拥有行政权力,让我看到了一些个人真相。首先,正如歌曲所唱:“在所有错误的地方寻找爱情。”在理智上,我知道领导者不能,也不应该指望被爱。但我严重低估了愤怒对情绪的影响。我有一个幻想,人们会爱我,只要他们真的了解我。

任何有权威的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人们如何看待他的人质。其他人的看法可能是监狱。我第一次开始明白,成为偏见的受害者应该是什么样子,在别人钢铁般冷漠的眼神中无能为力。人们将动机归咎于他们的领导者,爱他们或憎恨他们,寻找他们或躲避他们,偶像化或妖魔化他们。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我拥有最大权力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最大的无力感。

我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实。我从来不会对职位权力感到完全满意,这是组织可以赋予的唯一权力。我真正想要的是个人力量和基于声音的影响力。

垂暮之秋

USC是我连续任期最长的机构。从很多方面来说,这都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USC为我提供了恰到好处的社交架构,从而使我能够做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从广义上进行教育事业。

在USC,我有闲暇时间得以巩固我所学到的有关自我创造的知识、有关组织的重要性,变革以及领导力的本质,有时间找到交流这些经验的方法。心理学家爱利克·埃里克森(Erik Erikson)谈到人类发展的八个阶段。我想我已经进入第七个阶段,这是一个自我专注向利他主义投降的阶段。虽然写作是我最大的乐趣,但是我也非常乐意看见年轻人在成长,在进步,在我指导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指导他人。

我发现,正如玛丽·凯瑟琳·贝特森(Mary Catherine Bateson)所说的那样,重塑自己,“自在生活”的需要是持续不断的。我最亲密的朋友山姆·贾菲(Sam Jaffe),他在50多岁时凭借《生来自由》(Born Free)获得了奥斯卡奖。在他去世的前几年,和我参加了剑桥三一学院有关狄更斯的夏季课程。当时我给了他一本书,他试图买下这本书的电影版权,继续参与到众所周知的好莱坞激烈的竞争中,他彼时已经90多岁。他给了我希望。

我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一系列新的优先事项。过去一些令人痛苦的伤疤已经消失。我坚信我的三个孩子比生命中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在世界范围内取得一定程度的成功后,我几乎不用再考虑成功了。如今在我看来,谦逊的美德十分重要。我努力成为一个慷慨和多产的人。我希望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体面、有创造力的人。

我认为夏勒小姐会为我感到骄傲。

问题:

你认为自己的天赋是什么?

你现在如何利用自己的天赋?你希望在未来如何运用它?

你现在的生活,会让你的父母、教练或者曾经的老师感到骄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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