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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玉液琼浆百花坠

再度将全身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中毒之后,我才惊觉,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亏我曾经还学过医看过诊。看来,最毒的并非是毒药,而是向依依。

我尴尬地用毛巾遮住下体,伸手拿过自己的衣服来穿上。待我穿戴整齐,向依依才转回身,脸上再也看不出一点羞涩的模样,就好像刚才的事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

想想也是,向依依师从乌魁教主倪罗刹,平常炼毒试毒皆用活人,那玩意恐怕已经见过千百遍了,哪里还会感到害羞?

“依依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挠着头,试图打破尴尬的局面。

向依依瞥了我一眼,解下腰间的酒壶递给我,说道:“云剑宗弟子试炼的名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教主您老人家的大名,就连住哪间院子,几号房都写得清清楚楚,找不到才怪了。”

原来她已经潜入过云剑宗,偷看过名册了。我无言以对,只好沉默着灌下一口酒。

“你也太不小心了,身为魔教教主,行走在外居然还敢用真名,不怕别人把你当过街老鼠?”向依依挑着眉,在浴桶的边沿坐下。

红衣衬着她曼妙的身姿,便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美艳却又象征着死亡。这具美艳的躯体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不是曼陀罗,倒像是数十种花混合在一起的香味,闻之令人心神荡漾。

“世人只知道魔教教主是你老爹,关我秦非武什么事?”我费力咽下口中的酒液,咂了咂舌,“哈,这是什么酒?也忒难喝了。”

依依给我的酒烈性十足,入喉便如烈火灼烧,后味还带着淡淡的苦涩,实在不怎么好喝。不过洗过热水澡之后再喝这烈酒,别有一番舒适感。

“少跟我提他!”听我谈论向问天,她明显变得不高兴了,对我翻了个白眼,“不过你也得多加小心,云州不比青州,鱼龙混杂,是非皆多,处处都有着危险。哪怕你武功再高,也不免会着了别人的道。”

“就像这样?”我微微笑了笑,伸手在胸口一拍,一股黑血上涌,被我吐进了浴桶之中。

眨眼间,浴桶中的水便被这黑血晕染成了黑色,散发着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

看到我逼出毒血,向依依倒不怎么惊讶,只是嘟着嘴,有些失落,“哼,我就知道,这点毒根本难不倒你。”

向依依总是认为,我能解开她的毒全靠九毒纲,只要她下的毒能趁我还未运起九毒纲时生效,那便是她赢了。可在她长年累月给我下毒的锻炼下,我的内力已经具备了基本的解毒能力,只要毒素入体,我的内力就会立刻起反应,根本不需要使用九毒纲。

而她在酒中所下的毒倒是比以往奇特,我的内力居然无法解开,只能将毒素逼入血液,排出体外。看来,这几年依依的毒术长进了不少。

“首先,在我面前亲自喝了一口酒以降低我的戒心,这一点做得不错。”我把酒壶的塞子塞上,拿在手上晃了晃,“可是我记得你不喜欢喝烈酒,而这酒太烈太难喝了,完全不符合你的喜好,恐怕是为了掩盖毒药的气味吧。”

“哼,觉得难喝就还给我,这可是蛇鞭泡的酒,珍贵着呢。”向依依从我手中一把抢过酒壶,轻哼一声,“有一点你说错了,用这酒并不是为了掩盖毒药的气味,若是放入饮食之中的毒连无色无味都做不到,我也太对不起师父她老人家这么多年来的栽培了。”

她从浴桶边站起来,慢慢踱步到床前,月光重新洒满她的全身,仿佛一尊银制的仙女像。

“蛇鞭酒只是毒引,真正的毒是百香粉。”她转过头,望着我狡黠地笑了起来,“我在这房里放了百香粉,若是不喝下这酒,它就仅仅是一种普通的香粉,但若是和蛇鞭酒一同进入人体内,它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怪不得依依的身上香氛扑鼻,原来是她所炼制的毒粉。哪怕与她的毒作了这么多年的斗争,可我还是无法准确地辨别出她下毒的手法。这下毒之道,比之炼毒之法,似乎还要精深得多。

我吃了一惊,赶忙捏住鼻子。刚才在依依身旁,那香粉的味道使人迷醉,我还特意多嗅了两下,不知道吸进去了多少香粉。就算我刚刚排出了毒素,可若是体内有蛇鞭酒的残留,毒素还会继续产生。

这毒可真是太可怕了,无声无息,甚至用内力都无法保证尽数逼出。

看到我的样子,向依依露出胜利一般的微笑,清绝的脸庞转瞬之间变得灿烂起来。

她伸手扔给我一个瓷瓶,笑着说道:“这是解药,如果感到有异样,就吃两颗。瞧你那怕死的样子,我给你下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回没给你留解药?”

说得也是,每次给我下完毒,依依都会留下解药给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自己将毒给解了,可解药她却是必留的,恐怕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来人呐!着火了!着火了!”我正望着依依丢过来的白玉青花瓷瓶傻笑,盘算着这瓶子能值多少钱,结果屋外突然传来了惊呼,整个驿馆都被惊动了。

人员跑动、木门开关的声音此起彼伏,驿馆里登时便像沸腾的油锅,无数人大喊起来:“着火啦!着火啦!救火啊……”

“有事的话,就到云州城朱雀街上的广林当铺,进门之后在左手边的梁柱上轻敲五下,自然有人接应你。”向依依说着,声音低了下来。驿馆骚动,她也不便久留此处,万一暴露了身份就麻烦了。

她脚尖轻点,身体慢慢飘出了窗口,落在了窗外的柳枝上。

“你是教主,我本不该过问你到云州来的缘由,可我不希望你和向问天一样,他是个混蛋,你可不要和他一样混蛋,放着整个魔教不管。”

她的身子从柳枝上再度飘起,渐渐飘远,最后一句话,乃是用的传音入密之法。月光下,那一袭红衣远去,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费尽心思潜入云剑宗偷看名册,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到云剑驿站里来找我,竟然只是为了给我下一次毒,果然是向依依的作风。

我看着远去的绯色身影,又抬头看了看直射而下的月光,叹了一口气。魔教教主的责任我暂时还没打算丢掉,可在我没弄清楚师父的身份和我自己的身世之前,我无法专心管理好魔教。

“着火啦!着火啦!”

屋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整个驿馆都是木质的,极易燃烧,听起来火势似乎不小。

驿馆里住的都是颇会些拳脚的武林人士,区区火场根本困不住他们。可若是不出去,难免惹人怀疑。

“唉……”

我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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