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轶在况墨凡进门之时便前去阎阔的厢房通知了他一声,阎阔放下手中的书卷,片刻也不耽误地吩咐石轶带他们去“结义厅”。
况墨凡率走了进去,向阎阔作了一礼,道:“副馆主,我们回来了。”
阎阔严肃地点点头,道:“嗯,江馆主他人呢?”说完,他示意况墨凡坐下说话。
况墨凡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道:“江馆主说他有些要事要去办,他一个人先进了京城。”
阎阔面带疑惑之色,低语道:“哦?江馆主他进京了?外面已是夜晚,还有什么事情比回招贤馆更重要。”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其实在想:江丰虽然武艺不凡,但终究涉世尚浅,主次轻重都不分,他身为招贤馆的正馆主,从关外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没想到回馆中来问问这一月以来的情况,还忙着去做自己的事情,真是儿戏。
阎阔思索片刻,问道:“况兄,这次你带江馆主前往关外寻找奇人异士,可有一些成果,我听说你可是带回来三位朋友。”
况墨凡点了点头,答道:“不错,这次我和江馆主一起从关外带回来了三位姑娘。”
阎阔听到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问道:“什么?三位姑娘,难道说这三位姑娘是关外的奇人异士?”
况墨凡尴尬地笑了笑,道:“额,一位是我师妹,一位是岳星辰岳兄的师妹,而另一位…。”
阎阔听到这里,不由得大怒,他用手拍桌子,站起身来,厉声道:“你们真的是胡闹,我在中原为招贤馆招兵买马,不辞辛苦。我本以为,你带江丰去关外,能够探访一些隐居关外的奇人异士前来相助我们,谁料你们却在关外嬉戏玩闹了一月有余,真是岂有此理!”
况墨凡见到阎阔发怒,虽然自己心里也有委屈,但他仍然忍着,说道:“副馆主,这些事情,还是等江馆主回来之后,由他自己跟你详细说吧,外面三位姑娘还在等着,她们都是姑娘家的,不要让她们等太久才是。”
阎阔也觉得刚才自己失态,微微收了点怒气,冷静下自己的情绪,道:“好,既然是姑娘家,那便由我亲自出去迎接。”他的话音刚落,就一个箭步地往门口走去,况墨凡也赶紧跟上,以免发生什么冲突。
三位姑娘等了片刻,才看到况墨凡跟在一位体形壮硕,双臂肌肉发达的大汉走了出来。况墨凡上前几步,介绍道:“这位便是京城招贤馆的副馆主,江湖人称‘劲猛大刀’的阎阔阎大人。”
阎阔用犀利的眼光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三位姑娘,她们的姿色算不上绝顶,但也不差,不过在无欲则刚的性格下,是不会在乎这些事情。阎阔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江丰是不是在关外没有好好寻访高人,而是去沾花惹草,白生生地耽误了一个多月的宝贵时间。思到此处,他的心中着实不爽,脸色不太好地说道:“原来你们三位姑娘都是关外的高手,我阎阔真的是失敬了。”他的语气依旧冰冷,还略带着点讽刺,让人听了很不是滋味。
潇暮雨站在最后面偷偷地注视着阎阔,心中想道;此人严肃冰冷,刚才那话明显对我们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厌恶之意,这人可不似江丰那么好说话,等下若发生了什么,我还需多加小心才是。黄月虽然很早就认出了阎阔,但此刻见他如此威严,却不敢着急地认他并说出自己的身份。林梓泉向来性格刚烈,自己平日里更是冷言对人,此刻被眼前的阎阔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心中自然不舒服,但为了等下能够顺利见到自己的师兄,也只好暂时忍着这一时之气。
况墨凡先是指着林梓泉和黄月,分别介绍给阎阔认识,之后他又走到潇暮雨的身边,着重说道:“副馆主,这位姑娘,乃是关外临渊医仙的唯一传人,医术精湛,可谓是绝世无双,她可是救过我和江馆主的性命。”
阎阔不由得惊讶地“哦”了一声,又瞧了瞧潇暮雨,问道:“这位潇暮雨姑娘你真的是临渊医仙之徒?”
潇暮雨见他满脸威严,本来有些不敢正视他,但此刻为了不给自己的师父丢脸,也强提勇气,直视着阎阔的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小女子正是临渊医仙之后,不过我对医术的钻研还远远不够,只是略懂一二。”
话音刚落,阎阔突然反驳道:“哼,我们这里需要的是精通医术的高人,而不是略懂一二,若说到略懂,那我们干脆随意找几个江湖郎中便可。若你自知不行,还请自行离开。”
阎阔见潇暮雨说话谦虚,但他又想试探一下她是否真的身怀高超的医术,这才故意用言语激她。况墨凡心中暗叫:不好,事情真的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潇暮雨忽然脸色一变,走上前一步,对着阎阔,昂首挺胸地说道:“这么说吧,我虽然对医术只是略懂一二,但若是连我都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那这世上,只怕再无人能救。这样的回答,您还满意吗?副馆主!”
阎阔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好,很好,我们招贤馆正需要像潇姑娘你这种自信且有真本事的人才,石轶,来,带这位姑娘先去登记名册,然后带她去雅居住下。”
潇暮雨也没想到他的态度变的这么快,马上也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试探自己,心中的不满也顿时消退了不少,她先拜别了林梓泉、黄月和况墨凡,便跟着石轶先行离开了。
阎阔又冷言望了望黄月和林梓泉,问道:“你们二位姑娘又有何特殊本事?”林梓泉手紧握剑柄,道:“我们只是普通的习武之人,并无其他之长。”
黄月此时本来已经忍耐不住,正要向前告诉阎阔自己的身份。谁料阎阔却乜斜地看了她们一眼,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位的武功一定很是了得,来,与我去那边的练武场比划两招。”
况墨凡听后惊道:“副馆主,你这不是有意地刁难她们吗?她们只是姑娘家,怎么能胜的过你?”
阎阔瞪了况墨凡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与她们二人素无恩怨,岂会有刁难之理。不过,既然想进我们招贤馆这道门,就算江馆主带来的人,这考核的过程也是不能省略的。我不需要她们能够打败我,只要她们能够通过我的测试,她们便可成为我们招贤馆的座上客。你放心,我会点到为止,不会伤她二人性命,你也可以跟着来。”
况墨凡见阎阔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再想帮助她们两人躲过阎阔这次的考核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便只好作罢,跟着从旁观战。他心道:一旦她们二人情况危急,我便会出手相助,就算得罪了阎阔,也要保护自己的师妹和维护好林梓泉的安危。
黄月自然不想应战,但林梓泉的脸上毫无惧色,一言不发的毅然跟着阎阔往练武场走。
况墨凡以眼示意黄月,她也只好心怀忐忑地跟着去。阎阔低头看着地面的石板,道:“你们二位姑娘一起上,只好接的到我一定的招数,我便认可你们成为我们招贤馆的一员。”
林梓泉抽出蓉环剑,作了一揖,道:“既然如此,副馆主,那我可要先上了。黄月,如果你不想现在被赶出招贤馆的话,就跟我联手对敌。”
黄月自从上次和林梓泉认真相处过一晚,也大致知道了她的性格,她对林梓泉的感觉也变得友善了不少,此刻林梓泉说的话也很是在理,自己也只好拔出凤鸣剑,与林梓泉站于一处,专心迎战。
林梓泉向来有些心高气傲,之前有听了不少阎阔不善之言,心中很是不爽,她疾步上前,一剑直刺对方腋下。阎阔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身子微微一侧,轻松避过,他右手牢牢持着大刀刀柄,似乎尚无想使用大刀之意。林梓泉立刻变招,挥剑一划,阎阔后退一步,飞起一脚踢开剑锋。林梓泉本以为她使出这两招之后,能够略微让阎阔有些吃惊,但是他跟着几招下来,竟然没有伤及阎阔分毫,心中也知道了眼前的对手很是强悍,绝对是个劲敌,心中虽然有些发慌,但也决定使出全力与他一搏,她叫道:“黄月,你攻右,我攻左,可别给自己的门派丢脸。”
黄月朝师兄看了一眼,见他也是一眼无奈,便点头答应道:“好,就依你所言。”黄月提起凤鸣剑飞身上前,林梓泉也毫不懈怠,从左路直取而上。阎阔神色自若,虽无轻敌之意,但却也不帮她们二人太当回事。阎阔左闪右避,饶是她们二人联手攻两路,阎阔也毫不畏惧,应对自如。两人顿时感到一阵压迫感,阎阔突然向后小跳三步,让过两人的进攻包围,正色道:“二位姑娘,刚才我已经承让你们多招了,现下该是出手的时候了,你们有什么看家本领,密式绝招,都请尽快使出来吧。”
况墨凡听到这话后着实一惊,他本以为阎阔和她们二位交手之时并不会使用他的那口绝世大刀,不想这么快阎阔就要使出真本事,情况或许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他拳头紧握,汗水也不由得渗出。
阎阔双手提起绝世大刀,翻身挥舞,先是一招“飞龙在天”回旋后又以千钧之力劈下,黄月和林梓泉见势凶猛,都不敢硬接,感觉往两边闪开,大刀从两人的中间隔过。正当两人准备再一次上前夹攻之时,阎阔反应更加迅捷,他立刻冲上前,分开两人。他看出黄月武艺要差些,便用脚踢开林梓泉的宝剑后,一招刚猛的“秋风扫落叶”直攻而去,黄月想借巧力化解,可是当她的凤鸣剑刚接触到大刀之时,右手虎口已经被震的发麻,宝剑再也不能拿稳,掉落在地。黄月大吃一惊,阎阔右手提刀,左手振臂一挥,喝道:“你的武功实力,我已经测出,不必复战。”
黄月此时嘟着嘴,虽然满脸的不甘心,但是自己毕竟是输了,也只好拾起凤鸣剑,退到一边。
阎阔盯着林梓泉,见她的眼神中还透着一些杀气,便问道:“这位姑娘你还欲再战?”
林梓泉面对阎阔这么犀利的眼神也丝毫不退让,反倒向前一步,说道:“虽然黄月落败了,我胜你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我可不会轻言放弃,无论怎样,我都要尽全力拼一拼。”
阎阔赞了一声:“好,有骨气。”
黄月站回况墨凡的身边,况墨凡赶紧看看自己的小师妹有没有受伤,关切地问道:“小师妹,刚才那一下,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黄月摇了摇头,道:“放心了,师兄,虽然阎大哥这人性格耿直,刚才出手也是没有给我们留一点余地,不过,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刚才那一招虽然力大,但是却没有让我真正受伤。”
况墨凡这才稍稍放心,他也明白了阎阔今晚虽然态度不好,但是终究不愧为中原武林一代侠士,不失风范。
阎阔忽的一道刀气直劈林梓泉,林梓泉不敢再欺身,急忙后退闪避,险些跌倒。林梓泉知道若再不使出岳星辰所传自己的“风刃二十三式”的话,一定会被轻易击败的。林梓泉陡然腾空跃起,一招“晓风残月”直接出手,阎阔见到此招后也是颇为惊讶,之前他与岳星辰切磋武艺时,也见到了同样的招数。阎阔不敢大意,翻刀一招“横扫千军”奋力挡下,接着又是一招“斜斩”,林梓泉见情势危急,*出一招“风起云涌”,剑身从下至上湍急划过,巧妙的接住阎阔的这招,但自己的力量毕竟不如对方,还是后退了两步。林梓泉又立马飞奔上前,引剑直刺,又是一招“风卷残云”,阎阔将大刀朝前方一个旋转,大吼一声,大刀双手紧握震臂一挡,他这招使出了七成的功力,林梓泉抵挡不住,被震飞数步之外。
况墨凡见林梓泉已经败下阵来,赶紧上前阻挡道:“副馆主,刀下留人。”
阎阔自己似乎也无再战之意,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走向一旁,他冷冷地说道:“哼,你们的功夫都还不够成熟,我也知你们的师父都是关外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你们想要达到他们的水平,平日还要多加苦练。”
林梓泉爬起身来,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欢迎我们,不想让我加入京城招贤馆了?”
阎阔见她语气不好,便也冷言相对,说道:“我可没说这话,如果你们想走,我决不会留,请自便吧。”
黄月听到这话,很是开心,笑盈盈地说道:“呵呵,这么说,阎大哥是准我们留下咯?真的是太好了!”阎阔背过身去,正色说道:“明知道你们的对手很强,首先心中不生畏惧之意,仍然敢拼死一搏,不会临阵退缩,这很好。纵使你们是姑娘家,也不会贪生怕死,这点我很欣赏。”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内厅。
他又吩咐门口的一名侍卫,道:“麻烦你带这位姑娘去见岳兄。”
侍卫恭敬地答应,林梓泉听到这话,开心至极,赶紧跟着那名侍卫走,经过内厅门口之时,还不忘大声说一句:“小女子名曰林梓泉,可别忘了将我之名,登记到招贤馆的名册上,副馆主。”最后三个字更是着重了音调,阎阔也不答话,只是命她离开。
阎阔在内厅高声道:“况兄,你和你的师妹赶了这么些天也应该累了,带她先去厢房休息吧,门口的侍卫会给你师妹带路。”
况墨凡回了一句,道:“好,副馆主。”
黄月却不想这么快的离开,她竟然径直地往内厅走去,况墨凡不知缘由,但怕她的好奇心又闹出什么乱子,便也跟了过去。阎阔乜斜地望着门口,见黄月和况墨凡走了进来,说道:“况兄,你怎么没有去休息?”
况墨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黄月却开心地望着阎阔,娇声说道:“阎大哥,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阎阔听到这话,感到很是奇怪,又朝她仔细地瞧了几眼,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是谁,便问道:“这位姑娘,你姓甚名甚?”
黄月见阎阔一脸迷茫,笑着说道:“我姓黄名月,我娘亲姓王,十年前,我们在京城见过的。”
阎阔顿时恍然大悟,身子一震,迅速站起身,惊喜地说道:“原来你是小月丫头,我是说,从我见到你的时候,怎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哈哈,好啊,好啊,十年不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你阎大哥我,真的是认不出你了。”况墨凡见黄月居然跟阎阔早在十年前就认识,自己一头雾水,根本不了解情况,心道:我这个小师妹也真是厉害,居然跟京城招贤馆的正副馆主都有交情。况墨凡见他们两个认识,这也让他放下心来,上前说道:“小师妹,既然你和副馆主早就相识,那我也就先回房休息,你们慢慢叙旧。“
黄月笑着点点头,道:“好的,师兄,容我日后向你详细说明。”
况墨凡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便离开了内厅。
阎阔望着眼前的黄月,想起十年前她还是小女孩时候的活泼可爱,如今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小姑娘了,再回想起,当年在她娘临终之时,答应过她的事情,心中忽然感到无比的欣慰。
黄月高兴地问道:“阎大哥,这十年来,你过的还好吗?”此刻,无论对谁都一向严厉不可亲近的阎阔居然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微笑,慢慢说道:“江湖险恶,世事多变,人心更加难测,唉,这十年中,虽然闯荡的很是不容易,但好歹也混出了些名头。”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月丫头,你呢?在关外过的如何,没有受欺负吧?”
黄月眼中闪出异样之色,淡淡说道:“除了有时候思念我爹娘外,其他的事情都还好。虽然师父平日对我很是严厉,但是她和师兄们都对我宠爱有加,从来没有欺负过我,只有有人欺负我,他们都会为我出头。”
阎阔点点头,道:“那就好,刚才我看况墨凡对你的关切之心,也大概猜到了一二。对了,小月丫头,刚才可有伤到你?”
黄月微笑着说道:“没有呢,阎大哥,你自己下的手,还不放心呀?”阎阔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安心,道:“嗯,小月丫头,你这次再回到京城,虽然没有别的亲人朋友,但有大哥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黄月听后,感激地说道:“多谢阎大哥!”
阎阔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心中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但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小月丫头,你也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了,一定累坏了,走,大哥带你去厢房休息。”
黄月猛地点头,道:“大哥,我肚子还有些饿,想吃点东西呢。”
阎阔只是保持着微笑,道:“放心,刚才回厢房休息的两位姑娘,都吩咐了厨房为她们准备食物,你自然也不会少。
”黄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跟着阎阔前往厢房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