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拍手叫好,说道:“知我心者,只有贤侄你了。这鱼固然好吃,可是熊掌是个珍贵品,一旦得到,可是值得炫耀细细品味的东西。不过,这熊掌这么难觅,要有什么方式才能较快得到呢?”李天霸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鱼和熊掌,他心中还在纳闷什么时候爹对这些菜谱感兴趣了。刘公子先敬了李过一杯,才说道:“李叔,鱼好吃,也易得到,但是这好吃的鱼还有鱼刺在里面,一个不留神,我们可是会被这鱼刺伤的不轻。这东西又和鸡肋不同,鸡肋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这鲜美的鱼肉可是食之有味弃之可惜,但要完全掌控可不易。所以,我们可以暂时先绕过这层,等我们得到熊掌之时,还愁天下之间没有来帮我们抓鱼,做鱼,还愁我们吃不到最好的鱼肉吗?”李过点头同意,正色说道:“如此说来,这鱼我们暂时是不要了。可是这熊掌也难得到啊。”刘公子微微摇头,说道:“如果在南方不毛之地,在那里找个熊掌自然是难,但我们现在在北方,离熊很近的地方,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等了这么久,事情慢慢就会变得明朗,这传言难取到的熊掌,可能伴随着岁日的变迁也会变得较为容易得到。”李过冷笑几声,说道:“贤侄说的极是,有最好的打猎之人,就差这熊出没了。”刘公子又饮下一杯,他缓缓放下酒杯,说道:“李叔尽管放心,诱饵已经洒出,天罗地网也在逐渐布置好,这头熊是决计跑不掉的。”李过微微一笑,又举起酒杯,说道:“好,来,贤侄,咱们再喝一杯。”刘公子也赶紧回酒。
李天霸此时已经忍耐不住,问道:“爹,你怎么对熊掌这么感兴趣?刘兄,我怎么觉得你们话语之间有些许特殊含义。”刘公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敬了李天霸一杯酒。李天霸自然是要喝下,但他满脸迷茫,又看了一眼父亲,李过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李天霸也不好再多问。
李过借着酒性,又对刘公子是嘘寒问暖,刘公子也照样寒暄。看似简单的一桌筵席陡然之间变得如此有内涵,李过忽然问道:“贤侄,之前那件事情,你可知晓?”刘公子本来对李过说的话语是应对如流,但是此间被他这突然一问,顿时有点不知方向,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疑惑,但马上恢复,笑着说道:“侄儿愚钝,不知道李叔指的是何事?”李过一直盯着刘公子的脸看,虽然他面露疑惑之色,但是并没有吃惊之状,李过心中不禁有了一些结果,他说道:“之前,我派了信使去了一趟刘府,本想是问一问刘丞相的身体。”刘公子听到了这里,也猜到了七八分,说道:“哦,原来是这事,家父跟我出去办差一上午,可能暂时还没看到这封信,多谢李叔您对家父的挂记,李叔,您这边身体和心情如何?”李过叹了一口气,说道:“年纪大了,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心情最近也不见得很好。前几日,我派门下弟子前去探查招贤馆的虚实,这没想到这两个废物给我们丢了脸,还弄得我很不开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是死死盯着刘公子,刘公子也不退避,眼神与之交汇,他凝神说道:“李叔,您不开心,便是我不开心,这招贤馆之人虽然都是些江湖草莽,但也不乏一些人才,大王对他们是另眼相待,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侄儿认为,以后派探子去巡查,还要多加小心才是。江丰虽然不在馆中,但阎阔这人办事正经,为人严厉,平日里招贤馆的纪律也很严明,不可大意啊!”李过立刻大笑出来,点头说道:“不错,这次是叔父我大意了,才让招贤馆的那群家伙得了一些便宜,以后绝对不会有下一次。”刘公子也淡然一笑,说道:“那便是最好了,家父最信任的便是咱们飞虎帮,故而才让侄儿来这边坐坐,看看天霸兄和李叔。”李过谢道:“害丞相大人劳心了,我这心里可有些过意不去。”刘公子又敬了他们父子一杯,然后说道:“天霸兄,李叔,现在局势不明朗,很多奸人会从中作梗,我等还需等提防才是。”李天霸多喝了几杯,开始有点酒劲,他大声说道:“刘兄,我是不懂那些大道理,我也不会说那些富含深意的话语。不过,对于招贤馆,我是定要铲除的,江丰那家伙,我一定要让他和我一战,而且我一定要将他砍于我的刀下。”刘公子微微一笑,说道:“天霸兄,谁不知你的刀法天下无双,上次江丰能够得到头名,不过只是运气好罢了,你一路过关斩将,遇到的可都是劲敌,这我都看在了眼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江丰之所以能让那么多人都佩服他,也有他的道理,他的枪法我是见过一些,的确精妙绝伦,将来如果你要和他一战,我恐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天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哼,那江丰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无门无派的小卒而已,凭他,也配我和斗。上次我去招贤馆,一个人打败了他那里那么多所谓的英雄好汉,江丰那家伙,只敢躲在他人背后,不敢正面和我对敌。这样胆小如鼠的家伙,我看还是趁早回去种地好了,哈哈哈!”李过脸色一变,喝道:“天霸,你喝多了,坐下。”李天霸摆了摆手,说道:“爹,我没有喝多,那个江丰到底有哪一点比我好,我就是想不通了,他早晚一天,必要死在我的手上。”李过也站起身来,直接摁着李天霸的肩膀,强制让他坐下。
李过欠身赔礼说道:“贤侄,真的是让你看笑话了,天霸他喝多了。”刘公子也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说道:“哈哈,无妨,无妨,我和天霸兄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什么样的性子我清楚的很,我什么样的性子他也清楚,李叔不必如此。不过,这西域之酒真的很烈啊,哈哈!”李天霸又举起一杯,敬道:“刘兄,来,今日我们说好的,要喝个痛快。日后若有任何需要,说一声便是。”刘公子与他碰杯,劝解道:“天霸兄,你身体尚未完全复原,还是少饮些吧。等日后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再不醉不归。”李天霸拉着刘公子的衣襟,说道:“刘兄,以后你要是来了,就带上冰冰一起,我,我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她了。这心里啊,有点思念。刘兄,你明白的。”刘公子略显尴尬,李过直接拉回李天霸,厉声说道:“天霸,给我住嘴,快,去给贤侄端碗饭来,光喝酒可不能撑饱肚皮。”见李天霸还不动,又想发怒,此时,刘公子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作礼道:“李叔,今日有些许不便,爹还等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可能要先告辞了。”李过连忙说道:“诶,贤侄,怎么如此着急就走呢。”刘公子后退一步,笑道:“李叔,确实府中有事,日后我一定再上门与您饮个痛快。”李过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叔父也不强留你,我现在便派人送你出去。”刘公子拱手说道:“多谢李叔,那小侄便先行告辞了,李叔,天霸兄,你们多珍重。”李天霸说道:“刘兄记得常来,下次记得让冰冰也一起。”刘公子歉笑地离开……
上回说到:刘公子和李氏父子在饭桌前谈论一些隐讳的话题,刘公子的暗示,自然让李过了解到了对方的立场和现在的局势变化以及将来的走向。而李天霸听不太懂,但是他借着酒劲向刘公子表达出强烈的思念刘冰冰的意思。刘公子颇为尴尬,只好先行借故离开。
李天霸躺在了饭桌上,幽幽说道:“刘兄,你可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李过此时的面色极为难看,他厉声喝止道:“够了,天霸,你给我站起来,这么点酒,就会把你灌醉?你倒是我的儿子,你几斤几两,我会不清楚吗?”李天霸听见父亲这次是真的动怒,立刻抬起头来,问道:“爹,我确实醉了。”李过望着他,冷哼一声,说道:“真的是没用的东西,为了这么点儿女私情,竟然要用这等极为不妥的手段,哼,你以为你用了,那刘家就会对你有半点同情之心吗?公子跟你的关系是不差,但冰冰毕竟是丞相大人手中的掌上明珠,是他的亲妹妹,你以为就凭你那没用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公子为你多说好话吗?就算公子他说了,你以为就会有用吗?告诉你,天霸,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冰冰是不会嫁给你的。天下好女人多的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对付招贤馆。之前,为父就告诉过你,等刘丞相成就了他自己的霸业,我们也能够完成一统江湖的夙愿。如此儿女情长,怎么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李天霸此刻跟刚才迷糊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很是精神,说道:“爹,儿女感情之事,也不是我说断就能够断的,当年你和娘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最后能够走到一起,为了娘,您不也付出了很多吗?为什么现在轮到了孩儿,孩儿就不能…”刚说到这里,李过直接给了李天霸一个巴掌,厉声道:“你怎么还这么痴迷不悟,看不清形势吗?冰冰她不喜欢你,甚至说,她很讨厌你,你娘当年是自愿跟着我受苦的,这完全不一样。对于冰冰来说,你根本没有希望,她的心里是人都看得出只有江丰那混小子而已。”李天霸低着头,喘着粗气,不悦道:“爹,您怎么知道我会没有机会,是,冰冰她心里现在是只有江丰,但将来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江丰,到那个时候,冰冰就会知道谁才是武功天下第一,谁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英雄。”
万行云微微摇头,他继续说道:“英雄?你以为姑娘家要喜欢上你真的是看你是否武功天下第一吗?你大错特错了。冰冰是喜欢江丰那混小子的性格,而对于你,她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你以为你杀了江丰,冰冰就会改变心意?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杀死了江丰,冰冰一定会记恨你一辈子,到时候你们之间连见面打个招呼的朋友都做不了。”李天霸气的拍了下桌子,他咬着牙齿,面露狠色。李过过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劝慰道:“好了,天霸,现在先不要想太多,就算你没机会,你以为江丰就有机会了吗?丞相大人现在把他和陆剑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是没有几天好日子过的。就算冰冰喜欢他,他也是没有好结果的,你现在就是要赶紧把身体恢复到十成,以听候爹和刘丞相的调遣。听话的人,总是会有额外优待的,记住爹说过的这句话。”李天霸也不说话,只是直接拿起酒壶想要一饮而尽。
话分两头,刘公子从飞虎帮出来后,也没有心情在京城大街上闲逛,虽然刚才吃了一点鱼肉还喝了几杯酒,但是腹中仍然饥饿,而且还有要事回去和爹商量。刘公子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斜眼望向了右上角的屋顶,只见一人身着棕色衣裳,双手后背一直注视着自己。刘公子见到他后,也不心慌,只是绕走进入一个小巷子里。双手扶墙,一个踮步轻功飞身而上,与那人汇合。
那棕衣人作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公子,现在还有其他要事否?”刘公子笑着微微摇头,说道:“先生,暂时是没有了,飞虎帮这边的情况,我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不过以他们父子的性格来说,算是把该说的话都告诉我了。现在我们要赶紧回府,我好向爹禀告一些情况。”棕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问了一句:“公子,需不需要属下去监视飞虎帮?”刘公子右手微微抬起,淡淡说道:“先生勿要,李氏父子武功高强,现在飞虎帮守卫也很森严,如此风尖浪口,没必要做这样的极端事情。虽然他们有自己的野心,想要夺取一些利益,不过,只要是在爹的忍受范围之内,就算给他们一些也无妨,毕竟飞虎帮这么多年以来也一直为爹办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想要成就以后的大事,还需要他们去在江湖斗争中冲锋陷阵。”棕衣人对这些事情似乎完全不关心,他只是说道:“既然如此,公子,那我们就先回去。”刘公子忽然饶有兴致,问道:“先生,你怎么肯出现在这闹市之中了?这么显眼的地方露脸,可不像您一贯的做事风格。”棕衣人不由得一愣,但很快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有人还记得我这个人,只怕也认不出我了。呵呵,或许他们以为我早就死了。”
刘公子却摆了摆手,负手而立,说道:“不然,上次天下武林大会,那个‘鬼铜鞭’尉迟煌的事情,只怕让有知晓当年之事的人难以忘怀。”原来此棕衣人正是一直隐藏在刘东来府中的“魔影快刀”展群。展群摇头说道:“那件事情,我差点都要忘记了。只能说,现在的京城捕快办差能力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若是那个人还在的话,就算要掘地三尺,他也会把我揪出来。”刘公子忽然笑道:“哈哈,先生说的极是。以前那人跟先生作对,现在他在跟家父作对,真的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两人虽然都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号,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让他们如此头痛的那个人正是当年的“神捕天鹰”也是现在御前侍卫总统领的陆剑飞。展群在提到任何事情和任何人的时候,都可以异常的冷静淡定,但当刘公子提到陆剑飞的时候,他的心情就难以平复,展群低声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真想再和他一较高低。”刘公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展群,回应道:“放心好了,先生,如果家父以后真的走出了那一步,一定能够让你如愿以偿。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先生,你现在有把握能够胜的了那人吗?”展群的面部微微抽动,思考片刻后,他只是说道:“没有。”刘公子看着展群,顿了顿后,又笑道:“先生快言快语,直言不讳,真的令我佩服。那人的确很厉害,恐怕这世间也没人敢保证说一定能够打败他,就算是李氏父子也是一样。”展群望着远方,叹道:“他的样子,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是不知道,他再见到我之时,是否还记得这个当年让他头痛万分的冷血刺客。”刘公子示意展群回府,动身时候,说了一句:“如果我是陆剑飞,我就一定会记得先生,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因为一生之中能够遇到一个知己,固然是人生最大幸事;但若一生之中能够遇上一个可以与自己匹敌之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快意之事。走了,先生,我们立即回府,爹,还在等待我们的消息。”展群点头同意,跟着刘公子一起跳将下去,在街边疾速行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