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澜肖,他究竟想干什么?
她越是纠结,就越是惶惑,越是惶惑就越是不安,最后跑去质问薛澜肖,结果他眼睛一眯,笑说:“你放心,这只是一场交易,绝对不掺杂任何其它成分。其实我找上你,也是因为我知道你不爱我,真到了要一拍两散的时候,你也不会像那些女人那样缠着人不放,是吧?”
他故意把“是吧”那两个字拉的很长,尾音微微挑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又带着几分试探。
简单点头承认,因为薛澜肖说的一点也没错,她不爱他,如果不是需要这些钱,她决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顿了顿,他又提醒她:“还有,如果,你努力扮演好你的角色,让我顺利继承遗产,也许我们会离的快一些,明白吗?”
如此一来,她果然就明白了,然后老老实实地在他身边呆了三年。
不得不说,这三年里,薛澜肖在某些方面挺君子的,谨守约定,从不逾矩,除了在人前装装恩爱夫妻之外,几乎没有提过什么过分要求。两年时间不到,他就顺利继承了遗产,但离婚的事却迟迟不提。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跟他摊牌,他却笑的全身发抖,然后忽然敛了表情,犀利而狰狞地看着她。
那目光仿佛是一把卷着利刃的削皮机,一下一下剜心剔骨一般地剐着她的勇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薛澜肖这样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冷颤,然后退到墙角里去,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
薛澜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分寸不移。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那气势太过逼人,所以他每靠近一些,她便往后缩一些。
毕竟她身后的空间也不过半尺,最终还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后,她咬咬牙,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却忽然停下脚步,嗤地一下笑出声来:“三年还没有到,你急什么?虽然家规说了不许离婚,但如果咱俩真过不到一块儿去,我妈也不能怎么样。不过,要是你实在着急,在背后搞点小动作什么的,我妈一生气,保证就答应了。”
她有些不明白:“小动作?”
“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声誉最重要,不如你去偷个人,这样我妈绝对不能容忍,一定将你扫地出门!”
污辱,彻头彻尾的污辱!她是为了钱才嫁了他,可他不也是为了继承遗产才娶了她?他明明知道,也心甘情愿,他凭什么就比她高尚?凭什么就能这样污辱她?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一定很丑,甚至是恐怖,可她真的顾不得什么,只是想扑过去狠狠撕烂他的嘴。
她还来不及动弹,薛澜肖却满带嘲讽地说:“哦,我说错了,你是贞女,怎么可能受这样的委屈?还是我出去偷人实际一些。”
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想过了几天,他就真的上了报纸,整整半个版面,全是他和某电影明星的绯闻。
那些娱记捕风捉影的本事向来高明,但凡暧昧之处都被说的有鼻子有眼,有的报纸还硬是将他们的渊源追溯到一年以前,以此来证明这些花边新闻的真实性。
只可惜这一次的绯闻还没能掀起什么风浪便被季婉枫给压了下去。
季婉枫以为这样一闹,薛澜肖就会老实一些,但却没料到他居然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先是搬出婚房,然后开始了招蜂引蝶的靡烂生活。有一次玩的大了,一个女明星竟然不知好歹地来骚扰她,结果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季婉枫怒火中烧,不得不痛下杀手,雇人拍了一些不雅照,直接把那个女明星给踢出了局。
她以为薛澜肖是故意“偷人”,好给她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提出离婚,事实上,她确实是去找了季婉枫,结果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薛澜肖拉进了房间。
她好不容易打好腹稿,鼓起勇气,结果他却突然跑出来,把一切计划都破坏了。
她刚要发怒,他突然拿出薛世槐的遗嘱复印件给她看,并郑重其事地告诫她:遗嘱里要求薛澜肖不能破了家规,否则所有财产将自动转入基金会作为慈善基金。离婚的事,他会想办法,但如果她沉不住气导致功亏一篑,他就不再支付给她一分钱。
她原本就觉得委屈,结果这离婚的事又无端端的成了泡影。她不知道是该相信薛澜肖在耍花样,还是该相信是自己的命不好,明明知道这对她不公平,却也没有办法。她根本不知道除了薛澜肖,还能去哪里找一根同样的救命稻草。
纠结、懊恼、绝望之后,她终于妥协,最后一切的生活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继续呆在薛家扮演着不被丈夫宠爱的女人,在公共场合满足薛家一切名誉上的需求,然后不断地找薛澜肖要钱……
薛澜肖上了楼,看见简单站在门口盯着书房发愣,不由眯了眯眼:“怎么,找我有事?”
他的手插进口袋里,还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想跟你说说白天的事。”
“白天的事?”他越发觉得可笑,“难道你介意杜小芬?”
其实他身高不过才一米七九,而她有一米六五,但他把头微微扬起来,加上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简单不置可否:“进去说吧。”
她推开门,他就晃晃荡荡的走进去,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满眼兴味地看着她:“我可不是傻瓜,你又不爱我,区区一个杜小芬哪里入的了你的眼?别绕圈子,赶紧说正题,我一会儿还得出去。”
简单知道他不信,也没打算跟他绕弯子,直接就问:“离婚的事,你打算拖多久?”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正在办。”
“能不能快点儿?”
他扫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在烟盒上墩了几下,然后叼进嘴里点着,吸了几口,吐着烟圈问:“怎么?这么急着摆脱我?找好下家了?”
简单最讨厌他这副样子,冷声冷气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