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那时她没有见过他们手挽着手的那一幕,或许会觉得她是一名尽职恪守的普通助理,现在的简单则是满心复杂,更多的是同情与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鸠占鹊巢,她和薛澜肖一定会是一对碧偶佳人。
薛澜肖拍完了照,满面春风地朝她走过来,简单立即收回思绪,顺势挽上他的胳膊,一起站在台前接受众人的提问。
“薛总,听说您捐助了很多家孤儿院,但唯独对这一家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不知道您和这里有什么溯源吗?”
“溯源嘛,当然有。大家都知道我太太是个孤儿,其实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她的。对于幼安孤儿院,我一直心怀感激,如果当年这里没有收留她,如果没有院长的照顾,我不会跟她相遇相知。从今以后,我要和我的太太携手并肩,为慈善事业做更多的事,回报曾经给予我太太温情的每一个人!”
如此一答,台下一片哗然,连简单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原以为他会找各种理由,却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打了这么一张煸情牌,在不知不觉中就把他们之间的“恩爱和谐”的感情状况推到了极致。
台下的杜小芬脸色不太好,特别是听到薛澜肖的这一段不温不火,情真意切的澄清,脸色更是不佳。
“那么关于之前某报纸上登的关于您和夏莎莎的新闻,也是假的了?”
“当然,我和夏小姐只是偶然遇见过几次,希望大家不要妄加揣测,更何况,我很爱我的太太,我不希望这些绯闻对她造成什么困扰。”
闪光灯下,薛澜肖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抬起一只手覆上了简单的手。他的演技一向高明,从来不露破绽,换作以往,这种效果恰到好处,但这一次,简单隐隐开始担忧,不知道杜小芬对于她和薛澜肖的关系知道多少,就怕闹出什么误会,搅了薛澜肖的好事。更何况,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人前装恩爱,对杜小芬也未免太过残忍。
想到这儿,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抖,想要抽回手去,薛澜肖却不动声色地施了些力气,将她的手指握的更紧,像是要攥出水来。
简单的手指上有一枚颗闪闪发亮的卡地亚钻戒,足足有2克拉,是他亲自为她挑选的婚戒。那时他带着她去专柜左挑右选,她见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还同他开玩笑:“反正是假的,没必要这么破费吧?”
薛澜肖却说:“做戏也要做的真一些,再说,嫁进薛家的女人,没有个像样的戒指岂不寒酸?”
如今这戒指还牢牢地套在无名指上,但被他的手这么一攥,指缝间的皮肤便被指圈硌的生疼,感觉像是上了夹棍一般。
都说十指连心,没有人能够体会到那种疼痛难忍却又强颜欢笑的感觉。她不能当众反抗,只能生微蜷着手指,背上已经密密麻麻地伏出一层细汗,只而薛澜肖似乎并没有查觉出她的异样,握着她的力气也丝毫不减。
没必要这么狠吧?
简单忍不住侧过头去瞪他,只见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微笑,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十分生硬,仿佛夹带了某种情绪。
薛澜肖心疼了?
简单微微怔了一怔,忽然就在心里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上一次,杜小芬受了莫大的委屈,这一次又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狭路相逢,心里必然不会好受。而薛澜肖素来内敛沉着、波澜不惊,戏演的跟真的似的,以往那些个女明星被季婉枫整的那样惨,他也没有什么微词,这一次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他对这个杜小芬是真的上心了。
简短的采访结束后,简单和薛澜肖便在院长的带领下去参观改建后的孤儿院。
薛澜肖在形象方面十分讲究,每每出席什么活动必然是西装革履,裤线压的比板尺还直,简单总觉得穿成那样束手缚脚地不够方便,再搭上他那张脸,在一群孩子们面前更没有什么亲和力。可事实偏偏相反,那些孩子们对他格外热情,他刚一出现,便一窝蜂似地涌上来,众星拱月似地把他围在中间,薛叔叔长薛叔叔短地叫了起来。
薛澜肖爱心狂发,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慈和之色,他耐着心地对孩子们嘘寒问暖,张罗着向大家发放书本玩具。这样的场面是难得的宣传点,各大媒体的摄像机纷纷对准了薛澜肖,简单便趁着这个时候悄悄走到杜小芬跟前去。
杜小芬一直替薛澜肖打下手,因为要上镜,所以刻意避开,却没有料到简单会朝她走过来,不由一时愣住,倒是简单主动笑着同她打招呼:“杜小姐,你好。”
人已经到了跟前,杜小芬早已是避闪不及,只得客气地点点头:“薛夫人,你好。”
她长的很漂亮,浓眉碧眼,肌肤白滑稠腻,松散的花苞头看上去精致干练又不乏可爱。简单恍然大悟“原来薛澜肖喜欢这个类型”,于是又笑笑说:“你别这么客气,叫我简单就好。”
杜小芬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还是一脸试探地问:“薛夫人找我有事?”
“其实我是想和你解释一下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她脸色一僵,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她大概是以为简单是来兴师问罪的,如临大敌,目光不停地往薛澜肖身上瞟,两只手纠结地绞在一起,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被抓包一般。
的确,就目前的关系来看,杜小芬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大光彩,即便她和薛澜肖情真意切,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不正当的关系。薛澜肖心知肚明,杜小芬也不例外,所以她在面对简单的时候,或多或少就有些心虚。
她这副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简单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正纠结着要不要再把话题继续下去,薛澜芝却突然举着一瓶罐装饮料,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嫂子,这饮料是新品牌,味道不错哦,你尝尝!”
她大概是跑的太急,有些气喘不定,一边说,一边去拉罐塞,只听易拉罐便像爆炸一般发出砰地一声,接着所有的液体井喷似的狂涌而出,悉数洒在杜小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