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当天,沈氏和清栀的工作室都放了假。清栀提议去超市采办年货,沈邃行轻笑,说家里采购的事都有专人去做。
见清栀露出失望地表情,文涂像看个小孩子般看着清栀,失笑道:“阿行,去一趟也好,一家人会更有过年的气氛。”
“就是。”清栀水盈盈地双眼直视着沈邃行,既然家里的两个女人都说要去,他还有说不的道理?
待晚餐结束,沈邃行亲自驾车带她们去附近的大超市。大概是没想到人会怎么多,沈邃行刚进地下室表情就已经臭了。清栀选择无视他,拉着文涂先下车,也不管他能不能寻到车位。
“我要珍珠奶茶,无糖,温热。”清栀兴奋地跑到一楼去买饮品,“妈,你要吗?”
文涂摇头拒绝,无奈地笑清栀,“头几天是不是有人说要keep fit 来着?”
清栀嘿嘿笑,嘴里还嚼着珍珠。文涂看她的赖皮样,眼神一下变得格外慈爱。
但文涂是万万没想到啊,人居然会这么多!她和清栀陷进人群里,文涂极其不习惯地来回躲闪,而清栀恰恰相反,如鱼得水得抢夺物品。
全是好吃的,嘻嘻,开心果、巧克力、曲奇饼、夹心饼,清栀毫无节制地往购物车扔。待她幸福地看着满满一车地战利品,脸上挂着王者的笑容时,才想起来回头去找人。
惊恐的文涂和带着死亡凝视的沈邃行在她身后,尤其是沈邃行,眉头紧皱着,浑身散发着不要接近我的恶气。
“喝奶茶吗?”清栀把自己喝了一半奶茶递过去,暗自偷笑他大半会嫌弃地推开,谁知他一把按住清栀的手,一大口吸上去,奶茶又少了一半。
清栀毫不掩饰吃惊,等沈邃行抬眼和她对视,挑衅地笑出来。清栀嘟嘴,知他看出她所想。立即想将手收回,却被无赖紧紧地抓着。清栀瞪他,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沈邃行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他敏锐地转身去看一旁捂嘴偷笑的文涂,“妈,明天吃年夜饭把姚教授叫过来,可好?”
文涂脸猛地一红,忆起那日两人在湖边漫步的场景,姚宗玉同文涂讲话,整个顿口拙腮的模样。可就在人群密集涌动地瞬间,姚宗玉抓起文涂的手,让她不要和他走散了。
“胡说什么。”文涂故作恼怒,飞快地走去货架另一边。
清栀嘿嘿笑,用手肘戳戳沈邃行,“看来妈和姚教授发展得不错。”
沈邃行得意,“有希望赶上我们的速度。”
清栀瞪他,快步走到结账区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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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清栀大清早出门去医院看梅洁。见梅洁一切安好,生命体征稳定,清栀放下心来。一边帮梅洁做身体按摩,一边对梅洁诉说自己的近况。
一小时后,清栀离开医院,驾车去林爸林妈家里。清栀是最近才知道他们搬家了。没错,就是沈邃行,他让清栀父母背着她偷偷搬家。
以惊喜为名,实则将沈邃行的狡猾展露无遗。他和她坦白那晚,他那得意的表情让清栀只想一掌掴过去。
事先告诉清栀的话,她决不肯接受。沈邃行正是明白这点,才会先斩后奏。这会儿尘埃落定,清栀又不能让自己的父母搬出去。更何况,林爸林妈仍处在住进新屋的兴奋中,比起自己那扭捏的感受,她更不忍打破他们的好心情。
清栀的车驶进浮禾路,路过一排又一排别墅群后,她终于无奈地打开导航。这路拐来拐去,清栀头脑发胀。
过了好一会儿,清栀才停在了一个大铁门前边。她下车去按铃,是个佣人接通的,清栀报上姓名后,佣人的语气即刻热络起来。
没想到还会有个院子,清栀一路开进去,一路都在惊叹。这宅子的豪华程度比得上柳宅,远远比过沈宅。
林爸林妈得知清栀会来,早就在客厅等着,佣人也已经备好茶。
“沈夫人。”佣人微笑,清栀熟练地将外套递过。自始至终,清栀没正眼看佣人一眼,动作里透露着一种傲慢。林爸林妈坐在沙发上,被清栀这个动作一惊。自家女儿早有大富大贵的做派,但他们没有。
一向贪财拜金的林爸这次都坐不住了,“我和你妈明明和小沈说好的,一间临近市区的小套房就好,找你也方便。这一下弄这么大,住得人心慌。”
一旁地佣人在倒茶,清栀微笑着问她,“你叫什么?”
佣人回答得很快,“我姓李,夫人不嫌弃,可以叫我李嫂。”
“李嫂,我爸妈往后麻烦你了。不过,我现在想和我爸妈说会儿私人话。”
李嫂点头,转身离开。
“那他叫你们不和我说,你们就真不和我说啊!”等李嫂离开,清栀沉不住气,有些气恼。
林妈叹气,“我和你爸都知道,依你的脾气,说了就办不成。几十年了,我和你爸一直在说挣大钱搬新家的话。现在有机会住个好房子,在亲戚朋友面前扬眉吐气,谁不想呢?”
清栀沉默。是啊,谁不想呢?
“爸妈,今晚一起去沈家吃年夜饭吧,顺带道声谢。”
“一家人道什么谢。”林爸听这话生分,不顺耳。
清栀无奈,“这是礼貌。”
“阿栀,我和你爸真的不能接受这房子。”林妈神色慌张,“这得多贵啊,在亲家那印象也不好,对女儿你也不利,弄得我们家贪人家财似的。”
“我明白。”林爸叹口茶。
“爸妈,那你们晚上说话醒目些,我说话毕竟不方便。”清栀怕沈邃行又胡乱发三岁小孩子脾气,说她对他送得礼物指手画脚。
“放心,不会让你难做。”林妈朝清栀眨眼。
“还有。”清栀刻意压低声音,“你们要在李嫂面前小心点说话,要是你们吵架时口无遮拦,别被她当笑话拿去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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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沈邃行也没打电话催,清栀想起于树,便将车开到李育街。
清栀实在心疼于树,既无法和家人过年,过年要照常工作,其余时间还要和陈楠周旋。清栀自然知道陈氏的事,又明白陈楠的坏脾气,不禁为于树捏一把冷汗。
“你确定你不回去?”
于树苦笑,“你忘了我要上班?”
“那……陈楠他有没有……”清栀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有。”于树的眼里隐有泪,声调却是轻快,“快点回沈宅吧,该吃年夜饭了。”
清栀看着往日那活泼直爽的于树,变为坐在房中强颜欢笑的女子。她的心就像被什么击中了,细细麻麻地疼痛着。
清栀意欲说着什么,偏那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去吧。”于树赶她离开。
“就是,都叫你走了。”陈楠被她俩磨磨唧唧地对话弄得不耐烦,故而从房中走出。
压根没想到他会在这,清栀惊讶地嘴唇微张。陈楠本对清栀有些好感,可以做朋友的那种,但听她头先那欲言又止地问候,他立刻决定不待见她。
“原来是这样啊~”清栀掩饰尴尬,故作气恼地拍了下于树,“有情郎躲着都不说一声,那我先走了。”
“嗯好。”于树送清栀出门,回来后转身进厨房煮饺子。
“算我一份。”陈楠跟在于树身后。
“你晚上不用回去吃年夜饭?”
“我先陪你。”
于树觉得好笑,“你别把我看得那么可怜好不好?一个人很潇洒的。”
“这大过年的,我怕你孤单,更怕你乱想。之前那次是我发浑,我和你道歉。”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给你一巴掌又给你颗糖,他会胡乱拿你出气,却也会在适当地时候给予你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