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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短暂甜蜜

由于抢救及时,老马在二十四小时以后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发现老马的这次脑中萃是由冠心病引起了,就直接给他做了心脏支架手术,算是解除了一枚定时炸弹。可是从今往后,老马基本上无法再重返工作岗位,只好在家颐养天年了。

老马苏醒过来以后,在病床上还是坚持让卫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由于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医生也同意适当的交流是允许的,卫东就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情况,老马听完之后,长叹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在卫东心目中,老马就如同是父亲一般的人物,现在落到一个大家都伤心的地步,心里万分过意不去。他专门拿出了二十万,作为对老马退休生活的补偿,后来也经常在有空的时候到家里去探望他。可是,晓玲的事情始终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一个心病,虽然老马也明白事情有个先来后到,自己侄女是与卫东命中无缘,可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和卫东的情分就没有以前那么深了。

在老马住院的一周后,晓玲到厂里和卫东办了离职手续,卫东还是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她拖着一个拉杆箱离去的身影。和晓玲同时离开的还有李义龙,他是属于那种平时沉默寡言,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卫东知道留他不住,心里更是酸楚不已,小李跟着他一起创业那么多年,这次离别就不知啥时候再相会了。

新泰电子厂连失三员大将,有点元气大伤,更严重的是对士气的打击,大家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情绪之中。卫东对此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好在厂子的订单还是不断,这是卫东自己亲自抓的,订单足以维持公司正常的运转。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起,卫东开始在厂子里重用职业经理人,慢慢地,从生产部到工程部,都把部门经理培养了起来,只有销售这条线还是他自己抓着。新康电子经历了一段平稳发展的时期,把扩张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事业发展放缓的好处是,卫东可以多一点在家里陪伴秀秀和阿香。有时候,卫东会穿上围裙、戴上袖套,在花店帮阿香打打下手,剪枝、包花之类的活儿越干越熟练,以至于阿香笑着说自己请了一个免费长工,很好用。

特别是周末的时候,秀秀不用上学,也在花店里待着,就更加是笑语满屋了。秀秀不仅喜欢花,还喜欢画花儿,经常缠着卫东教她画画,这让小时候学过几年绘画的卫东找到了用武之地,经常是两个人一边画,一边互相往对方脸上涂颜料,搞得阿香在边上看着他俩哭笑不得。

“爸爸,你这花儿画得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

“玫瑰花都是有刺儿的,哪有你画的枝条那么光溜溜的!”

没想到秀秀小小年纪,观察力还挺细致,可卫东却故意逗她。

“这样啊,那我来问你,秀秀,你脸上有雀斑,我画你的时候是不是要把雀斑也画上去呀?”

秀秀睁大了眼睛,睫毛扑闪了两下,用小手摸摸自己的脸蛋儿,问道:

“我脸上哪里有雀斑呢?”

卫东趁秀秀不备,用画笔迅速在她的小脸蛋上点了一下。这一下,秀秀不干了,也提着画笔,追着卫东满屋子地乱转。

父女俩正在闹着的时候,花店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一见到卫东,就大喊一声,然后两个人互相擂了对方胸口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陈江!”

“卫东!”

“你怎么来了!咱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

“我到深圳出差,顺道过来看你!”

当年陈江和卫东同时离开新新厂,两个人去向不同,一个去了深圳,一个去了北京,可两位好朋友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络,所以陈江知道卫东重返东莞创业的事情。老友相见,自然分外亲热,卫东脱下围裙,两人一起到小张媳妇的川菜馆去喝酒,那里现在几乎成了卫东招待朋友的专用据点。

几杯啤酒下肚,陈江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谈论国家大事。

“卫东,香港即将回归,这两年国家经济形势看好,你应该抓紧机遇,扩大你的事业呀!”

“嗯,我记得你是在经济日报社工作,说说你的高论吧!”

“首先,我认为,珠江三角洲即将成为新的世界工厂,和回归后的香港形成前店后厂式的互补体系,中国加入世贸,这也将为广东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其次,珠江三角洲特别是东莞的土地将大幅度升值,我建议你扩大工厂规模,把周边的土地都买下来!”

“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呀……”

“钱不够,跟银行借呀!卫东,不是我说你,我发现你在阿香的温柔乡里陷得很深,有点不求上进了,哈哈哈哈!”

“哪里有!”

卫东被陈江说得有点心动起来,可嘴里还是不肯承认,特别是陈江也认识阿香,知道他俩当年的经历,卫东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卫东觉得自己确实不如陈江那么拿得起放得下,陈江当年也和阿香的一个小姐妹好过,现在大概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陈江来这一趟,让卫东把更多的精力放回到了新泰电子厂的经营上,他从银行贷到了五百万的贷款,把生产规模逐步扩大,渐渐地做出了自己的名气来。随着事业的做大,他也渐渐地自信起来,开始越来越独断专行了。

事实上,老马他们离开之后,整个新泰厂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老人了。小张本来就是闷罐子,也不爱多管闲事,虽然在厂里挂了个工程部副经理的职务,可是也和卫东渐渐地疏远了。阿香曾经提出过把花店关了去厂里帮他,可卫东觉得没有必要让家里人那么辛苦,她也就不再提了。

然而卫东不知道,新泰厂表面上发展迅猛、风光无限,可一些潜藏的问题也在悄悄地发酵,一场危机正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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