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愚说,“我去看热闹,记者要采访,一采访下来,就耽搁了。”
“如果真的和你没关系,你就最好离远一点,别去自找麻烦。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安州晚钓图》是一幅夺命图,有关它的那些传说宁愿信其有,它的确让很多人蹊跷死去……”董源轻叹一声,“你别去过问那些事情,也别接近那个女人,还是早点去夏威夷游山玩水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愚正拿着话筒怔怔地出神,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陈愚凑到猫眼前面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雅。陈愚很惊讶。
白雅莞尔一笑,说:“我是一路跟踪你来的。”
看得出来白雅很疲倦,陈愚知道她说的不假,将她让进屋来,倒了杯咖啡。白雅接过咖啡,小啜一口,提出要参观参观陈愚的家。于是陈愚领着她,每间屋子都看看。
陈愚的房子很大,但是没人收拾,因此显得很凌乱。
白雅看了看,笑着问:“大画家,你是在哪里进行你的创作呢?”
陈愚犹豫了一下,打开一扇紧锁的房门,将她领进去,说:“这就是我的工作室。”
“那些假冒的古画,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么?”白雅偏着脑袋,微笑着看着陈愚。
陈愚摇摇头,正色道:“你说什么?我是从来不做那些的。”
“你跟别人可以这么说,遇着知音,就应该说老实话了。”白雅嘻嘻一笑,从包里掏出一篇稿子,上面的标题赫然是“明清古画赝品浅论”。白雅说,她还在美院读研究生,希望能够在陈愚的指导下完成这篇论文。
陈愚关上他的工作室,冷言道:“我不搞充头货,所以对你这篇论文也没能力指导。”
白雅将论文装回包里,却又从里面掏出几张照片,陈愚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这几张照片,是翻拍的几幅古画,正是出自他的手。
“这是清代石溪先生的名作《听松图》,这是元代王蒙的《溪山秋霁图》,现在这些画都在我们公司的保险柜里珍藏着,知道它们值多少钱么?我们一共花了两百多万元!”白雅说,“可它们的实际价值是多少呢?陈大画家总不会不知道吧。”
陈愚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因为这些古画制假手段出奇高明,所以公司在收购的时候并没有发觉是假的,上百万的人民币就这样打了水漂。”白雅说,“所以我才要努力研究充头货的制假手段,避免今后再遭受这样巨大的损失。”
“你究竟是谁?究竟要我干什么?”陈愚问道。
“你没必要这样紧张,我是来做客的。”白雅甜甜一笑,突然指着墙上的一幅画,问陈愚上面的人是谁。
那幅画是董雪棠画的全家福,画上共三人,董雪棠端坐正中,左是陈愚,右是董源。
“你如果真的是在研究我,就应该对这幅画上面的人了如指掌啊。”陈愚说。
“我知道,她叫董源。她是你老师的女儿,你们曾经一起在美国留学,但是你们怎么没有结婚呢?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和她的故事么?”
“我和她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说的。”陈愚说着走到那幅画跟前,拿起一把鸡毛掸子,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
白雅默默地看着陈愚,柔声告诉他,她从小就喜欢画画,上了大学,第一次见到陈愚的画,就再也忘记不了,后来一直将陈愚当作自己的偶像,时时刻刻关注他,因此就算多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也是非常正常的。
“谁叫我对你这么着迷呢?”白雅说。
陈愚怔住了,回过头来,见白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深情地望着自己。
“你这样煞费苦心地找到我,肯定不只是为了向我示好吧?难道就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陈愚问。
“有!”白雅说,“其实我们公司已经关注你很久了,现在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请你帮忙。”
“看来这事的确很重要,要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出面呢?”
白雅冷笑一声说:“你别这么得意,要不是我,你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一边享用美味的咖啡,一边这么轻松地和我说话了。”
白雅告诉陈愚,当时公司发现高价购买的《听松图》和《溪山秋霁图》是充头货时,找到卖家,那人吃不住打,交代了两幅画的出处,原来是陈愚的“大作”。于是有人提出要收拾收拾陈愚,但是被白雅制止。
“实在感谢你为我消灾,不过赵博云凭什么乖乖地听你的?”陈愚乜斜着白雅。
“就凭我是他女儿。”
白雅说,自从董雪棠死后,赵博云生意上非常消沉,接了几笔生意,但是很难再找到像董雪棠那样的高手,做出来后不仅没赚到钱,还差点栽进去。一时找不到制作充头货的“硬手”,赵博云就做起了正当的古玩字画生意。
一天,赵博云听店里的伙计说有一人家藏有几幅珍贵的明清字画,因为家庭突然遭到变故,急于廉价出手。听到有利可图,他就亲自上门去看了,但是却吃不准货色真假。店里的伙计提出找个行家看看,赵博云认为这样最保险,就交由伙计去办。
行家看了画以后,激动不已,说那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赵博云等于吃了颗定心丸,但是对卖家开的价格犯了难。那般好东西,卖家提出的价格也确实不算高,但是毕竟不是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