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章回小说》2000年第05期
栏目:英雄录·中篇纪实
五十年前的春天——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九日,古都北平,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上午九时,一辆黑色伏尔加小轿车悄然无声地驶进新华门,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房子前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位一身戎装的青年。
“哦,时雨同志,好精神啊!”中国共产党的第二号人物——中共中央五大书记之一、中央军委副主席刘少奇紧紧握着这位身材高大、姿容英俊的青年人的手,感慨不已道,“我在中央北方局当书记和在新四军当政委时,经常得到你的重要情报。每次你都干得很出色。我曾对陈老总说过,你一个人顶三个师。在敌人心脏整整战斗了十八年,今日得以凯旋,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我看是个奇迹。你的‘白皮红心’的峥峥岁月,值得大书特书。”
刘少奇,中国共产党白区工作的领袖;李时雨,中国共产党一位杰出的地下工作者。五十年前,他们在共和国的黎明相会;五十年后,老人在北京向记者慢慢地启开历史的密码……
李时雨,一九〇八年出生在黑龙江省巴彦县万发镇宏新村雌风岗屯一个大地主家庭。一九二六年三月,他考入省立齐齐哈尔第一中学。在这里,他遇见了地下党员林枫(黑龙江望奎人,解放后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校长),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启蒙教育。一九三〇年,他考入北京大学法学院。一九三一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开始了地下特工的传奇生涯,在龙潭虎穴整整“卧底”十八年。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清华大学学生、中共北平(北京)市委书记张甲洲和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林枫找到李时雨,商议派他打人东北军,策反打回老家去。
怎么打人呢?李时雨想到了一个可靠的人——张学孟。张学孟是李时雨的同乡好友,也是少年时的同学。他曾东渡扶桑、留学日本,于东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回国,此时已调任张学良公馆警卫室主任。市委领导听后,一致认为“这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好关系!”张学孟慨然答应了老同学的要求。经他举荐,李时雨潜入西安“剿总第四处”任中尉办事员。李时雨很快就与张学良公馆内的警卫人员混熟了。他常通过闲聊天的方式,向他们宣传我党有关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动全民抗战的主张。不久,一位年轻的侍从副官对他说:“有一次,副总司令听到东北人民所受的苦难,‘啪’地把茶杯摔在桌上说:‘他妈的,咱们只顾中国人打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打回老家去呀!’看样子很苦恼。”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张学良、杨虎城两将军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
“西安事变”发生后,蒋介石被迫应承了六项诺言,张学良亲自护送蒋介石回南京,结果被扣押问罪。这对东北军来说,真乃是晴天霹雳。东北军上层在对待何去何从的问题上产生了矛盾,一九三七年二月二日发生了枪杀王以哲军长的事件。
一九三七年三月,经党组织的安排,李时雨在天津又找到掩护职业,公开的职务是伪天津高级法院检察官,继续在平津一带从事党的地下情报工作。他的直接领导是何松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