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茅草屋外,已是清晨。
“娘子,”
“你别叫我娘子了,我们不可能。”我想推开他,看到他那让人心碎的眼神,看出了他的苦楚。我忍了忍,“刚才那人说你之前的爱人是个凡人,你既然看的出来我被封印了真身就该知道我不是你娘子。只是碰巧长的像而已。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长的相似,就可能你,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都有跟你长的很像的人。”
“你当真,是忘的一干二净。”他又向我走近一步,“忘了也没关系,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负你在先。我在此处等了你两百年,上天可怜你我,我把你等来了。”
“有句话叫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听过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下点猛药,趁着现在灵力恢复过来一点现在不走还等什么时候。“你既是已经负了她,你也知道我不是凡人,你现在自欺欺人又图什么呢,图现在对我这替身好能减轻你的内疚感是吧。”眼看着他眼里极速的布满痛苦,我再也没办法说出扎心的话。
三下五除二褪去身上的喜袍,塞到他的手上,“衣服还你,你把它留给你心里的人,但那人不是我。”
看来这话确实扎心了,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此刻我顾不上安慰他了,脚尖一点朝着天上飞去,连这片竹林都没飞出就被一股绿褐色的毒障给逼退落了下来,一只长着金指甲的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落在地上,这手太熟悉不过了。
尸王--后卿。
原来一直躲在这个地方,竹林的阵法将他的尸毒掩盖了起来,怪不得一直没发现他。
没认出来我,没认出来我。
我又不敢狠掰他的手,生怕他的金指甲一不小心戳爆我的喉咙。
“竹殇,你真是个废物,玩这么多深情干嘛,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他一把将我甩到竹殇怀中,竹殇双眸眯起,横抱起我往茅草屋中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吸入了毒障,我竟然浑身使不出来半点力气。
“你别乱来啊,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娘子吗?”
竹殇还是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床边将我放下,我的清白啊,不会葬送在这里了吧。
他直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中有深情,同时也有欲望,此刻我知道他的心中肯定在挣扎,“你如果今天做了对不起你爱人的事,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的。你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吗,你说的爱都是假的吗,虚伪。”
“竹殇,你别听女人的这点屁话,什么情爱,她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女人。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先把人拿下才是王道。”后卿那讨厌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竹殇也被这话鼓动,真的动手来解我的衣服,刚喜袍脱了,现在就只有里衣了,此刻我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我害怕了,可是除了喊住手和救命我没有一点办法
长弋,对,我的封印,我想杀他的话他应该能感觉的到,“长弋,长弋,你再不来救我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你个废物你死哪去了?”封印果然有了反应,我感觉到眉间的封印如火烧般灼热。
“原来是你,我刚才居然没认出来。”后卿突然闪身进来,抬手就要抓我“拿你做饵,我定要杀了长弋那小子。”
“不许你动她。”竹殇一声怒吼振开后卿。
“你,你知道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就是她和后卿那小子联手将我打伤,还将我的噬魂阵给毁了。”后卿在一旁又跳又蹦,气急败坏。
“这两百年来我为你的噬魂阵没少出力,这是我唯一的请求。”竹殇掷地有声,说是请求却也不容反抗。
“好,我答应你,但你绝对不能放走她。”
竹殇没有接话,后卿眼珠一转,将竹殇拉到一旁,双掌齐出,床的四周聚拢了绿褐色的毒障将我围住,“这是以防万一,你心软放走她一回,难保有第二回……”
此刻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
后卿话未说完,茅草屋的一侧被人踢的四分五裂,一人袭向竹殇和后卿二人。我赶忙拉好衣服坐起身,毒障顷刻散去,我被人一把带出茅草屋。脚还没有站稳,我已经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站定之后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果真是长弋,虽然来的速度确实快,各种委屈和恐惧此刻化作了劫后余生,我想也没想,直接搂住长弋,哭嚎起来:“我快吓死了,你要是早点来我也不用吓成这样。他们都欺负我。”长弋僵着身子,他这次竟然没一掌将我打飞。在我肩上轻拍两下示意我到一旁,在地上捡过刚丢掉的喜袍披在我身上,盯着我片刻,也不知道那看不见的五官是个什么表情。
而此刻,屋里的三人自房顶飞出。张琛鬼哭狼嚎道:“长弋大人,你把那小子扔一边,我这快招架不住了。”
人狠话不多,长弋即刻飞身而去。后卿本就旧伤未愈,很快败下阵来,这次怎么都不会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长弋施法将他收入昆仑袖当中,此后怕不炼化他是不会再放出来了。
竹殇更为严重,倒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鲜血自口中喷出。
他向我缓缓抬手,示意我过去,神色中带着请求。
犹豫再三我还是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
修长的指腹抚上了我眉间的封印。
“娘子,我多希望你永远记得我。可我也怕你会记得我。这样也好,此刻最起码你不是恨我的,”缓了良久,存了一口气“刚才对不起,我太害怕你离开,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掌中寄出水晶盏,“我只求你,护住我们的骨肉,我已经护了他两百年,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将他炼出人形,只求你能护住他的性命,这也是我两百年来一直活下来的信念。”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水晶盏也消失在我手心处。他微微一笑,身体渐渐消失在这竹林中,随风四散而去,直至消失不见。
“这竹仙原本也是不问世事的潇洒神仙,怎会和后卿在一起,落入这人神共愤的境地。”
第一次我见到了散灵,胸中酸楚感再次袭来,喉头发痛,半天说不出话来。缓缓起身,看了一眼长弋和张琛。
大概是第一次见我这样神伤,张琛一楞,“那,咱们出发吧。”
“等一下,我还得去办一件事。”我朝着关着那个女人的地下走去。在这之前我对竹殇和他爱人的事情可以说漠不关心,此刻我很想知道,这个一直到死都在道歉的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又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