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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气’与‘魔力’

贝奇肉痛的看着那水晶瓶,里头绚烂的液体已经少了将近小半,湛蓝的眼眸中满是不忍。

“哎哟喂,亏大发了,血亏啊血亏,都亏到姥姥家了。”她小心翼翼的收起水晶瓶,嘴里还絮絮不停的念叨着。

“喂,这个真的这么珍贵吗?”感觉浑身精力充沛,神清气爽的白夜皱眉问道。

“当然了,我不是说过吗,这世上很可能就这么一瓶了!”贝奇再度强调。

随后便紧紧盯住白夜,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呼~,总算起作用了。”她重重的呼出口气,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白夜一边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一边开口道:“既然你连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我用了,做我的报酬也绰绰有余,这一百万金币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这是契约外的情况,都说了,我可是最有契约精神的了,而且,你以为这点钱就能买到‘光之根源’?不过这些事情之后再说吧,你现在不要说话,仔细感受体内流动的气息。”贝奇语气依然骄傲,看着白夜嘱咐道。

‘真是奇妙。’

白夜心底浮现出如此想法。

他凝神静气,默默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精力充沛的身体之中,似乎莫名的多出了许多流动的物质,这种神奇的物质几乎充斥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并在永不停歇的运动着。

它们好似一条条河流、小溪,流转奔腾,时而融汇为一,时而一分为多,虽无法用眼睛、用耳朵去看到、听到,但却总有一种气象万千的感觉。

虽然用河流、小溪来形容,但实际上,这些虚幻而又实在的‘气’并没有特定的流动路线,不依赖血管、神经,也没有所谓‘经脉’之类的莫名之物,‘气’只是自发而随意的在他体内流动,滋润着他的身体,使其更健康、更强壮、更有力量。

与此同时,白夜也首次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状——来自于他的头部。

身体中流转不息的气,在经过他的脑袋时,突然间凭空少了许多,好像那里嵌入了一个黑洞,贪婪的、时刻不停的吞噬着他的气。

这就像是身体中生长出的一个恶性肿瘤,不舍昼夜的消耗着他身体中原本还算充足的养分。

但他也最多只能有这种感受,能感觉到气的缺失,却完全感受不到为什么会缺失,最后又跑去了哪里。

这时他才恍然,恐怕正是如此,这么多年来他才完全感受不到‘气’的存在,感情是全都被这个不知名的东西给吃干抹净了,而且竟是连口汤都没留给他!

如果不是现在体内有着大量的气,让这种吞噬变得清晰起来,白夜恐怕连气在哪里损失掉了也察觉不到。

但是现在,由于服用‘光之根源’而产生了庞大气量,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怪兽’,似乎也吃饱喝足了,一时间居然不再有所动作。

师傅曾经教导过他,关于人身之‘气’的知识,能够感受到它,便可以控制它!

这是大部分战士强大的根源之一。

足量的气以及对气的精细操控、出色的战斗技巧与生死间锻炼出的胆识,便是一名战士自身的全部。

而作为一名剑士,便更加注重对气的精细操控。

即便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气’的存在,现在白夜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能够自如的操控‘气’的流转。

果然,他只是微微动念,这些‘气’便开始依着他的想法,以一种固定的线路流动起来。白夜时而将其转运大半到手上,又时而将其运向腿部,而当这些‘气’运转到哪个部位,哪个部位的力量便会以一种能够明显察觉到的幅度增强。

如臂挥使!

虽然还很粗糙,但也足够让白夜兴奋起来了。

毕竟,这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已经阻挡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却就这么被打破了。

如此轻易而莫名其妙。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贝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样,能感受到体内气息的流动吗?”贝奇急忙问道。

“嗯,很奇妙的感觉,这‘气’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却又与一般的身体‘组织’的完全不同,我能够像是使用自己的手脚一样运使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反正我现在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白夜斟酌着回答道。

“身体的一部分么,看来你的天赋还不错嘛。”贝奇赞扬道。

“话说,我确实能感受到‘气’了,但这跟‘魔力’有什么关系?我是一名剑士,可不是魔法师。”白夜仍然有些疑惑。

“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我先前浪费了一堆口水,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啊。”

贝奇小手捂着面具上的眼睛孔,一时有些不想看到白夜了。

“‘魔力’与人身体中原有的‘气’虽然不同,但感受与控制的方法其实大抵都差不多,理论上你能感知到气,就可以掌控魔力。”她移开手掌,再次解说起来:“所谓‘气’,是生命的根本,是生命能量的具象体现,因而几乎所有生命体内都拥有‘气’在流转,而不止是人类。所以当我发现你的体内没有‘气’时,我可是吃惊得不得了啊,因为它是生命之源,如果有人体内没有了一丁点‘气’的存在,那这个人一定是死了。”

贝奇好奇的看着他道:“说实话,我现在仍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按理来说,你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对。”

“真想把你拆开,好好研究研究啊。”她眼睛发亮,口中不禁自语。

“......”

过了几秒钟,见白夜眼神逐渐不善,她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哈哈...开玩笑的,这个,你应该知道,运用‘气’的战士类职业,会将身体内原始的‘气’用不同的方式再度改变,以符合职业的战斗风格,具体来说...”

“不要具体来说了,能简单点吗,你不用解说得这么详细,我只是要知道现在该怎么做而已。”

白夜终于忍不住打断,看着贝奇好为人师的样子,估计要讲到太阳落山去了。

“呃...好吧。”

贝奇顿时有些兴致缺缺,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解说道:

“那我们继续说‘魔力’,“对于‘魔力’来说,它与‘气’相似却不一样,它并非生命与生俱来的力量,想要感受到它并运用它,需要一些技巧,一些天赋,以及一些契机。”

“相传‘魔力’是在很久以前,由古代的第二‘使徒’——赫尔德所发现的力量。那时,它被称为‘自然之力’。”

贝奇有些神往的继续说道:

“赫尔德作为历史上第一名魔法师,她既发现了‘魔力’,也创造出了具体操纵‘魔力’的方法,而这个原始的方法,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不管人们对‘魔法’的研究有多深入,它总是最根本的,以至于哪怕到了现在也依然还在使用。”

“那就是冥想。”

“咳咳,看你的天赋还挺优秀的,我现在就教你这个小技巧。”贝奇咳嗽了两声,一只眼睛闭着,话语停顿下来,但看到白夜认真的模样,便不再作态,立马接着道:

“听好了,‘魔力’并不存在于你的身体中,你所拥有的,只是灵魂,是精神与意志。”

贝奇指了指白夜的头。

“你所要做的,其实并非是感受,而是要去创造它,不...说错了,应该说是‘捕获’,你要去‘捕获’这种冥冥中的虚无之力,从这伟大的自然天地中。”

“等你获得了‘魔力’,再来运用它,大致上便与你操纵体内的‘气’相差不远了。”

“正统的魔法师们,在长期的魔法学习中,通过经年累月的不断冥想,来积累‘魔力’,并打磨对它的掌控力。而你并不是魔法师,只是需要少许‘魔力’来进行契约而已,所以你也不必再学习更多理论,也不用进行通常意义上的冥想以及打磨掌控力,快速攒出些许‘魔力’才是正道。”

“不得不说,赫尔德真是伟大。”贝奇又感叹了一句。

“原本,冥想是一种极其安静的修炼方法,需要心中不起一丝波澜。但是还有一种,可以通过情绪波动,来进行的特殊冥想法,那被称为‘赫尔德第二冥想法’。”

贝奇突然把手放到白夜头顶,道:

“你闭上眼睛,试着回想你最强烈的记忆,不断回想,这时‘魔力’会自发涌现,也许你还不能感受到它,但我会给你这个契机。”

听了这么久,白夜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依言闭上双眼,这时,头上温热的小手突然间变得很烫,烫得他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

而眼前的景象却再不是贝奇、以及第九区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破旧的小房间。

几平米的房间里头摆着一张小床,连条凳子都没有,看起来无比寒掺。

“姓白的!交房租了!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要了,最晚到今晚七点,你再不交,就拉着你的破电脑滚蛋吧!我已经做够好人了!都快四个月没交了,还有水电费也是,当初看你可怜,还真当我是做慈善的了?劳资可也要吃饭的!”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显得怒气冲冲,拍了几下门,见没人应声,门外便又重新安静下来。

白夜看着小床上陷入休眠的老式笔记本,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看起来跟个野人一样,也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

他目露奇光的看着笔记本。

“这是,那个时候吗?”

当初在地球的时候,他一开始其实还算过得不错,只是后来他脑子一抽,想不开的跑去创业,亲朋好友、各个借贷公司,全都借了一遍。

最重要的事,最后他还可耻的失败了。

高额的负债让他几乎要去跳楼,一了百了,但家人的存在还是阻止了他的这个念头。

颓废之下,一年不到,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再之后...家道中落,催债之声不绝于耳,而父母的意外去世更是雪上加霜。

那时的他,一无所有......除了债务。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他躺在小床上,灌了一瓶安眠药,想要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离开,而结果,第二天他还是醒了过来,在房东的叫喊声中...

事实上,晚上七点,他也依然没能拿出钱来,没办法,他已经欠了太多债了。

于是他就这么被强行赶了出去。

后面...他还是回到了老家,找了份平静的工作,用了很多年的时间,依然没有还完债,就那么一直平淡的生活着。

所幸那些借贷公司有很多都倒闭了......

直到后来...又TM被老天爷玩了一次。

他也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一夜暴富是不可能的,暴毙倒是大有可能。

无比强烈的绝望与迷茫感,涌上心头。

白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许多事情都已经放下了才对,而再度面对这种境况,还是如此痛苦啊。

突然间,他有种很是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刚感受到‘气’的时候一样。

他还没有仔细感受,只是眨了下眼,眼前的景象便再度变幻,同时恐怖的剧痛袭来,然后又减退。

“白夜,你,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吗。”街道上,女孩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淡淡地与他说道。

见他不回话,女孩转身就走。

“等一会儿...让我缓...”白夜抱着头,还没回过神来。

然而不等他说完,眼前便又换成了另一幅景象。

“呜呜...”

一个女人趴在一副水晶棺上低声哭泣着。

白夜站在她身旁,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眼角处沾着干涸的泪水。

难以遏制的悲伤。

......

“好冷...好饿...我要死了吗”

第二世的白夜,幼小、可怜又无助,裹着一张报纸,就这么躺在天桥下。

眼前伸来一只布满老茧大手,他下意识的递出手,感觉虽然粗糙,但却好温暖...

戴着斗笠的白胡子老头将他塞进自己的长袍,更温暖了...

然后,是女孩明媚的笑容,以及香喷喷的白米饭与浓郁的汤汁...

......

白夜就这么重复着一个个曾经经历过的场景,心里头的各种情绪也不断的自发冒出。

那种奇妙的感觉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停下!”

“睁开眼!”

这时,似乎有人在叫他。

一阵天旋地转,白夜艰难的抬起了眼皮。

阳光有些刺眼。

戴着小丑面具的贝奇依然站在他面前,语气有些慌忙的说道:

“冷静点!用心去感受,魔力如果暴走,到时候会很难控制的。”

白夜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心里头五味陈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再度闭上了双眼,咬牙切齿道:

“我再也不想听到‘赫尔德第二冥想法’这个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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