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弃从玄阳殿回到居所,仍不肯懈怠,继续苦练炎阳符箓,以期提高念力画符的本事。
直至皓月当空,约莫深夜子时,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卧室倒榻而眠,很快便陷入了深眠当中。
不知何时,萧弃的胸口处有一抹柔和的光晕时隐时现,随后光华外放流转开来,照亮了大半个卧室。
但见一串古朴的念珠手窜自主脱离萧弃的怀中,悬浮于上空三尺左右,“翁”的一声,洒出无量光辉,化作光罩霎时间笼罩萧弃周身。
同时伴随着低吟鸣唱,一篇晦涩难懂的经文从念珠手窜中传出:“…………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庄严肃穆的吟唱愈来愈疾,陷入睡梦中的萧弃剑眉不觉间微微皱起,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也渐渐浸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眉头越渐紧蹙,忽然他的左眼猛地圆睁,原本深棕色的虹膜惭惭被血色侵染,深邃黝黑的瞳仁慢慢延伸儒动,被金色点点覆盖。
只是十几息的功夫,圆形的瞳仁便化作飞刀状旋转一圈,一股磅礴的杀戮之意激荡而起,如波滔之势幡然涌出眸子。
霎时震荡得悬空的念珠手窜微微颤动不止,吟诵的经文也陡然一滞。
少顷,念珠手窜又灵光大涨,更加鸿大庄严的吟诵声响起,一股神秘力量慢慢侵入萧弃的紫府空间,随即形成一个个金色字帖自然生成。
待它们组成一整篇经文时,似化作了巨兽霍然向萧弃的阴神封禁而来。
突然的变故让时时护卫阴神的修真之灵睁开了一双暗金色眸子,桀骜的目光中甚至带了一丝愤怒。
“嘎!”
“嘎!”
三足金乌的两声嘶鸣轰然炸响,声浪如滔,掀起无穷威势。
金色经文受到如浪滔般的冲击立时龟裂破碎,砰然消逝。
而修真之灵似能勾通阴神中的冥冥意质,那颗嗜血诡异的左瞳竟猛然射出一道鲜红如血的实质杀气,以致悬空的念珠手窜光芒随之暗淡,“簌!”地掉落在床榻上。
屋内重新陷入了凝静,萧弃的呼吸慢慢平稳许多,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之前的一切如梦幻般似真似假!
“哇!”
距纯阳宗驻地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寂凡一口鲜血喷出,面色霎时便苍白如纸,眸中更是迸发出难言地惊骇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寂凡呼吸凝窒,一手捂住胸口喃喃低语着。
良久,寂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凝眉短嘘道:“纪兄的这位弟子血煞充身,杀性深藏!唉!也是某之无能,渡化不得其一身戾气呀!希望老友能将此子引领正途,不然恐天下苍生遭此蒙难!”
说话间寂凡双手合十,面上流露一抹悲天悯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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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苦修近四个月的萧弃,周身环绕千枚符箓流转,如千条赤色小蛇在此旋飞纵横。
“哈哈!成了!”
萧弃看着千枚符箓临身环绕,道:再以'炎阳符箓’命名看来并不相趁了,不如唤作‘炎阳化千符’更为妥当!”
他眼中波光流转,一脸欢喜的模样,随即只心念一动,精灵符箓便溃散开来。
萧弃看着眼前慢慢散去的赤色“雾气”,不禁摇头一笑,稍作抱怨道:“就是消耗的火精灵之气了比以往多出了倍许!”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为自已的贪心而好笑。
“是时候去妖狐林一趟了!”
萧弃眺望天际,眼中似有无尽的怀恋。
至上次一别已有足足四年之久,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的亲人,但形式所迫,也非他本意!
自从武道根基被废,萧弃便觉得有一座山岳大川压得他无法喘息,那时即使心存无尽苦果,他都凭借强大的信念活着!活着!
之后萧弃机缘巧合拜入纯阳宗,仅用三年踏入阴神境,接连晋阶两大境界,如今又是大半年过去了,他的修为更足已达至阴神境小成,如此修行速度,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可修为并不代表战力,所以萧弃在这几个月来,除了炎阳化千符这门法术外,他又精心挑选了几门法术进行修习,这里就不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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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玄阳殿内纪长恭一身气势如渊似岳,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萧弃,只听他一声令喝,道:“不行!为师不同意你下山历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可…弟子不懂,按我宗门规修得阴神境便可下山历炼一番,为何到弟子这里反而行不通了?”萧弃紧蹙眉头,急道。
“放肆!这是你与为师说话的态度吗?”纪长恭全身威势大盛,威压道。
萧弃一时间如坠冰窟通体冰凉,便连忙低下头,悻悻道:“弟子不敢!”
纪长恭眼底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丝不忍,语气稍稍缓和道:“我纯阳宗确有此规定,不过那是对普遍弟子!对亲传核心弟子还有一条,就是入门不满十年的弟子不得下山历练!”
“这…”
萧弃双目圆瞪,猛得抬起头不可自信地望向纪长恭,他心中不免起疑,暗自吐槽道:“十年?怎会如此…我怎不知?”
“啍!没有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纪长恭看到弟子眼中的犹疑,面色有些挂不住了,便侧过身瞧也不瞧萧弃,连连挥袖道。
萧弃虽心有不甘,但见师尊态度决绝,只好灰心丧气地出了玄阳大殿。
纪长恭不知的是,就待萧弃踏出殿门之际,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竞浮现出两道别样的光芒。
心道:“师尊,对不住您了!这次弟子非下山不可,大不了日后俯首认罪罢了,我就不信您老人家还能将弟子逐出宗门不成!”
萧弃嘴角掀起一抹贼笑,脚下步履顿觉轻盈了许多。
顺路来到了未央苑,萧弃不由驻足,思绪片刻道:“私自下山这么大儿个事,好歹应与几位师兄师姐告知一二,我总不能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一声不响地下山吧!”
萧弃对此倒是不怕露陷,他可不信有人会到师尊那证实此事的真假。
再说他打算明日天不亮就下山,就算事后被发觉,也是余事无补。
思极此处,萧弃抬步踏入未央苑,率先来到大师兄的居所。
这次告别自知少不了一番教诲,但让萧弃没想到的是,平时里一度少言寡语的面瘫大师兄似乎“孟染”附体了!
由其对一些其它大宗门的特点、忌讳等,阎道宗都事无具细地着重讲解一番,一连“切记、不可忘”的词汇不停地灌入他的脑海中。
许久,待萧弃转了半个未央苑,与其它几位同门也打过招呼,心中难免升起一股难言的不舍之情。
“再会了,各位师兄师姐!”
他回首望了望未央苑的景致,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不过转眼便换作一副感慨的模样,似一下子斩断了离别愁绪。
就见萧弃摸了摸怀中的金票,嘴角轻扬,划出一抹微妙的弧度,轻笑道:“唉!最终还是纪师姐最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