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离开未央苑不久,便有一位身穿白色襦裙的女子来到此处,进入了一处清幽寂静的庭院之中。
这里庭台楼阁、水榭雕花,更有山石翠竹交相辉映,处处匠心独运,使人一进入其中便油然生出一股舒适恬静之感。
女子走到一座古香古色的二层竹楼前,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近两米长的牌匾高挂,匾额的四周边框上雕饰着图案花纹,其内书写着四个古韵的大字“香榭雅居”。
“清雪姐姐在否?”
一道婉转悠扬的声音从白衣女子口中道出。
“可是天霜妹妹来访?”
“吱呀!”
竹门被轻轻推开,纪清雪一袭鹅黄色长裙轻迈莲步而出,见到来人,一张容颜映雪的俏脸上带着一抹欣喜,便加快步履来到白衣女子身前,双手揽过女子的一双纤纤玉手,热切道:“天霜,你可好些日子没来姐姐这里了,姐姐可是对妹妹想念得紧啊!”
“姐姐,我也想像你这般清闲,可是谁让妹妹命苦,生来就注定是个劳禄命呢!”
霍天霜看着纪清雪一脸的羡慕模样。
“噗嗤!”
纪清雪忍不住掩嘴一笑,伸手便在霍天霜额头上轻轻一点。
“你啊!”
纪清雪那温柔秀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宠溺。
霍天霜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以示亲昵。
纪清雪笑着轻拍霍天霜的肩头,亦嗔亦喜地说道:“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小孩子脾性,也不怕日后嫁不出去,寻不到个如意郎君?”
霍天霜闻得此言,清丽脱俗的俏脸上生出两抹红晕,脑海中悄然映出一道清奇俊秀的身影,略显羞涩道:“哪有姐姐说得那般事?万万莫开妹妹的玩笑!”
霍开霜慌乱间后退一步,俏生生地微微低下头,似不敢看纪清雪的那双别有意味的秀眸。
纪清雪见霍天霜如此作态,心下莫明,心中暗自思忖道:“难不成我这傻妹妹真的相中了门中的哪位俊才!”
纪清雪心中有了定论,随即试探道:“莫不是妹妹真存了此等心思?”
“姐、姐!”霍天霜闻言脸颊忽的红到耳朵根,扭动身段不依道。
纪清雪一瞧心中有数,又见她如此窘迫不由莞尔一笑,道:“那姐姐得想想,门中上下有哪位天骄配得上妹妹这般天仙的人儿!”
纪清雪不顾霍天霜羞燥模样,冥思一阵儿,呢喃道:“柳师叔和林师叔门下皆是女子,霍师叔也只有你们兄妹,那就只有我的俩位师兄与岳师叔的弟子杨景辰、顾长生最为优秀!”说道最后纪清雪的一双美眸越发明亮,随后抓过霍天霜一只如玉凝脂般的柔夷握于手中,笑道:“妹妹说说,究竟是哪位师兄掠得天霜妹子的芳心?”
霍天霜顿时羞不可耐,一双潋滟的秀眸略显慌乱,忙推开对方的玉臂,又背过身,无力的辩解道:“不、不是的!”
“哦?那姐姐可猜不透妹妹的心思了,想帮也有心无力喽!”纪清雪故作无奈的样子,道。
霍天霜贝齿轻咬下唇,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怯怯地转过身,似水的清眸仍是不敢直视纪清雪的眼睛,双手捏着衣裙下摆,低着头呢喃细语着:“不知萧公子的近况如何?天霜曾与他有一面之缘!”说出来,霍天霜的胆气反而壮了,似鼓足了勇气抬起那涨红的俏脸,接着眼中却浮现出缕缕哀愁,嗔道:“那根木头整日苦修,妹妹有心与他相熟也是……”
纪清雪蓦然听到那人姓氏时,娇躯不由微微一滞,忙道:“怎么会是萧师弟?我这位五师弟平日里闭门不出,只知一味修行,连吃穿都是姐姐安排仆人打理的!你怎会……”
纪清雪说到此话语一顿,忽地想道:“也不是不可能,以五师弟的相貌与天资,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心动呢!”
纪清雪不知,在她沉凝短思的一瞬儿,霍天霜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一缕警惕的意味。
片刻后,纪清雪眼底若有若无地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看了一眼面前从小相伴的人儿,心中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愁绪。
最后纪清雪轻叹一声,侧过身微微道:“唉!妹妹!恐怕这次姐姐也帮不了你了!在此之前萧师弟便来知会过,称他即将下山历练!”
“什么?”
霍天霜愕然,接着她的脸色一阵变幻。
“姐姐,妹妹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
霍天霜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搪塞过去,便不再多言,曼妙的身影匆匆离去。
纪清雪望着霍天霜远去的背影,莹润秀美的眼眸中多了一抹苦味。
她必须承认在萧弃展露天赋时,她心动了!
也许这种喜欢并不纯粹,但她也不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她是与天争命的修仙者!
各种艰辛苦楚唯有自知!
第二日,弯月完全隐没于天际,天色也正朦朦亮,一道人影小心意意地来到纯阳宗正门。
“吱呀呀……咣!”
打开门栓,推开厚重古朴的鎏金大门。
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正要出门之际。
“上哪去啊!”
忽然一声平淡的话语,却惊的这人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由一苦,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容。
“师尊,我就知道欺瞒不了您老人家,姜还里老的辣呀!”萧弃伸出一个大拇指,面色僵硬地带起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讪讪道。
纪长恭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又缓缓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唉!你当为师这么多年的掌教是白当的吗?而且对于你的身世,早在你拜师之前,为师就已经查探的一清二楚,原本想留你在山中安心修炼,现在看来,你的心早已不在这里了!”
萧弃神情大震,登时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眼帘低垂,羞赧道:“弟子非是有意隐瞒,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我……”
纪长恭一摆手打断了萧弃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且面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毫不在意地说道:“弃儿,你多虑了!为师想告诉你的是,出门在外万事当小心谨慎!有什么事别硬扛着,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为师和宗门站在你的身后!”
“师尊!”
“噗通!”
萧弃眼中噙着泪水,双腿一屈重重跪在纪长恭面前,哽咽道。
“莫做小儿之态!”
纪长恭上前将萧弃扶起,欣慰地在其肩膀上拍了拍,另一只手掌却一翻,多出一张人皮面具与一块玉符。
只见那人皮面具薄如蝉翼、晶莹透亮,其上有一股特殊的遮掩之力,使萧弃也瞧不出此物是何种材料练制所成。
而那枚玉符约有两寸长,三指宽,上面刻满了赤色禁纹,构成了一个繁杂的法阵,一道道柔和的光华在上面流动,仿佛流水一般,十分绚丽。
“这替身玉符与这面具你拿去吧,说不定用得上!”
纪长恭将两物递予萧弃。
萧弃默默接过慢慢帖在胸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纪长恭见此不由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走走走,看到你这副样子就烦!”
纪长恭微闭起双眼,侧过头挥袖摆了摆,示意其赶紧走人。
萧弃用袖子擦了擦脸庞上的两道泪痕,一咬牙迈出门槛,没走几步,又回头偷偷望着师尊的身影,眼中又泛起两朵泪光。
“师尊!弃儿去了!您老人家多保重!”
萧弃不在停留,疾步向山下而去。
纪长恭闻言回首望向山下那道形单影只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
良久,他才缓缓转身,默默离去,似有一丝落寞深藏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