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奥托来到餐厅用餐,他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在醒来后回想梦里发生的内容,虽然不再有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切感,但总有一种莫名的诡异的窒息感萦绕在奥托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奥托摇摇晃晃来到餐桌前坐下,他整个人精神恍惚的样子引来了坐在餐桌旁的其他人的注意。
霍特夫人用担心的语气询问奥托,眼神充满了关切:“小奥托,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吗?”
奥托朝霍特夫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还是训练太劳累了?”克雷斯坐在一旁同样投来关心的目光。
“啊!我......昨天没睡好,有点困。”克雷斯的声音让奥托一个激灵,余光瞟到一旁,发现一直没有回家的公爵和克雷斯正在餐桌前坐着。
他蓦地又想起梦里的场景,心头突然猛地一跳,思绪不由自主又变得涣散。
梦里的那种诡异的恐怖又开始变得真切,仿佛要让奥托窒息一般,他眼前阵阵发黑手脚软弱无力,似乎梦里的黑暗又要朝他袭来,大脑开始抽痛不已。
“需要我通知一下鲁诺,今天让你好好休息?”克雷斯的声音从奥托耳边传来,奥托勉强抬头望去,克雷斯轻轻皱着眉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是晚上做了噩梦没有休息好吗?”
奥托急忙移开目光,就像克雷斯的眼睛里有什么猛兽似的,他像被戳破心事一般,有些慌乱地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不需要!我想我并没有什么大碍。”
克雷斯似乎并不怎么赞同奥托的主意,试图继续劝说:“可是你看起来脸色非常差劲,我想你需要休息。”
一直没有发表看法的公爵开口加入了劝说的队伍:“如果真的感到不舒服,我也建议你好好休息,带病训练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奥托低头沉默,盯着地图上公爵和克雷斯的光标看了会,努力劝说自己暂时不要再回忆梦里的情形,抬头看向公爵。
霍特公爵目光炯炯,一双翠绿的眼睛盯着奥托好整以暇等待着他的回复。
“好的父亲,我想我今天确实需要休息。”公爵的眼神让奥托心头狂跳,赶紧又低下了头。
顶着众人的目光,在令人难熬的气氛中,奥托勉强胡乱往嘴里塞了一些食物,连声拒绝了仔细检查身体的建议后,顶着桌子旁或疑惑、或担心的目光匆忙告辞离去。
餐桌旁,霍特夫人担忧地看着奥托远去:“小奥托这几天是不是累坏了,唉,要我说还是让他跟着我一起到避难区算了。”
霍特公爵皱起眉头,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他现在能够使用魔纹,当然要为守护明月湾贡献力量。不过,职位方面我会好好考虑,一定会让他得到充足的磨练。”
“好了,今天我还要和克雷斯一起出门,奥托你多留点心。”
“呼,呼,呼......”奥托逃一般地离开餐厅,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一路往房间飞奔而去,直到回到自己那洒满晨光的房间时,才靠住反锁的房门大口喘息。
奥托背靠房门缓缓滑到地板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诡异感总算是消散了些,但是他的思绪依然因为这股莫名的感觉混乱了起来。
想起昨天,奥托忽然想到难道是因为昨天近距离接触到被污染的泥土?
恶魔的力量居然危险到这种地步,隔着重重封印也能被影响,等等,恶魔?奥托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似乎有个线索被恶魔这两个字串联起来。
如果说在议政厅,他感觉到恶心不是因为精神力不济,而是因为恶魔呢?
奥托深呼吸排空杂念,脑海中关于恶魔的情报纷繁复杂,他一条条慢慢理清、慢慢剔除掉无关的情报。
最后剩下的,脑海中的奥托开始了梳理。
几天前,羊皮纸里封印着感染浓度3%深海海域的海水样本,因为在海水里面发现了恶魔的痕迹,所以封印后带了回来,他强行探查结果反倒被影响。
昨天,蒂雅带来的瓶子里封印着感染浓度高上数倍的泥土,他仅仅只是隔着瓶子接触就被恶心到不行甚至晚上做了噩梦。
今天,见到父亲霍特公爵和哥哥克雷斯后,梦里恐怖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霍特公爵和克雷斯,恶魔和噩梦,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奥托此刻不得不重新审视恶魔对他的影响,甚至内心开始有那么一点隐隐怀疑起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和哥哥。
为什么正好是遇到他们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地图上没有任何提示,这代表着他当前的状态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才对。
难道真是他被噩梦吓怕了?奥托不由得感到心乱如麻。他试着劝说自己今天不过是因为噩梦的缘故,导致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但是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却总是也消除不掉。
“我为什么反应会这么过度.....”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奥托感觉那股恶心的窒息感消散了许多,开始琢磨起自己早晨的表现。
他不会完全信任蒂雅,这个女人对于他而言有着太多未知的秘密。对于霍特公爵和克雷斯,从这幅身体的关系上来说,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家人,但实际上他和他们不过才认识了不到几天,而且同样出于这幅身体的感知,恶魔和梦境带来的压迫感又不得不让逼着他提高警惕有所防备,他不得不对他们格外留心。
“痛。”奥托脑袋依旧一抽一抽得痛,他一步步挪到床边躺下,也不知道休息过后还能不能把昨天定好的计划办完。
奥托躺了一会,又拉开床头的抽屉,霍特夫人给他的药水全在里面,他此刻急需恢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