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看着莫衡与万俟易俩人一起进入他院中的书房，俩人脸被冻得通红，莫衡身上衣物已经湿了。
俩人进入温暖的房间中，都止不住的直打喷嚏，在外面时，莫衡还不觉着冷，进入屋中才控制不住的直哆嗦。
齐仲看俩人这般狼狈模样，对着身边小厮说道：“去烧两壶姜茶，烧两锅热水。”
他拉着俩人在暖炉边坐下，把炉火拨大：“赶紧暖暖，不然得生病了。”
他见莫衡一副失了心神的模样，眼神询问万俟易，万俟易摇摇头，齐仲也不再好问些什么。
不大会，齐仲身边的小厮将煮好的姜茶端了上来：“王爷，姜茶煮好了。”
“放那吧。”
小厮将姜茶放下后，齐仲便让小厮出去了。
齐仲斟了两杯茶，一杯拿给万俟易，一杯递与莫衡。他见莫衡对她递来的姜茶无甚反应，便拿过莫衡的手，将姜茶硬塞于莫衡手中：“别想其他的了，先将姜茶喝了吧。”
莫衡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齐仲：“谢谢。”
“客气。”
莫衡看着杯中热气蒸腾，直扑上脸，闻着茶与姜的味道，再次打了个喷嚏，将茶饮尽。
“莫衡，说个故事与你听吧。”万俟易看着暖炉中燃烧的炭火，噼啪一声，爆出无数火星。
莫衡看着被氤氲热气遮住脸的万俟易，看不清对的申请是什么。
万俟易喝了一杯茶后方说道：“小时候，父亲罔顾人伦，宠妾灭妻，将我娘逼死。妾的家族为了斩草除根，要将我赶尽杀绝，我奶娘便将我带出了家，带着我逃亡。身上也没多少银两，倆人将剩余的银两用完之后，没有营生的手段，根本就活不下去。有次走到一块荒地，见一只兀鹫正在啄食一只野兔，倆人饿得眼睛发红，奶娘将兀鹫赶走，抢来了那只野兔，逼着我将野兔的血和肉都吃下去。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满嘴血腥味，除了想吐根本没有其他味道可言……后来走到一个小镇，没办法，奶娘只有带着我乞讨，我实在受不了嗟来之食，受不了那份侮辱，便想投河自尽，是奶娘将我救起，她告诉我说：‘现在死了那便是亲者痛，仇者快，夫人也不会希望少爷死，少爷的娘亲还等着少爷报仇。’便是这份报仇之心支撑着我走过艰难的岁月。可是……”
莫衡见他说道此处停了下来，呐呐地看着他，就见他紧握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低垂着脑袋，过来许久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等我有能力，回去报仇时，却发现妾和妾的族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而我不能手刃仇人，为娘亲报仇，支撑着我如此多年的目标突然消失了，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日子，甚至想过死。后来有个人给我说，为了一个仇人将自己的一生都赌上，不值得。”
莫衡闭上眼，想起方才院子中那张绝色之脸，
“莫衡，这也是我要给你说的，为另一个人，将自己余生都赌上，不值得。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知己，红颜，权利，金钱，知识，美食，旅途的风光……用余生去找一种值得你一生都奋斗的东西，不管是好的坏的，拼劲全力去奋斗，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你都不会失望的。”
莫衡摇摇头：“找不到的，已经找不到了……”
万俟易握着莫衡的双手，灼灼地看着莫衡：“不要如此武断就下决定，慢慢找，大千世界怎会没有你喜欢的呢？若现在找不到，便将眼前事做好。”
莫衡看着万俟易不似贵公子，略显粗燥的双手，他的手心很温暖，在这寒冷的冬夜，让人不能拒绝。
外面响起敲门声：“王爷，热水烧好了。”
“好。”齐仲对着莫衡与万俟易说，“万俟兄，莫衡，洗个热水澡吧，暖暖和和的吃个饭，睡个好觉，明日起来便甚么事都没有了。”
万俟易对着齐仲道：“劳轩骢兄费心了。”
“客气了。”莫衡与万俟易分开去浴洗了。
莫衡脱下衣服，进入热水中，温度熨贴皮肤，莫衡舒服的叹口气。尽管心里伤心欲绝，一片灰败，但身体还是想要享受一切舒服的东西，真是讽刺。
她将头埋入水中，任思绪游荡。她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在训练基地中，舟握着她的手教她射击，教她组装枪支，负重跑时，在她坚持不下去时，在身后抬着她的背包，帮她减轻重量，和他一起练习格斗……
他对她说：“等脱离了组织，我们去冰岛定居。夏日极长的白天我们就整日玩耍，去海边享受日光浴，露营在山间，在化雪的草地上。冬日极长的夜晚就去追逐极光，或者整天躲在屋子中靠着壁炉做爱做的事，养只猫，一起靠着壁炉打盹。”
她从水中伸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脑海中的幻影如泡沫消失。或许真如万俟易所说，她该找个目标了，她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一次人生，没有任务的逼迫，也没有不知明日是生是死的危险，或许该活得不一样才对。若是找不到目标，那就做好眼前事吧，一生很长，总会找到的。
莫衡洗完后，出了房门，王府婢女将她引入偏厅，与齐仲，万俟易共同用膳。她到时，倆人已经到了，就等莫衡一来就开饭了。
齐仲见莫衡进来：“就差你了，赶紧坐下，咱们开饭。”
莫衡依言坐下，万俟易见莫衡比之方才多了一点活气，少了灰败之色，稍微放心少许。
万俟易为莫衡斟满酒：“临近年关，明日我就要离开回家过年去了，今日你们二位可要陪我一醉方休！”
齐仲笑笑：“我倒是无妨，就是莫衡不知还敢不敢喝。”
莫衡知，他俩不过是为着想要她一醉解千愁，可是有时候只有愁更愁。莫衡拿起酒杯，一饮而下：“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倆人道一声好，又为莫衡斟满了酒。
齐仲边吃菜边问莫衡：“你在军营中的训练法子倒是稀奇，却是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万俟易好奇道：“哦？倒是说来听听。”
莫衡喝了一杯酒道：“不过是道听途说，拿来用之而已。”
“那可不是简单的拿来用之说。”齐仲对着万俟易神秘地说道，“在营中几日就将那帮**治服得服服帖帖。”
齐仲将莫衡在营中所做之事尽数说与万俟易听，说话间，三人就将一壶上好的酒喝完了，莫衡酒量还是照样差，只是这次却不没有如上次那般抱着万俟易不松手的胡搅蛮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