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范家衣着打扮的中年长者突然出现在四人身前。
他面容慈蔼,祥和地笑对几人点头致示敬意,而后对范飞鸿躬身作礼。
范飞鸿搀起中年长者,和声问道:“周管家,明日擂台切磋赛的赛场布置好了吗?”
周管家点头道:“大公子,已经布置好了,如今老爷和柳老爷正筹划如何做好这个瓮,兹事体大,不容掉以轻心。”
范飞鸿道:“那还请劳烦周管家回去告知我父亲和柳叔父,东风如今也借到了。”
周管家闻言,再次祥和地对几人点头致笑,而后消失,速度快到让人觉得从未出现过。
平岚眯眼看着那个诡异消失的周管家眯眼道:“没想到范兄府上还有这么一位贤者,这移形速度当真唬人。”
范飞鸿摇头道:“毕竟坊间谈论的也只是一星半点,哪能将我们这四家打探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此说来也的确如此,每家表面上的实力如此,暗里谁又能清楚还有多少后手和底蕴,毕竟能坐在浔阳城高处,总归不止表面上这些手段。
“明日便是擂台切磋赛开启之时,平岚兄有没有兴趣到场间先勘探一番?”
“我也正有此意,不如现在就过去吧。”
四人方才起身,便听到楼下的吵闹和打斗声。
平岚闻声,不解道:“到底是谁竟敢在望天楼闹事?”
只闻楼下一通乱杂乱摔的桌椅破碎声和玉杯被摔碎的清脆叮当声,还有一些凄厉的惨叫声。
望天楼的楼主大口喘着粗气,神情惶恐的跑上楼,断断续续地喊道:“大……大公子!不好了,万狼斋……”
四人面面相觑,心想万狼斋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闹事?难道是计划走漏了风声?
范飞鸿取了杯茶递给他:“不用急,慢点说。”
楼主喝完茶才缓过气来,仍旧无比慌张道:“万狼斋的少主来砸我们望天楼,还口口声声说从今往后望天楼归他们万狼斋所有。我们楼里的伙计愤怒反抗,却都敌不过他和他的两个手下,已经伤了许多人。大公子快去挽救场面啊。”
楼主语罢,四人连忙动身。
“就那个谁,楼里管事的,你跑这么快干嘛,还偏往楼上跑,是要跳楼自杀吗?”
狼四大大咧咧地扛着朴刀一脚踢开结实的木门,但下一秒,他的表情陷入木讷,嘴巴张的极大,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苦的他拢不住嘴。
“原来是你啊。”
平岚摇了摇手臂道:“上次衣服袖子被你砍破了,难不成今天是来给我赔不是,然后再送我套新衣裳?”
狼四如此震惊并不只是因为看到了平岚,而是范飞鸿,柳如絮竟然都在,甚至还有上次那个拿扫帚把少主打昏过去的人。
他此时再也嚣张不起来,有些懊恼少主不是说明天会发生大事,望天楼不是不会范家的人出现吗?他有些后悔没有听狼三的话从斋里多带些人再来。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这瞬间的宁静。
因为快速颤抖而不稳的手握不住朴刀所以掉落在地上。
他抽了抽鼻翼,感觉有点酸,然后拍着屁股往楼下跑,边跑边喊道:“少主!别砸了,再砸要闹出人命了。”
“我今天就是要闹出人命,他范家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老子我前几次来望天楼消遣吃过几回闭门羹?今天,我要让他范家知道,从今往后这碗羹就是属于我们万狼斋的!”
狼刃血半阴不阳的尖锐刺耳的阴邪嗓音吼的格外大声,似乎想让整个浔阳城的人都听到。
他迈着嚣张到近乎六亲不认的步子往楼上走,却看到迎面又跑回来的狼四,骂道:“那个楼里管事儿的抓住没?唉?狼四,你他娘的怎么哭了?窝囊废,虽然我说过今后这栋楼交由你来管,也不至于哭吧,真是没出息的种。”
狼四想要阻拦自己少主:“少主您别上……”
啪……
又是一脚,厚实的木门又被极其可怜地踹上一脚。
狼三伸手道:“少主您先请,我给你沏……”
狼刃血前脚刚迈进来,见狼三沏到一半不沏了,怒骂道:“沏什么?你俩今天他娘的想气死我?话说一半就……”
他转过头,剩下的话也没说出口。
怎么会呢?坊间那些吃瓜子的粗鄙凡人都能猜到明日我万狼斋定然有所动作,他范家都已经火烧眉毛了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儿喝清茶?
范飞鸿双眸怒意正盛:“狼少搞出这么大动静不会只是想来喝两口茶吧?”
狼刃血吞了口唾沫:“哎呦,范大哥,我听说你在这喝茶,我这不是连忙赶过来找您喝两杯嘛。你看,您修为高,人又好,喜欢帮助我们这些修为低天赋不好的人,我这不是来找您讨教一下这境界晋升慢的方法嘛。”
狼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少主,他还从没见过少主有这么能说会道花言巧语的一面,活脱脱像个受气的姑娘。
狼三心想这回事情闹大了,竟然恰巧撞了个羊入虎口,恐怕这件事不能善了,当即在心中筹划着一会儿有多大几率能让少主安全逃脱,结果是零。
狼刃血倒越说越上头,突然变得像个妩媚的青楼骚狐狸:“呦,柳妹妹也在啊,好久不见呢?没想到柳妹妹境界这般高深了,人家都看不透了呢。这位不是烂袖子小哥哥吗,您也在啊,那天的冲突只是意外啦,人家其实心地很纯洁很善良的啦,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了啦。还有,这位小哥哥,你挥扫帚的模样好澎湃好威猛哦,打的人家好舒爽,不然的话,你再拍人家一下,人家好飞回家嘛。”
“……”
狼刃血突然从半阴不阳变成一点都不阳,像个变性的人妖一样让平岚恶心想吐。
烂袖子小哥哥?他捂着翻滚的胃,再也忍受不了恶心的狼刃血,对苟士奇喊道:“小苟,送她回家。”
一把看似普通却又极不简单的扫帚出现在苟士奇手中,如今聚气的他使尽全力拍过去,只见狼刃血被从望天楼楼顶直接被拍到一楼。
平岚看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抛物线的狼刃血,极其惨烈地摔在地上,惨不忍睹道:“他应该死不了吧?”
“死不了,怎么说也是纳灵七重天。不过虽然死不了,但估计下半辈子也半身不遂了。”
平岚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两个是我送你们走还是你们自己走?”
狼三狼四看着苟士奇近乎见到魔鬼一样,连忙叩首喊道:“爷爷们,我们,我们自行离开,就不打扰爷爷们喝茶。”
说罢便撒腿下楼,匆忙逃窜。
“等等!”
平岚大喊一声,两人随即立在原地,冷汗直流,心想不妙,这是要灭口。
“爷!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等着养啊,我们也没办法,都是狼刃血那个嚣张跋扈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以家人相要挟才拜入万狼斋!绝非虚言,如若有假,天打五雷轰啊!爷您开恩,就放过我们,从此我们离开万狼斋,再也不做坏事!”
“你们伤及多少无辜性命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今日我不杀你们,但是,自废修为,从此半点恶事不得做,否则,神仙也保不住你们!”
狼三狼四近乎绝望地看向平岚。
掌心抵在小腹处,两人的气海,就此破碎。
平岚翻手,一套上乘的玉杯玉壶出现在掌间:“这套杯具是狼刃血他自找的,拿去,就说是我送他的。”
……
“自废修为,相当于自己断送性命,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发狠。”
平岚不是圣母也不是菩萨,但狼三狼四作恶多端已经多年,手里不知有多少条人命,死不足惜。如果不惩戒的话,只怕还会有更多的弱小在他们手上遭殃。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法律,没有执行法律的人,强者生,弱者死,残酷无比。
他虽然管不了整个世界,但他必须要管眼下,只要他还尚有这个能力,这不是所谓的正义,只是单单为那些无辜生命打抱不平。
他叹息道:“从今往后没有狼刃血作恶,浔阳城的百姓岂不是阖家欢乐?”
“对了,方才狼刃血怎会变成那般恶心模样?”
苟士奇回道:“狼刃血修习的灵技非常邪门,他那副半阴不阳的模样便是受灵技的侵扰。早年间狼刃血没有修习那古怪灵技时,倒也算个正常人,虽然不算为人正直,但也没有嗜血如命,时常杀人。”
“他那古怪的灵技叫狐狼,这灵技一般多于女子修炼,狐媚状态可以魅惑人心,让人产生迷惑,从而失去行动能力,然后再转为凶狼状态,将人一击毙命。”
“不过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们,境界相差太多,他的狐媚根本魅惑不了我们,因此也只能任我们宰割。如若我们与他同样处于七重天的话,试想一下,这种灵技该有多恐怖?同时魅惑多人,然后毫不费力地将其击杀。”
平岚若有所思,怪不得狼刃血一副阴死阳活的人妖模样,原来修习的灵技便这般古怪,莫名让他联想到葵花宝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