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佳人,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白锦询问之下这才得知,书生寒窗苦读数载,本是要参加科举的,可是官场冗杂,竟是需要数十两才给报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区区一个寒门子弟也只不过凑够了六两纹银,结果可想而知。
白锦气极,却又无可奈何,这世道本是如此,书生错过了此年考试,若是复考便只能再等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白锦为那书生访名师、供吃穿、交友人……两人感情越发深厚,书生离去前承诺若是取得功名,必不负白锦,定倾尽所能迎娶她。
白锦还是那个白锦,只是书生却不是那个书生了。
书生一举得中,成了状元郎、却也当了驸马郎。
江潮阁是达官贵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白锦哪能不知道呢。
书生如约来为白锦赎身,白锦没有问他的银钱是从何所得,书生也没有说,她心中还隐隐抱着一丝希望。
十里红装、嫁衣如血,白锦坐进了软衣花轿,她以为自己哪怕不能和相爱之人白头偕老,至少、也能相伴一生吧?
八抬大轿被抬入了一间府邸,白锦被书生交给了太监,她怔住了。
太监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权势极大,至少那些权贵不会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而去得罪太后身边的人。
白锦被囚禁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成了太监的“夫人”,可笑之极,“夫人”啊,白锦逃过、自杀过,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没有人知道,太监有着折磨人的喜好,白锦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兴奋。
白锦后悔了,在又一个月光洒落进房内的时候,她带着欢快的笑意,一如当初那个明满京华的高傲女子一样,她将偷偷打磨好的铁钩缓缓刺入心头。
月光洒进了窗内,陈铺在女子身上,细细看去,女子露出的脖颈处满是伤痕,一地的鲜红慢慢渗入地下……
老鸨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她将那红木匣子仔细放好,在脸上稍稍补上一层胭脂,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脖颈上,竟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老鸨暗暗叹息了口气,阿珂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她挺直脊背,脸上挂起一贯的谄笑,静静走出房门。
也许是看守之人觉得白锦不成气候,逃不走、也死不了,这天晚上便懈怠下来,等太监知道时,白锦已没了气息,他命人将白锦的尸首随意扔弃喂野狗。
可能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荒郊野岭出现了一男子,那男子正巧是刚出神医谷历练的神医大弟子林清玄。
他已在荒野逗留许久,饥寒交迫,看到有人来便想问问路,谁知那抛尸之人看见他便吓得跑走了。
他用师门的秘术救下了白锦,白锦养好伤便回到了江潮阁,从此世间再无江潮阁白锦,只有现在的老鸨。
……
玉珂来到了三皇子府,她打量着这座府邸,亭台楼阁、榭宇轩堂,无一不精,只是可惜了,素来只有不受宠的皇子公主会被赐予一座宅子,居于宫外,那些真正受宠的都会跟在皇帝身边。
慕修蜀安排玉珂暂居于芳华楼,便匆匆离去,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
也确实是有大事,门下的门客知道自家殿下从江潮阁赎回一女子,这本来也没什么,自古英雄爱美人嘛。
可是等下属来禀告说那女子是玉珂时,一个个老家伙差一点把胡子都给揪掉了,玉珂那可是连上头那位都有点意思的人,殿下莫不是疯了,竟敢从虎口剁食!
他们急忙要求拜见殿下,慕修蜀还没来得及叮咛美人一番,便被这群老家伙催过来商讨。
“殿下,不可让玉珂久居于此啊!”
“是啊殿下,那玉珂既是圣上有意之人,便做不了皇子府的人,还请殿下三思啊!”
慕修蜀冷哼一声,“本皇子本就是将她赎出准备呈献给父皇,哪劳得你们来说!”
“殿下准备怎么个呈法?”一老道士抚着胡子问。
“先生有何高见?”慕修蜀平息怒气看向那老道士。
那老道士是数月前来到三皇子府的,慕修蜀本以为是他那几个好兄弟派来打探消息的,没想到此人果然有几分本领,在他的献策下,慕修蜀从他那几个好兄弟身上狠狠将了一军,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当今圣上既对玉珂有意,为何却迟迟不将她接入宫中?”
“父皇舍不下面子?”
“不错!”老道士摸了摸胡子继续道:“天家最看中的是什么?是名声!圣上就算再贪恋美色,也不会将区区一介风尘女子接入宫中,这不仅有损天家颜面,更会令后宫妃嫔脸面尽失,她们背后的家族也会心生不满,君臣相离是君王最忌讳的事,与江山无益啊!”
慕修蜀眼神一亮,对老道士愈发敬重:“先生可有何妙计?”
老道士正了正衣领:“不知殿下可还记得尚书府?”
“尚书府……”慕修蜀一脸沉思,他忽然抬起头:“先生是说……”
“不错,殿下大可借尚书府之女的名义,将玉珂献给陛下。”老道士悠悠道。
“果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先生奇才啊!”慕修蜀哈哈大笑。
原来那尚书府本是三皇子党,可老道士看出尚书府似乎并不忠心,一试之下,这才发现尚书早已和太子暗中勾结,老道士嘱咐三皇子静待时机,不曾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几年前一些自称是尚书的亲戚赶来尚书府投奔,恰逢柳尚书不在府中,其夫人看着那些人一无证物证明,二来言语多有矛盾,打扮更是衣衫褴褛,着实是不曾听闻过有这样的亲戚,便派人给些银两打发了去。
谁知,那群人赖在府门前不肯离去,此事本就引起百姓的围观,后来那群人更是趁着柳尚书回府之时,齐齐撞向了白玉柱,顿时府门前血流成河。
柳尚书和其夫人,也被百姓视为是枉为朝廷命官,连血脉至亲都不相认,如何能够效忠于朝廷,为圣上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