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乌水深火热、废寝忘食地学习期间,鹰独也来和她见过几面了。宫里的木沚回信,除了她所能掌握的黎王信息,还有就是七个月后皇宫会举办择选,同时会有一批侍女分给几位王爷。
而日后也要飞鹰传书,同时保护乔乌就得让他的鹰熟悉乔乌,建立战线。
乔乌虽然不像镇宁的姑娘娇弱,但是面对一群大鹰还是很忐忑的。她可是听说了,大鹰高傲,能认一个人类为主就很难得很难得了。
结果,这些大鹰在她面前晃荡了几圈,就扑拉拉落下来,在走廊栏杆上站了一排,还朝她探了探脑袋。
乔乌不明所以,手足无措地看向鹰独。
“不用怕,它们这个意思是想让你摸摸头。”
鹰独极其惊讶,但是也没说什么。他驯服这些大鹰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没想到乔乌竟然天生与大鹰亲近,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乔乌试探地伸出小手,挨个摸了摸头。大鹰们一脸享受,还都主动拱进她的手掌。
“鹰独大哥,它们好像很喜欢我!”
乔乌放下了心里那点恐惧,明媚地朝鹰独笑道。
鹰独觉得有点莫名的挫败。
“它们太大了,出现在镇宁容易引起恐慌。之后我会找一头合适的,不能太瞩目。”
鹰独打了个呼哨,大鹰们展翅盘旋几个来回,就回它们的窝了。
乔乌不懂驯鹰,可她相信鹰独。鹰独最懂鹰,自己听着就行。
乔乌还需要习惯和萨蒙服饰截然不同的镇宁服装。日常的服装既繁琐,不方便跑步,还不能骑马,处处受到束缚。针对不同时节不同场合不同身份地位还有不一样的服装制式,乔乌记得头都要大好几圈了。
所幸她是去做侍女的,只要牢牢记住侍女身份能穿的服装就行。
半年过去,乔乌已经达到了一个普通镇宁姑娘的水平,甚至不比那些郡主差。而她也就要离开生活了12年的萨蒙部落、大临,离开乌绵和乔塔姆身边,一个人在镇宁王朝求生。
送乔乌的车队并不起眼,装扮成了普通的异域商队,一共三辆马车。鹰独单独骑着马和中间的马车并驾齐驱。
乔乌就在中间的马车里。
远远的高空,几头大鹰盘旋着,也是跟着车队。
大临位处内陆,而镇宁王朝临海,两国之间隔着荒原大山。车队不仅要躲避夜里野兽袭击,还需要注意各种地形造成的不便,尽管尽可能地快马加鞭,但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最终,车队堪堪在择选开始的前两天抵达了镇宁的王城。到达目的地之后,其他人只停留了一日,购置了一些大临无法自产的物资,便启程返回大临。
鹰独在王城租了一处庭院,等择选那天把乔乌送到皇宫。
“吁!”
鹰独站在院子里吹了声口哨,天上突然落下一团阴影。
这是一头体型偏小的鹰,一身灰色的羽毛,眼睛乌黑明亮,乖巧地停在他的手臂上,外表看起来倒和镇宁的鹰有些近似。
“乔乌,来认识一下椰子。椰子是大临和镇宁的鹰混血出来的,它的脾气特别好,有灵性。”
乔乌走上前,和椰子大眼瞪小眼。然后,椰子扑棱了一下左边的翅膀。
鹰独翻译:“它在和你打招呼。”
乔乌惊奇地看着椰子,伸手摸了摸椰子的脑袋:“你好,椰子。我是乔乌!”
椰子偏了偏脑袋,眨眨眼。
乔乌很喜欢椰子,她之前跟着鹰独已经学会了给鹰喂食,每天呼唤椰子亲自给它喂食,和它一起在后院玩。
椰子年纪还算小,所以玩心也比较重,不怕生。不过它杀伤力也大,因此鹰独特意选择了它。
虽然心疼乔乌小小年纪就为了大临牺牲自己,但是他更担忧椰子能不能习惯以后在镇宁的生活。
作为驯鹰者,给鹰喂食的食物都是鹰独自制的,食材全都来自于萨蒙草原。到了镇宁,尽管食物不难获取,但是条件肯定不如自己制作的来得好。
鹰独在离开大临前,特意赶制了一大批鹰食,然后塞进了乔乌的包裹。这一大包,足够椰子吃好几个月了。这样他就有时间回去再赶制一批,顺便研究一下如何用镇宁的材料制作。
择选当日。
镇宁皇宫此次的择选并非只为了宫女,也为了三位皇子的王府挑选侍女,以及相看侧室。
半年的恶补还是起了作用,乔乌顺利通过了择选。
不知是特意还是巧合,按照宣读的名单,她被分配到了黎王府,即大皇子简初黎的府邸上。
她们这一批姑娘在皇宫外的驿馆停留一日,第二天便要随各自安排,前去各处府上报到入籍。
夜里,乔乌唤来椰子,把塞了纸条的小竹筒绑到它的脖子上,让它去找鹰独。
鹰独很快拿到了消息:“我进入了黎王府。”
他记下信息,回复:“我任务已结束,即刻返回部落,你自己多加保重。在黎王府,注意安全。”
乔乌看着鹰独的回信,认真告诫自己在黎王府必须好好干活,不要惹麻烦。
她听着其他人偷偷讨论着以后的生活,对王府各种猜测,没有说任何话。镇宁肯定是有太子的,但是天子一个字都没透露过,底下谣言也就乱飞,什么其实已经暗地里立了谁谁为太子,王爷之间充满明争暗斗,甚至还有生死厮杀,诸如此类。
但是乔乌从鹰独交给自己的信息知道,几个王爷其实都没有争位之心,只是天子似乎更器重黎王。
她觉得皇位就该能者得之,否则怎么能够统治这么大一个王国?兄弟之间也应该友爱,不能打架。
就像大临之下,大家会打架吵架,但不是你死我亡的那种。
捏着那个小竹筒,乔乌慢慢地沉入梦乡。梦里面,她梦到了宽敞的黎王府,看上去非常豪华,而自己的生活却是简朴的,和别的侍女共处一室,拿的薪水微薄无比。
她还梦到了椰子被黎王府扣押了,关在了笼子里,像一个小丑被一群人逗弄。
然后,自己的阿爸出现了,他打跑了那些人,把椰子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转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用害怕,要做坚强的人。他说,椰子是最棒的鹰,会保护自己。她也是最棒的,永远是阿爸最喜欢、最骄傲、最可爱的女儿。
乔乌想拉住阿爸,可是阿爸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得飞快,乔乌用跑的也没能追上。
不知不觉,沉睡中的乔乌留下一行泪,濡湿了枕头,整个人在被子下紧紧地缩成一团。
“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