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县群众艺术馆为了活跃青山县民间文化活动,组织了一个免费的故事创作培训班,并请青山县知名的故事作家牟野进行一次讲座。
消息一传出,青山县里一片轰动,许多故事爱好者以及中小学生纷纷闻风而动,包括县内两个大学校的校内文学团体,集体报名参加。由于报名人数太多,群众艺术馆在大院里搭建了一个露天讲台,那天来的人竟有四五百。
牟野原名孙凯,大学毕业后和女友一同回了青山县,但女友的父母却嫌孙凯不擅谋生,整日舞文弄墨地不务正业,强行将女儿嫁给了某效益很好的企业的一名销售科的科长。孙凯一气之下,离开了青山县城,到了一个乡村,当了一名乡村教师。后来几经努力,两年内发表了十多篇中篇故事,在这狭小的青山县内名声大振,被县教育局破格抽调上来,当文职干事。后来又转到群众艺术馆,成为县群众艺术馆的专职作家,笔名牟野,工资稿酬双向收入都不菲,令原女友的父母大跌眼镜。
牟野由于当过老师,这一堂课讲得洋洋洒洒,风趣幽默,直讲得场中掌声和喝彩声不绝于耳。课一直讲了一个半小时,牟野特意留下半个小时回答听课者的问题。这时,只见一名听者站了起来,说:“牟老师,您是故事界的大拿。您在这儿给大家讲讲您写的故事,大家说好不好呀?”
“好。”众人鼓掌。
牟野摆了摆手:“在咱青山县,地少人稀,才把我这棵大葱显了出来。在全国的故事界里,我就是个新兵,人家都是参天大树,我只是个草本植物,连个木本植物都没混上呢,算不得大拿,算不得大拿。”
大家被牟野这风趣的比喻逗笑了。笑声过后,牟野给大家讲了一个正在写的故事。
牟野讲的是他在农村采风时遇到的一件真事:农村老汉“二合适”被他不争气的儿子活活气死的故事。
故事讲完,牟野又说,“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我最后留个作业,希望大家和我一起写写这个故事。”
在牟野讲完课的第二天,正在班上和同事闲聊,在县刑警队的同学刚子打电话来,说是他们队里有个同事搞写作,请他关照一下。牟野放下电话不久,一个女子前来拜访,牟野把她领到自己的办公室内,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那女的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龄,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黑色高筒皮靴,黑皮短裙,黑衫黑外套,长发柔顺,尤其一张白粉脸,大眼红唇,搭配合理,精致有序,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军人气质,在女性的妩媚中又隐约可见一些果敢坚毅。
牟野一愣,目光直直地盯在那女子的脸上,怔怔地半晌没说话。
“牟野老师。”那女的脸一红,轻轻叫了一声。
“哦,”牟野清醒过来,“你是?”
“我是来交作业的。”
牟野接过那女子手中的稿子,只见上面写的题目叫《二合适》,猛然记起昨天讲课时,是说了给大家留作业的事。牟野这才知道,这女警也是昨天的听众之一。
牟野讲过许多次这个故事,每次都很少有人真的拿稿子交作业,即使有人交稿子也都在一周之后,现在却有一个第二天就交稿的,而且还是个美女。牟野自从在青山县成名以后,向他学写作的美女很多,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令他如此心动过。
牟野又看见那稿子的题目下面正规地标下了作者的姓名:夏玫。
“夏玫?”牟野轻轻念出声来,并抬头看了看那女子。
那女子也正紧张地看牟野,等待牟野的评判。
牟野又低下头,把夏玫的稿子看了一遍,那故事内容大致和昨天讲的差不多,稿子是打印的,A4纸四号字。
“其实,并不是所有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写成故事,这要看这事能反映什么道理。同样,一个看似不能写的事,有时也并非真的不能写,得看你从哪个角度写。”
夏玫听了,不由得一愣,但马上明白牟野的意思了,“您是说我这个东西角度没找好?”
牟野点了点头,赞许地笑了笑:“同样是劝人为善的东西,为什么要写成天道报应啊,有宣传迷信的嫌疑。”
夏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也笑了笑:“高手就是高手,我刚才看牟野老师您拿我的文章,简单一看就放下了,心里一凉,以为牟野老师一定会敷衍我,哪知一下子就指出了我文章的缺点。”
“当然,你写的这篇故事有很多潜力可挖掘,我认为,你想写而且肯写,就已经成功百分之三十了,其他的,需要逐步提高。比如说对故事中心思想的提炼能力,一个故事必须有一个好的主题,之后还要会抖包袱,设悬念引人入胜,再就是对语言的驾驭能力。从这篇故事上看,你很有悟性,一点就透,故事中点缀了些华丽的词句,这很好,这说明你正有意识地锻炼语感,只是现在还用得不熟,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