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5日上午,我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想上网浏览一下新闻和股评。
前两天,我分几次吃进了南通科技,三分之二的仓位,成本价在三十六至三十七元之间,而昨天的收盘价只有三十六点零二元。年初以来,这波牛市行情一路上行,兵临五千点城下,却总是围而不攻,让人心神不安。5月28日那天上证狂泄三百二十一点,几乎让所有股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开盘快半个小时了,指数依旧上下小幅震荡。南通科技一直走在昨天的收盘价以下,一咬牙,三十五点零一元把剩下的三分之一仓全线补仓杀入,可股价仍没有丝毫抬头的迹象。一时后悔不迭,心里责怪老铁,怎么回事,推荐了这只烂股票,早知道我吃滔哥推荐的信质电机……这时,手机响了。
电话是乡下姐夫打来的。姐夫半天也不说话,电话里嘈嘈杂杂,一片吵闹的声音。我连“喂”了五次,才听到姐夫说:“你快些回来吧,爹老子被人打了,打到田坎脚下去了……”
我有点懵:“怎么回事啊?”
电话里换了老姐,声音很大很激动:“怎么回事,爹老子被人打了,打到屋里来了,大门也被人家用锄头挖烂了……还不是为修的这条路!你说还有哪个,还不是那个念祖……”
父亲七十五了,居然被人打,换了你是他儿子,该做何反应。我抄起座机,拨通了电话:“刘红,我爹老子在乡下被人打了……”
刘红惊道:“什么!老爷子被人打了?”
“你听我说,马上给我订张高铁票,再喊三五个兄弟,开台商务车或者面包车,到高铁站接了我以后一起去牛轭山。”
办公室正好还有一条“和天下”的香烟,用一只纸袋装了,手机手包一并扔进袋子里,我匆匆出了办公室的门。乘地铁到高铁站只花了二十几分钟。我在宽敞明亮的候车室坐下来的时候,十时四十五分,离上车还早,心里嘘了口气,额头和后背上的汗流得正欢。
经常坐高铁,手机有高铁站的WiFi。随手打开股市行情一看,天哪,南通科技一条笔直的线,居然拉到了三十九块多!
今天怎么回事啊!
内心稍许安慰,弄不好,南通科技今天会涨停!老铁啊老铁,你真牛皮!得好好请你喝顿酒。老铁是我的老领导,没别的爱好,喜欢杯中之物,业余收集酒瓶子。在位的时候,常有人送酒瓶子给他。我也送,都是“酒干倘卖无”,在外应酬,喝光了酒,一定记得把瓶子带回来给老铁,瓶子越稀奇古怪越好。老铁接了,笑,说谢谢。我最近才想明白,老铁要的不是空瓶子,而应该连酒带瓶一起送。想想有些汗颜,真傻!这回得好好找几瓶档次高点的,连瓶带酒的。老铁刚退到二线,加上反腐倡廉如火如荼,早没人送也不敢送了,送了估计老铁也不敢接。其实,退了二线,人走茶凉,也没什么不敢,只是再不会有人送。但这会儿我得送。
南通科技属“中航系”,集军工航天、重组、创投概念于一身,好股!算算,如果今天涨停,赚了多少……上高铁后手机信号不稳,得赶快打几个电话。
电话打到乡下,最重要的是父亲身体情况、受伤程度。老姐接了,说爹老子还好。我听了,心里稍稍平静。老姐又说,姐夫也挨了打,脑壳打破了;打了110,镇派出所来了两个干警,了解了情况,安排下午两点半到镇司法所调解。
我说,那我直接去镇司法所。姐说要得。
高中同学龙永胜原来在镇上当书记,早几年调到市环保局当副局长了。永胜电话里说,已经打电话给了镇司法所的张所和派出所的刘所,都是他当书记时一手提拔的;又说,你直接去就是,放一万个心。
刚打完电话给永胜,刘红的电话来了,说喊了四个兄弟,问够不够。我笑着说够了够了,凭你刘红一个人,足可以铲平人家的房子。
刘红说,商务车备好了,高铁就三十二分钟,出站口见。
进站上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广播一轮一轮地招呼乘客检票上车。
虽然不是杀父之仇,当儿子的这点血性如果没有,还是男人吗?应该是我气头上的几句话让刘红紧张了。我的原话是:老子要搞死他,铲平他的屋!还说,打残打死了人,老子去坐牢抵命。
上了高铁,心渐渐平和下来,真的回牛轭山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