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招待取代店小二,是与国际接轨,也是时代的进步,到了新中国成立则最为进步,进步到饭店酒楼中几乎见不到店小二,都是由改称呼叫女服务员的“女招待”在干活。只有到了开放改革,一些高级涉外酒店,为了接轨新的国际,才又陆续起用“店小二”,可此时的店小二,已是非同凡响,多半是大学生,像北京的建国饭店,据说还招了男研究生。笔者因为专业的关系,当年也到某高级宾馆当过一段见习男招待,客人一看是个男的,就说“是大学生吧”。当然,现在进一步接轨,则真正平权男女招待无所谓了,许多男孩还不愿做招待呢,不像当年为了保住店小二的饭碗,拼命打压女招待。
物以稀为贵,当初女子作招待,确实非但金贵,足资招徕,带来生意。如此,文人就来戏了,曾写过最为流行的歌词之一的《教我如何不想他》的大语言学家刘半农教授,也用其语言的天分,捕捉了时代的流行潮头,提出了“吃女招待”的概念;原文遍寻不获,《北洋画报》1934年1087期湘如的《说女招待》可为佐证。他说刘半农有一篇文章曾说过:“吃馆子中之酒饭曰吃馆,此新语也,然有可以比拟者,‘听梅兰芳’谓(听)梅唱之戏,‘写黄山谷’谓写黄体之字,语言求简,故取其重而舍其轻耳。最近又有‘吃女招待’之语,则新之又新,无可比拟矣。”一招鲜,吃遍天;女招待是鲜招,当然会有收获,而且从租界到华界、从广州到上海,从沿海到内地,屡试不爽。而在大众传媒上,因为刘半农的提倡,“吃女招待”的说法也不迳而走,《妇女新生活月刊》1936年第1期《女招待》说:“关于女招待的新闻,在报纸上登得特别多。”而且说有女招待的茶馆餐厅茶价特别贵,是典型的“吃女招待”。比较好玩的一则吃女招待的故事,说南京的醉生缘酒楼因雇用的女侍章丽丽酷肖民国秦淮四小名妓之一的曹俊佩,社会上纷传要去“吃曹俊佩”,因而生意火暴。这章丽丽出名后,顺势出来与人合伙开店,老板兼做招待,反倒并不见佳,看来老板娘还是不如女招待好“吃”:“做这种劳什子的老板,反尔不及当同人来得写意呢!”(老夫《往事秦淮说女待》,《大地周报》1947年第96期)
江南是传统文化渊薮,女招待相对后起,然江南女子,多秀色可餐,自是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妇女月报》1936年第7期时新的《闲话杭市女招待》说:“操业(女招待)于杭市者,其籍贯杭市、杭县、绍兴者为最多,诸暨、海宁者次之”——这些本地女子,容颜修饰,自是不同于乡野村姑,也自有“色不迷人人自迷”的范儿。比较而言,南京风头更劲。《玲珑》1936年第44期《南京的女招待一天盛过一天》说:“有人说今年南京市可谓‘女招待年’,说来也不错呢。”“现在京市女招待之大重要,在夫子庙及新街口,她们大半是上海聘来,南京的特殊女子职业,除了歌女外,便是‘女招待’。女招待在首都(南京)已有四五年的历史了,那时只夫子庙一两家酒家,有几个被目为希奇的女招待,专司搬菜换碟之事,营业之盛,为当时所少有。后来女招待便一天扩大一天起来,因市面的发展,肉的引诱也蔓延开来,女招待又增加了不少,差不多每一家酒菜馆内,均设有女招待,以号召一般吃客。”
而由“吃女招待”,还引出了准女招待的奇闻轶事。如何“准”又如何奇?《北洋画报》1931年616期蜀云《准女招待》说:上海澡堂别出心裁,以故宫太监充任女浴招待,是为“准女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