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无霜期不到八十天的北方大地上,炎热而短暂的夏天就像一场繁华的五彩梦,不觉之间稍纵即逝了,初秋那凉爽的季风开始荡涤了巍峨肃穆的大兴安岭山脉。
冷酷无情的领地征服者其跋扈的程度照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任凭忍饥挨打,山隼金羽也只肯沿雅鲁河的河谷地带及周边的野地里踅旋觅食,整天尽逮些松鸦、路基耗子、大眼贼、臭水蛤蟆、蚂蚱、蝈蝈这些杂乱货们打发日子。奴隶主似乎不太挑剔,甚至拿那些在飞行的初学乍练中一不小心溜至郊外的小燕子充做佐餐,也能被它颇有风味地细心品嚼一番。它决不情愿把湖隼花翎引入镇区以外的几处猎场,它们藏匿在岭北和岭南两侧陡峭的山坳后边——开拓团遗址的黄斑莺哥儿、末拐合作社麦地里的短尾盲鼠和库伦沟林场成群的极北朱顶雀……这等恶棍绝没有资格与自己一起分享!这样一来,尽管在强制性的监督中工作卖力,却终因猎物来源的短缺而供不上湖隼花翎那暴饮暴食的胃口,它变本加厉地暴躁起来,于是乎,加倍的饥饿和加倍的惩罚接踵而来。山隼金羽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感到万劫不复!
进入秋天后的第一场雨下得很是透彻,所有植物的叶面都以最坦然的姿态接捧这无数来自于天空的甘霖,山嵎里到处响彻着铺天盖地的敲打声。
哗……
哗……
骤雨随风飘淋,巨浪般地一阵紧似一阵。老河柳下面的小溪暴涨,湍急的水流翻卷着一层层被雨滴击落的鸢尾花那藏蓝色的叶片,一路沿途漂浮。
闲饥难耐。躲进密林中的湖隼花翎两天没得进餐,它烦躁地瞪着一双放纵无聊的眼睛,又开始向山隼金羽相机寻衅了。扑打它,鹐咬它,抓挠它。湖隼花翎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坏的招术来借以发泄!这一回的袭击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回。山隼金羽全然麻木了,颈部被雨淋湿了的羽毛间渗出了淡红的血水,翅膀的两根大条也被折扭得掰曲弯翘。它睥睨着湖隼花翎,没有逃窜,也不肯闪避,鄙视与仇恨完全交融在一起。它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憎的湖隼……求你了……杀死我,杀死我吧!我后悔莫及!
如果追求生存也需要吞噬苦果的话,我情愿为我当初那充满了生命情趣的一声呼唤和一见钟情的当空一截付出代价!
阴损猥亵的湖隼花翎不择手段,在山隼金羽未得片刻喘息的瞬间,蹦上它乍翅难收的脊背,狠狠地掐住了它的脖颈,粗暴而毫不费力地强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