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367400000003

第3章 女声 二

“那段日子太快活了,简直像是假的。”卢丽心叹息一声。

“怎么了?”傅恒把她抱得紧一些。

“五金厂附近原是五金厂工人的住宅区,有人养了鸽子,鸽子常到厂区找吃的,有时候,白猫会追鸽子。你想,鸽子飞得多快啊,白猫哪里能追得上呢?我从没见过白猫追上过。可养鸽子的人并不这么想。有个周末,我和白猫又到厂区里玩儿,我跑累了,就到我爸的办公室去。我在写字桌上做作业,困了,就躺沙发上睡一觉。那天,我躺了一会儿,睡着了,起来继续做作业,要回家了,才下楼找白猫。”

“它总是在楼下玩儿的。那天我没在楼下找到它,就往厂区大门走。有过那么两三次,它会躲在路边的牵牛花丛里,在我经过时,跳出来吓我一跳。我一边走,一边往花丛暗处看,‘咪咪,咪咪’地叫着它,还跟它说,我看到你了,别躲了。突然,我就呆住了。那一刻,我真是呆住了。就在我正前方的路中央,有一小堆白石头,被大太阳晒着,亮闪闪的,像是一小堆白色的火苗。火苗顶端,冒出了一小撮黑烟。我喊了一声,跑过去扒开了石头。正是白猫。那冒出的黑烟,是它黑色的尾巴尖儿。太恶毒了!那些人弄死了白猫,还开这样的玩笑。我一边扒开石头,一边哭,一边骂。四周阒寂无人,几乎听得到牵牛花在烈日下爬动的声音。我骂了半天,一句回应都没有。太阳落山时,我不得不把白猫埋在了牵牛花丛里。白猫死后,我再也没到过五金厂,不久,听我爸说,厂区被鸽子占领了,牵牛花叶子上,到处是白色的鸽子粪。唉,你想都想不到,世上竟然有那样歹毒的人啊!”卢丽心竭力掩饰着哽咽。

“也不一定是养鸽子的人弄死的吧?”

“那你说,会是谁?!”卢丽心挣开傅恒的怀抱。

傅恒不言语,听着她低低地抽噎,半晌才说:“人心难测……”

“谁说不是呢?”卢丽心坐直了,“后来,我又养了一只猫。本来,我是再不敢养了,不养,也就不会有伤心。可我一见到那只猫,就喜欢得不得了。它是金色的、毛很长,很小很小,能放在手掌心。我在外婆家的邻居家见到它,外婆家的邻居说,一窝小猫的另外四只公的都有人要了,这只是母猫,没人要。再没人要,小猫就会被扔掉。那它还能有命吗?我左思右想,还是把它抱回了家。可想而知,立即遭到了我妈的强烈反对。确实像她说的那样,那年我都高二了,不能再分心了。可我死活不愿意把猫送回去。小猫肯定也不愿被送回去,趁着我们争吵,它藏了起来,怎么喊它,它也不露头。它太小了,连门槛都跨不出去,肯定就在屋里,我和我爸翻箱倒柜,把写字桌挪开才发现了它。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它竟然和一只比它还大的老鼠躺在一起!老鼠看到我们,动也不动,它也是动也不动……最终,小猫没被送回去,而是跟着我爸到农村去了。那时候,五金厂厂区终于卖出去了,卖得并不好。但我爸说,再不卖,估计连那点钱也卖不了了,买家都串通好了,会一致压低价钱。我爸算是彻彻底底没事可做了。他还不满五十,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劲儿,当然不甘心闲在家里——也不可能闲在家里。整个家都得靠他支撑。我爸我妈千方百计找亲戚朋友借了一些钱,到县城附近的农村租了几十亩荒山坡,圈起来,养鸡。”

“上大学前,我去过养鸡场两次。第一次是开张那天。家里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和当地的领导吃饭,就在养鸡场的院子里摆了四五张桌子。小猫还认得我,躲在我那桌底下,低声地叫唤着。我搛了鸡肉,随便啃两口就扔给它。它不吃,只是不停地叫唤着,用小脑袋蹭我的鞋。我莫名地很伤心。吃饭时,有好几个人上台讲话,当地一个副乡长讲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得,他说,首先,我们要恭喜老卢的养鸡场开张,给我们带来了财路。其次,我们得声明,老卢哪天把养鸡场办砸了,我们是不管的。说完了,嘎嘎地笑了两声。但他这笑说一点不好笑,开张的时候,谁愿意这么说笑呢?我看到我爸绷着脸,勉强笑了一下。那天放了好几挂鞭炮,为了更热闹些吧,男人们还喝了不少酒。好多人不停地敬我爸酒,我爸也不停地敬别人酒。他平时是不喝酒的,常说喝酒容易误事。那天却是来者不拒,他敬别人酒,别人不喝他还不答应。到最后,不仅他醉了,他曾经的几个下属也醉了。尽管如此,我总觉得,那天并不热闹。那地方太让人心酸了,几棵老榆树歪歪斜斜地长着,草很少,都枯黄着,养鸡场边有几间简陋的红砖房,我爸就住在里面。真想象不出,这样的地方能做成什么事。可我爸我妈一直坚持着,境况似乎并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不多久就听说,养鸡场开始盈利了。一两个星期,我爸会回家一趟,带回钱,带回鸡肉和鸡蛋。我家的饭桌上从来没出现过那么多鸡肉和鸡蛋。家里有了笑声,也有了一股挥之不去的鸡屎味。我从家里刚回到学校时,总会担心同学知道我家是开养鸡场的,担心他们闻出我身上的鸡屎味儿。”

“有那么厉害?让我闻闻……”傅恒笑着凑近卢丽心。

“现在哪里还可能有,”卢丽心笑着推开他,明亮的目光瞬即暗淡了,“可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担心……第二次到养鸡场,是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再次见到了那只猫。它完全变了,变得快认不出来了。浑身金色的毛闪亮着,有一层厚实的光泽,身子有这么长——”卢丽心两手比划着。傅恒估摸,那猫将近有一尺长。

“养鸡场每天都有碎鸡蛋,那只猫就专门吃碎鸡蛋。我爸很宠它,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它到鸡圈去找碎鸡蛋。我爸跟我说,他会一路和它说话,它一路静悄悄地跟着,一旦它伸出前爪轻轻地抓挠我爸的脚后跟,肯定是附近有碎鸡蛋了。从来没错过。吃完鸡蛋,它会伸出舌头,舔舔我爸的脚后跟。我想,如果没有碎鸡蛋,我爸也一定会敲碎几个给它吃吧。原来,鸡蛋是这么有营养的东西,竟把它养得那么大!”卢丽心又比划了一下,两只手又隔开了些。傅恒估摸着,那猫足足有一尺半长了。

“第二次去那天,太阳很好,天气很暖和。养鸡场的一部分鸡是放养的,我在山坡上走过,好几次看到树枝上蹲着鸡,不时还在草丛间看到一窝一窝白亮的鸡蛋。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只正孵蛋的母鸡,母鸡夸张地咯咯叫着,扑棱着翅膀飞起,羽毛被太阳照着,真漂亮。我捡了不少鸡蛋,装满了两个衣兜,还不肯罢休,又在两只手里各攥了两个。走下山坡时,在一棵老榆树下,我再次见到了那只猫。它斜躺着,两条后腿并在一起。听见我的脚步声,它稍稍撑开眼皮,懒洋洋地觑一眼,又合上了。都没叫一声。它可能认不出我了。不过,我不介意。我就那么握着暖乎乎的鸡蛋,站着,看着它,心里有种奇妙的满足感。它原本那么小那么小,竟然能长到这么大。”卢丽心脸颊通红,快速地说着,再次比划了一下,两只手隔得更开了。傅恒心里发笑,那猫有两尺长了!如此颀长的猫,该成精怪了吧?

“后来……”卢丽心的情绪一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会也被那些人弄死了吧?”

“那倒没有……”卢丽心无限惆怅地说。

“我就说嘛,它好好地待在你爸的养鸡场里,哪里还会出事?”

卢丽心茫茫然地望着对岸的两只猫,摇了摇头,两只手往膝盖上一摊,大大吐出一口气,说:“我高考没考好,进了离家百十来公里的师范大学——在我们省里都只算得上三流的一所大学。离家得近,但整整一学期,我没回过一次家。我恋爱了,和一个省城来的小男生。哈哈……或许是家里管得太严了,我一离开他们,就想尝一尝自由自在的滋味儿。”

卢丽心咧开嘴笑着,露出左边嘴角小小的龅牙。

“我只顾着谈恋爱,成天昏头昏脑的,什么都忘了,直到放寒假,才想起回家。家里一个人没有,我放下行李后,问了邻居,才知道爸妈都在养鸡场。我决定去找他们。那是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到养鸡场。”

“头天刚下过雪。站在晃晃荡荡、挤挤挨挨、臭烘烘的公交车上,我冷得浑身直发抖。透过肮脏的车窗玻璃望出去,熟悉的小县城恍若盖了一张粗糙破旧的白布,没盖住的地方露出了湿答答黑沉沉的煤灰色。真的,那时候我脑袋里立即跳出了一个想法,这小县城就是个死掉的人,一个即便没有死也活不了多久的人。我有些为自己庆幸。不管怎么说,哪怕只离开一百多公里,我也算离开了……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客车倒垃圾似的,把我倒在路边,那儿有一堆矮矮的煤堆,煤堆边有两只精瘦的黄狗在打架。”

“还得走一段山路才能到养鸡场。路上的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露出一块块烂疮疤似的煤灰,新换的白色运动鞋很快染了一圈黑。走到养鸡场,快下午了。太阳探出头了,淡黄的光温吞吞地照在山坡上。太阳光似乎也沾了煤灰,照在什么上面,什么就灰头土脸的。不过两年光景,养鸡场就破败了,篱笆墙大段大段地倾圮了,大门已看不出木色,黑腻腻的。推门进去,就是大片草坡和几间红砖盖的房子。泥地里有一堆堆黑乎乎的积雪,积雪没覆盖到的地方,东一丛西一丛地颤动着枯黄的草。我在鸡舍边找到了爸妈,他们正和几个小贩讨价还价。”

“我爸见到我,脸上有了喜色,说,怎么回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回来?拉我走到一边,嗫嚅着,想跟我说点儿什么,却只搓着两手,脸上堆满了笑。我盯着他的手看,手很脏,指甲里黑漆漆的,看不出是糠皮还是鸡屎。但我闻得出,我爸浑身都有一股鸡屎味儿。他背光站着,一只手按着腰,微微俯着身子,这让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看上去矮了一截。我心里一紧,他立马说,没事,只是偶尔疼一下。说着赶紧瞟我妈一眼,说你妈还不知道,你可别和她说。我又急又气,说你这样不行的,有病了就得治,得赶紧到医院去啊。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照旧说,等忙过这一阵再说。我知道他不会听我的,不高兴地说,你这一阵子究竟要多久?!他不答话,近乎讨好地笑着。两鬓花白了,一根根白色的鬓发被阳光照得透亮。”

“我问我爸,养鸡场怎么回事?他还是搓着手,很不好意思似的,半晌,才说,因为禽流感,养鸡场的鸡死的死,病的病,好的也没人买,虽然政府给了一些补偿,养鸡场还是办不下去了。他说出‘办不下去了’这几个字时,我感觉到了他那种源自内心的衰颓。第一次,我意识到,我爸老了。而且,他服老了。他不再是那个对未来生活有着无限畅想、充满信心的人了。他开始变得对眼前的东西斤斤计较了。他告诉我,死鸡病鸡都深埋了,好的鸡还得卖掉,能换一个钱是一个钱,不然太可惜了。正规渠道卖不出去,只能偷偷卖给附近市场上的小商贩们。我说,他们把鸡卖给谁呢?人吃了不会有事吧?他躲避着我的目光,嗫嚅着,这些鸡又没病,哪里就会有什么事。小商贩们知道他们急于把鸡卖出去,一个个都摆出无所谓的架势。这些人,真是他妈的!以前来跟我买鸡,哪个对我不是毕恭毕敬的?现在一个个挑三拣四,成大爷了!他粗鲁地抱怨着,忽地,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眼皮低了下去,笑着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你妈给你炒几个鸡蛋。被养鸡场里乌云般的鸡屎味儿包裹着,我哪里还有胃口吃鸡蛋?就撒谎说,吃过了。你们先忙吧,不用管我,我去找猫。实际上,还有个原因,我不想看也不忍心看他们为了几毛钱和小贩们争得面红耳赤。我爸眼神躲闪了一下,喃喃地说,那好吧,你四处走走,饿了就回来。我答应着,朝我妈那边看了一眼。自始至终,她没和我说一句话,只是朝我和我爸这边瞅了几眼。沿着草坡间的一条小道往山上走,走到了小山顶,朝山下望去,天是铅灰色的,地上的草都萎黄了,积雪东一块西一块的。我爸我妈都变得小小的,仍那么站着跟小贩讲价,两边都打着幅度很大的手势,嗓门很响,令清冷的空气有着些微的颤抖。”

“积雪在融化,草叶很湿滑,我好几次差点儿滑倒。树上、草间,看不到鸡也看不到鸡蛋了,只能看到鸡屎的灰白色痕迹。直到日薄西山,我走遍了整片山坡,都没找到那只猫,只好回到山下的小屋。小贩不见了,不知道鸡有没有卖掉。我爸坐在屋前抽烟,我妈坐在旁边择菜。他们都不说话,见我回来,我爸抬起头看了一眼,说回来了?又低下头抽烟了。我妈眼都没抬。我说,那只猫呢?没人回答我。我又问,那只猫呢?到哪儿去了?他们仍不说话,我有些急,说话就失了轻重,说,不会也被你们卖了吧?这话刺激了我妈,她忽地把手上的菠菜朝地上一摔,抬起眼,盯住了我,恶狠狠地说,你爹你娘怎样了你都不问问,就知道那只猫,它是你亲爹亲娘啊?!我怔着,半天说不出话。我爸瞅了我妈一眼,说干吗把气撒孩子身上?我爸告诉我,养鸡场里老鼠很多,我妈要在养鸡场里放老鼠药,我爸反对,怕害了猫,但我妈还是偷偷地放了。她认定那猫只会吃鸡蛋,既不会吃活老鼠,也不会吃死老鼠的。我爸这么一说,我妈的脸色更难看了,说,你什么意思?你干吗又把气撒到我身上?我爸大了声音,说,我没说什么啊,你非要吵架不是?两个人也不顾忌我,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凶。”

“那只猫究竟怎样了?”傅恒有些急了。

“我妈放药后,不到两天,猫就吃了死老鼠,死了。”卢丽心轻描淡写地说。

“还是死了?”

“死了。”卢丽心淡淡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就不该养它们……”

湖对岸,后面来的那只花猫站起来,和另一只花猫鼻子凑鼻子,嗅了嗅,离开了。

“都说猫有九条命,你的猫死了三次了。”

“后来我再没养过猫,或许,我的猫就只有三条命吧。”

他们沉默了一阵子。

卢丽心对着湖对面喊:“咪咪,咪咪!”

剩下的那只花猫纹丝不动。

“那你爸呢?他现在病好了吗?”

“不知道啊……”卢丽心摇了摇头,“他那犟脾气,很多事只会自己扛着……”

“你和你妈的关系好像不怎么样?”

“也不是……她人很好,只是因为生活得不容易吧,几乎从来不跟我们说笑。我妈和我出门,从不会牵我的手。每次看到那些牵着手散步的母女,我就羡慕不已。”

“我家完全不一样。爸妈对我们很宽松,家里总是笑声不断。”小时候的一些片段木头似的浮过傅恒眼前,他对每一个片段微笑着。

“每次听你说起你小时候的趣事,我就想,你有多快乐的童年啊。我就没有。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吧。”

“是么?你这么觉得?”傅恒侧过脸,盯着卢丽心。

卢丽心端直坐着,两手平放在腿上,眼睛里漾动着点点光亮。

“你知道我小时候见得最多的是什么花么?不是石榴花,是大白菜的花。你见过大白菜的花么?北方一到冬天,望出去就是光秃秃的,我们那个小县城,真是死了一样。我小时候,冬天吃的菜基本就是秋末囤积的大白菜。大白菜搁久了,芯子就会开出花来。白色的,小朵小朵的,一点儿不漂亮。但我很喜欢它们,它们开得多么辛苦啊。外面的白菜叶吃掉后,我会留下白菜花,插在灌满清水的罐头瓶里,把罐头瓶放在窗后。太阳一出来,就会照亮白菜花。一整个冬天,白菜花都不会死。一整个冬天,我每天都会看着它……你生活在南方,有石榴花,还有别的很多花,北方没有的,我只有白菜花。”

“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总觉得别人的生活才是好的。”傅恒想了想,慢吞吞地说:“知道我小时候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什么花么?除了石榴花,还有一种蒲公英的花。黄色的,也是小朵小朵的,一点儿不漂亮……”

“嗯?”卢丽心扭头看着他。“那你给我讲讲吧。既然……都这时候了,反正以后……”卢丽心顿了一下,努力咧开嘴笑着,“和我在一起,你成天绷着脸,老不说话……”

“我哪有……”傅恒绷着脸说,“再说,你每天笑每天说的,我也和你一样,得有多烦!”他意识到什么,住了口,偷偷看她,她脸上仍旧挂着笑容,注视着他。

同类推荐
  • 国家订单

    国家订单

    这个集子的题材分两部分,一是描写乡村生活的《烟村故事》,一是描写打工生活的《国家订单》、 《白斑马》等中篇小说。王十月的乡土小说,继承了沈从文、汪曾祺一脉的抒情小说传统,在烟村故事系列中,作者倾心描绘了优美的田园风光和生活在那一片水土上的生灵,抒写着人性中的温爱与美好。作者笔下的乡村,自然不是当下的农村,也不是过去的农村,而是一种理想化的乡村生活。作者在这里要努力告诉读者的是:我们还可以这样活。而反映打工生活的小说,有被《人民文学》以头条刊载的《国家订单》,有描写在金融风暴席卷下的普通中国工人命运的《九连环》,也有深入打工一族心理暗河的《白斑马》,更有文字中透着内心疼痛的《不断说话》……
  • 二入虎穴

    二入虎穴

    话说一九三九年的冬天,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指挥兼政委杨靖宇,率领一支小部队,突破了日寇的重重包围,趁着漫天的风雪,从敦化南下,穿过参天的密林,辗转来到长白山区乌金顶子前的小山屯——老熊沟。老熊沟屯是当年抗日联军的根据地。这几的群众一见杨靖宇带着队伍又回来了,真是喜出望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纷纷涌向村头,拉着抗联战士的手,往自己家的热炕头上让。这个说:“杨司令,先到俺家,俺小虎子的小名还是你给取的呢。”
  • 你们

    你们

    这年冬天,因为体质下降,也因为大柳的事,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我过得很抑郁,而且不住地感冒,一个医生朋友建议我去洗洗三温暖,隔几天蒸一蒸,排排毒,说不定对改善体质大有好处。这个好办,我很快就成了一家三温暖的常客。有一天,我正躺在小房子里熏蒸,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男一女,透过浓重的雾气,我认出了那个男的,他是高锐,旁边那个女的,明显年纪比他大,也比他丑。我悄悄侧过身,不让他们看见我的脸。
  • 相爱恨晚

    相爱恨晚

    她进错了房,他睡错了人。一个意外的小生命让本是商场死对头的两人,不得不走进婚姻。盛世婚礼,他在当天飞往巴黎寻求心爱女子原谅,丢下她只身一人在婚礼上,受尽难堪。结婚五年,他在外风流,她视若无堵。他冷嘲热讽,她恍若未闻。她骄傲无法卑微祈求,却相信时间可以让他对自己改观!直到……“妈妈,我想见爸爸。”手术室里,女儿奄奄一息的昵喃着要爸爸,她含泪拔了他的电话……“顾泽恺……”“轩轩马上要准备手术,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她一开口便被打断,再拔已关机。顾泽恺,为了那女人的儿子,你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吗?当难以预测的命运暴风将两人牢牢席卷,爱还能为彼此找到出路吗?拨云见雾,这场以错误开始的婚姻,又该何去何从?
  • 星空下跳舞的女人

    星空下跳舞的女人

    《星空下跳舞的女人/当代中国实力派女作家书系》由滕肖澜著,系当代中国实力派女作家书系中的一本,由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梁鸿鹰主编。《星空下跳舞的女人/当代中国实力派女作家书系》选录了当代知名女家滕肖澜在国内著名文学期刊上发表过的中篇小说5篇,其中包括全国获奖的小说。滕肖澜小说的成功之处是真正的写实,不是用“生活”去填充已被预设了的俗套化想象。她善于平视现实,以平常心和平等的视角去看待现实中的人和事。她写小市民,但又毫无小市民气,小说里自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情致。
热门推荐
  • 村长和他的助手们

    村长和他的助手们

    村虽然是村民们居住的一个小单位,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有着无数的大小事,关系着一村人的命运。张振生被推选上村长后,历经了风风雨雨,到处是悬崖峭壁,深渊险壑,他能踏平了前进路上的沟沟坎坎,使村子朝着健康、正确的方向发展吗?
  • 投资大师讲的理财课

    投资大师讲的理财课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理财的高手。理财高手是需要从多方面进行培养的。首先要懂得思维决定财富的道理,理财中一定要知道“你可以跑不赢刘翔,但你必须跑赢CPI(居民价格消费指数)”的道理;要善于把握理财技巧,让自己真正品尝到经济增长给我们带来的果实;要想成为理财高手就不能懒惰,懒惰的人只能是第三个仆人,永远发不了大财;想做掌握了80%的财富的那20%的人中的一分子吗?那就要学会理财;要懂得让钱生钱,不要让钱躺在银行里睡大觉。
  • 秀才家的种田小娘子

    秀才家的种田小娘子

    家有秀才郎,日日种田忙。不就是上课的时候偷偷打瞌睡,居然就一不小心穿越了?穿越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被八两银子给买了?不过,这个买家长的还挺不错嘛,那就勉为其难的将就一下吧。什么穷酸书生没钱买粮,那就自己种。不知道吃什么,漫山遍野的蘑菇竹笋,等我去采摘。从此以后,书生不读书,只陪小农妇。
  • 红丘陵上的李花(彩图版)

    红丘陵上的李花(彩图版)

    本书以春夏秋冬四季为明线,通过米家一家人的各自境遇和一个小山村的变化,展现了当前日趋严重的农村留守儿童的成长危机。11岁的小学生米李花生活在川北红丘陵的一个小山村。家里刚盖了新房,欠了一大笔债。春节过后,爸爸妈妈一同外出务工,从此音信杳无。暑假,上中学的哥哥只身远行寻找爸爸妈妈,一走便没有消息。其间,小叔因抢劫被捕,奶奶病逝,爷爷被黄牯牛顶伤卧床……米李花独自承担着生活中所有的重担。转眼又是春节,米李花去镇上赶年前最后一个集,却没有收到苦盼的信和汇款单……匆匆回家的路上,米李花好像听见了哥哥的呼喊,原来外出寻找父母的哥哥终于回来了,温情的结尾在故事的最后增添了一抹亮色。
  • 迎头经:瞿秋白作品精选

    迎头经:瞿秋白作品精选

    本书是感悟文学大师经典,本套丛书选文广泛、丰富,且把阅读文学与掌握知识结合起来,既能增进广大读者阅读经典文学的乐趣,又能使我们体悟人生的智慧和生活哲理。 本套图书格调高雅,知识丰富,具有极强的可读性、权威性和系统性,非常适合广大读者阅读和收藏,也非常适合各级图书馆装备陈列。
  • 宁少的金玉良缘

    宁少的金玉良缘

    【甜宠文】他是冷俊神秘,杀伐果断的豪门少爷,商业帝国的霸道总裁,却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有了一个神秘的儿子。她是大学里的清纯校花,被叔婶设计一夜缠绵后有了一个小可爱,只是孩子的爸爸是谁?...四年后,她带着萌娃从巴黎华丽归来,进入他的集团成为他的助理...
  • 永夜四骑士

    永夜四骑士

    破晓之战后,永夜不再独霸人间,昼夜开始交替,侍奉均衡的人类成为尘世的主宰。无数的岁月在欢声笑语中慢慢流逝破损的封印在悲欢离合中风雨飘摇他们不堪失败,他们不甘凌辱他们必将卷土重来本文剧毒,慎入前期看得头疼的可以从233章开始读,讲的是主角昏迷十年后QQ群857299585,和朋友打赌完本前能不能凑够10个人
  • 好久不见傅先生

    好久不见傅先生

    一个人之所以单身,大概是心里有个不可能的人,或者,有个不会再回头的人。薄凉情,就是那个不会再回头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全世界的人伤害了她,她都可能原谅,唯独他,不可能,他早已被她关在她内心深处的牢狱里,判处无期徒刑。后来的薄凉情,怎么会,这么美呐……如同盛开到荼蘼的花,逐渐衰败,淹于尘埃。傅九胤想,他是爱她的,因为她回来后,他的生活,不再像是深渊,每天都有不同的恶灵,催促着他去深陷。他从来都不是赢家,他把最好的薄凉情,狠狠的埋葬在二十年前了。
  • 穿越黑心小王妃

    穿越黑心小王妃

    新文《暴君宠妻:爱妃,太凶猛》已开,求支持~商业龙头带着神奇空间穿越,米虫是她这一世的志愿,她从不想插足任何事情,可偏偏每件事情都有人向她身上引。行!既然不让她安稳,那她就伸手来搅上一搅!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放眼天下,只有我不想要的,却没有我要不到的!【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今天开始做召唤师

    今天开始做召唤师

    (完结)实验体D穿越为苏家废物,什么丑女,什么废材,全部给我洗干净眼睛重新看!废材丑女一夕翻身,势要惊艳天下!没娘爱,没爹疼,不要紧,自有神王爱护,魔君暗助,各路神兽争相当小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就风云第一人。不料却遇上了世间最尊贵无耻腹黑的的他……新书《异能少女重生:帝少夺吻99次》,废柴重生,被高冷男神宠溺,打脸各路奇葩的甜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