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真正在犯贱的苏远,且说回这片已经狼藉的空地。
吕仁笑骂了苏远一句后就抬起了头,看向了在他出招时来到场上的虞皇和空侯。
此时虞皇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吕仁,见他望过来,还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不错。”
刚刚挡住那一斩的右手,已经被虞皇收回,盖在了宽大的袖子里,而当他对吕仁点头的时候,袖子还甩了甩,最后往身后一背。
“见过虞皇。”吕仁行了个礼。
“可有入朝为官之意?”虞皇笑着问了一句。
“晚辈已是寻道仙宗掌教。”吕仁婉拒。
被拒绝了之后,虞皇笑的更开心了,也不知是什么心理,随后走到吕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话后,就往还在台上不过已经站起来的沅侯走去。
“就不打扰你和空侯的交流了。”
吕仁目送了虞皇一段距离,随后扭头看向已经来到他身前的空侯。
梁休这时候已经被空侯送回去接受检查了,就那么随手一丢,梁休就一路飘着飞到了台下,被沅侯带来的其他人接住带去治疗。
“藏了挺多东西啊你小子。”空侯右眉毛扬了起来,若是平时他这样说话,那一定是在责问,但此时这句话里有的只是满意,和止不住的感叹。
说实话吕仁这招‘剑令,斩’当真是吓了他一跳,那道青芒还未斩下时他就察觉到不妙,连忙起身冲进场内,结果虞皇和他想的一样,还站的比他靠前,所以他只能去将梁休拖开。
只有直面那一斩的人才能明白那道青芒究竟又多大的威力,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击碎了梁休的攻击,并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切痕,但空侯却是看到了,无论是击碎攻击,还是划出切痕,都不过是那一斩带起的剑风做到的罢了。
真正的攻击,全都在剑型青芒的刃锋上,凝而不散,亦没有一丝外泄,而且还自带锋锐之意,面对着自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也难怪梁休在砍出自己那一刀后就昏了过去,这种锋锐之感让空侯都有精神刺痛的感觉,更别说还未进入仙门关的梁休。
虞皇在接下攻击后放下手的动作,吕仁因为低着头没有看到,不过站在他身后的空侯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虞皇的真气有很大的同化性,在某处大量聚集时会使一切触碰到的地方变成玉色,因为此事虞皇还时常自嘲,说自己应当叫做‘玉皇’,所幸真气一旦散去,颜色也会慢慢恢复原状,让虞皇没有变成玉人。
而刚刚空侯清楚的看到虞皇手上逐渐散去的玉色,这说明虞皇调用了大量的真气到右手上以防御吕仁这记斩击,空侯心中计算了一番,觉得虞皇那一瞬间的防御能力怎么说也该有普通仙人全力防御的水平。
就算是这样,在虞皇右手缩回袖子里的过程中,空侯还是看到了一道斜跨手掌的淡淡血痕。
一个还未进入仙门关境界的修行者,在防御有普通仙人全力水平的虞皇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空侯当时不禁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在修行界传承这几千年来,还从未出现过像吕仁这样的角色,虽说其他几位青史留名的仙人也曾做到过跨境界击伤甚至是击杀仙人的事情,但那最少也是自身有着仙门关境界才办到的事情,像还未进入仙门关就能击伤防御时的仙人这种疯狂的事情,从未记载。
惊讶过后,空侯就变得满意愉悦了起来,看看,这可是自家宝贝闺女挑中的人,厉害吧,看我闺女眼光多好!
不管这位傻老爹,且说吕仁在听了空侯的话之后,只是微笑着行了个礼,稍稍的解释了一句:
“只是叠浪的技巧而已,不过却是没想到威力会有这么强。”
看吕仁说的是简单,但空侯可不信他这句话的每一个字,跌浪的技巧空侯知道,或者说大部分修行者都知道,这是已经普及开来的一种技巧,使用起来可以令多次攻击叠加起来,一次比一次强,很适合在抢到进攻位置时使用,但要像吕仁这样浪叠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
见空侯就差把不信两字写在脸上了,吕仁无奈,只能暗自苦笑。
他说的却是没错,‘剑令,斩’这一剑招就是利用叠浪的技巧将多柄剑的攻击一次次叠加起来,最后斩出强大的一式,但原版的剑招可没有这种威力,要做到在虞皇手上留下血痕的程度少说也要叠他个上百柄剑才行,不然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之所以这剑这么强,完全是因为吕仁开始用的那招‘归一’。
《丹一道》上记载,‘归一’之法可使多物如一物,无有差别,这若是对不同的东西使用,那就会让这些东西气息靠近,最后变得一模一样,似同源而出一般。
这样的招式用在本就同源分化而出的四十九柄青竹剑上,自然效果更好,增幅更大。
且吕仁在这之中还加入了自己从河图碎片上感悟出来的东西。
苏远因为爱看小说,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记得一些,所以某次吕仁感悟完河图碎片之后和苏远聊天时,听他讲诉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的理论,而后吕仁就突然悟出了些什么。
在使用‘归一’时,吕仁自然而然的就去试图抓住那个‘一’,这才导致了随后使出的‘剑令,斩’威力超出预期,直接给虞皇都破防了。
当然,吕仁的尝试没有成功,不然这时候他就不是站在这里和空侯笑着交谈了,而是应该被侍卫团团围住,然后看着虞皇捡起手掌重新接回去。
“跟我过去吧。”空侯对着吕仁摆摆手,随后转身向虞皇那边走去。
对于吕仁这一招为什么这么强的问题,他就当是吕仁不想说,要保留个人秘密,反正靠着叠浪什么的打出这样一招的事情他是不信的,百分百的不信,虽说心中现在确实好奇,但也不急着这时候去问,没看周围那么多外人吗,万一被外人听去了多不好。
空侯自然的将吕仁归类到了自家人的行列,心中谋划着怎么让自己闺女去问这个秘密,然后又改怎么求着闺女告诉自己,就这样面不改色的带着吕仁走到了台边。
沅侯已经去看过梁休的伤势了,这么一个人才他可不想失去,所幸梁休只是被青芒的锋锐之意刺激了精神而已,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
因此他也是跟在虞皇后面,一起站在台边等着空侯带吕仁过来。
“此番比试当是吕掌教胜出,此后空沅两府事了,不可在为此事惹出事端。”虞皇这时候已经收敛起了笑容,神情严肃,久居上位的威严随着他的话缓缓透出,带有一种号令天下的感觉。
好吧,一朝皇帝确实是号令天下之人。
“奉朝。”虞皇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沅侯,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喊了一声他的字,“你可明了?”
“是。”沅侯答道,面色平静,未有任何怨言。
“此事也是吾之过错。”虞皇叹了口气,安慰了一下这位也跟了自己不少时间的老人,“此后沅峑若是有意中人,便由吾亲自上门说媒吧。”
“多谢陛下。”沅侯弯腰一礼,谢过了虞皇的安抚。
“诸般事了,吾也该回去待着了,这出来一趟可真是不容易。”正事说完,虞皇的语气就随意了起来,先是自嘲了一声,随后又看着空侯和吕仁调笑了一句,“不过过些日子又能出来一趟了。”
“那些人怕是会想砍了我。”空侯回应,话中指的是那些处理各州事务的大臣们,这虞皇一跑出来,很多需要他亲自审批的事务就没法进行,而这种事务还都是些重要的东西,所以每次虞皇离开都城外出办事,城内大臣都会急得上蹿下跳,各种派人请虞皇回去。
听了空侯的话,虞皇随性一笑,随后看向了站在空侯侧后方的吕仁。
“吕掌教,过些天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