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笙突然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凉。
傍晚时分,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徐徐生辉,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送走那些热心肠、暖人心的诸位弟兄。刚要把大门闩上,远处便听见狼的响彻山谷的嚎叫声,忽远忽近,像是在召集自己的同类。坏了,莫不是银狼出事了。元笙心底担忧,兀自进了山。
小姑娘的罗裙下摆被地上的树枝挂得残破不堪。元笙没空管这个,借着清幽的月光,往前跑,近了,更近了。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黑衣人被一群恶狼围攻。元笙找了一下,不远处银狼站在群狼的前端,像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一样,眼中凶光毫不掩饰要把眼前闯入自己领地的黑衣人撕碎的敌意,长嚎一声,后方的狼似得到命令一般,车轮战似的往前冲。银狼作为一头狼王也蓄势待发,一跃千里的速度让黑衣人来不及躲避,一击毙命。同一时间黑衣人颤抖着举起手中弓弩堪堪射向银狼,银狼闪避不及,弓弩擦着银狼的脖子呼啸而过。射穿银狼身后的大树。银狼勇猛往前扑倒,一口咬穿黑衣人的脖子。元笙看着那弩箭射向银狼的时候,呼吸猛地一紧,眼泪无声流出,再看那黑衣人被咬死了,松缓一口气。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若他不是起了对银狼贪婪的心思,又怎会送命。
元笙起身,朝着银狼走去,群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顿时毛发竖起,露出森森尖牙,口中还牵过一丝银线。察觉臣民的意图,银狼回首低吼警告。许久不见小姑娘,银狼王就站在山崖上俯瞰不远处的村庄,长啸一声以抒想念。自己的臣民也对着那月光接连不断的嚎叫,以至吸引了躲在山中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小乖,伤怎么样?”小乖,这是什么破名字,银狼直视这个蹲下身来给自己查看伤势的小姑娘,手臂上的镯子闪过红光,镯子愈发晶莹透亮,快的没人能发觉看向元笙身后树上某一处,眼中闪过一丝警告和威胁,如若不是那人的玉佩同时也闪过一丝红光,银狼也不会发现那处树丛有威胁。
银狼在元笙面前躺下,委屈地舔了舔元笙的手心。银狼受伤的脖子已经开始渗出血路来顺着毛发滑落滴到泥土里,元笙捏着手帕轻轻擦拭伤口,伤口不是很深,但也足够令元笙心疼,撕下一处裙摆给银狼包扎。末了守在银狼身边让他休息,身旁不远处那早已被人撕碎的黑衣人面目全非。同银狼和元笙之间温馨的相处有些违和。
元笙轻抚狼头,嘴里碎碎念着,“你啊你,这么多的狼部下攻击那些人,在旁边看着不好吗,非要意气用事,这下好了,受伤了难受的还不是你呀。”月光下的小人儿温婉可人。
银狼才不管元笙念叨些什么,脑袋枕着元笙的脚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良久,元笙思绪一转,她匆忙出门还没来得及给爹爹娘亲打招呼。这么久不回去爹娘那肯定不好交代。
元笙轻轻地在银狼耳边嘟哝,“小乖,我得回去了,不然爹爹娘妻该着急了,好好养伤。过几日给你带些好吃的补身体。”
银狼听懂她要离开,起身血口一张,轻轻地把她放在了自己背上,元笙轻呼一声,想抓紧银狼的脖子,转个弯堪堪避开了银狼脖子上的伤口。银狼纵身一跃,朝着山下跑去,“小乖,慢些,身上还有伤。”银狼王不耐烦地龇了龇牙,速度确实放缓了来。
那温婉的小姑娘在远处变成一个黑点,直至不见身影。树上隐匿的两人渐露出身影。目光追随着人影消失的地方,那可是元河村的方向。
“跟上去。”抬手又一黑影刷地消失原地。
楚王慕容复和赵翊原本追踪潜入这山中的敌国奸细而来,鞑子生性残暴,过隙之处无一不烧杀抢掠,强取豪夺。为此,慕容复和赵翊势必要将在潜在的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正要出手,只听群狼怒嚎,进攻那群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山下跑过来一个小姑娘躲在草丛中,习武之人夜晚视力如青天白日,中秋的夜晚月色瀑泻而下,他们躲在树上的位置正好身览全局,敌众我寡,大局已定,黑衣人惨死。慕容复看着勇猛的银狼嘴角微勾,毫不掩饰赞叹之意。
本以为这奸细看清局势,悄无声息地等他回去的路上做掉她。不曾想她起身,走到那银狼旁边。这般与银狼相熟的模样,慕容复眼波平淡如水,心里也觉惊讶。
身边男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表哥,这,这姑娘莫不是仙女吧。那头狼站起身可是要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啊。这是怎么驯服的?”赵翊傻眼。
“嗯?”
“那头狼高大凶猛,颇具灵性,可惜了,若不是已有主人,以表哥你的功夫把它收入囊中不费吹灰之力。”这赵翊可是真喜欢这头银狼王。
收入囊中吗?这可是个好主意,毫不掩饰对喜好之物的占有欲。既然那娇憨软萌的小姑娘是它的主人,一并收入麾下也并无不可。方才小姑娘低下头露出的小巧耳垂,耳后大片白皙,慕容复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
赵翊看着表哥露出这笑容,心里暗搓搓地想着,那头蠢狼又要倒大霉了。
暮色深沉,山中路不好找,慕容复和赵翊也不畏惧这风餐露宿,下令原地整休。那名暗卫来报,“启禀主上,那姑娘在山脚和银狼分别后,在村口处与来寻她的村人一同回去了,那些人唤她元笙姑娘。”
慕容恒无声吐露,元笙二字在嘴边流转。“元……笙。”
赵翊满腹疑问,“莫不是那个元笙?”
风一,也就是之前那名暗卫继续禀报,“主上,元笙姑娘家里人好像并不知晓银狼王一事。元笙给那夫人解释是道闲来无事去山上外围看看,不小心跌入猎户设的陷阱里,幸得一过路的男子所救,才耽搁了些时间。”慕容复听完,心下有了几分计较。“主上,那元笙姑娘对那撕碎的黑衣人都不感到害怕,如今又欺骗乡人,可否要?”
慕容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小东西如此机灵,一点一点折磨再摧毁岂不来得快哉。“不必!即刻下山,我要亲自去查探一番。”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