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寺江天豁,山扉花竹幽。诗应有神助,吾得及春游。径石相萦带,川云自去留。禅枝宿众鸟,漂转暮归愁。
红杏出墙,枝丫软趴趴地趴在墙头,山头粉嫩一片,雨过天晴,现在的小萝卜头比来时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活泼。元笙时常组织孩子们学以致用,实践出真章。抛却读死书,死读书,更要活学活用。娇花绽开,百花齐放,看着那枝头上的花骨朵儿。元笙聚集小萝卜头们踏青赏春。
城中茶馆包间,糙汉腰间挂一弯月大刀。发辫散开,胡子拉碴,剑眉指天,满面风霜。眼中摄出狼光。脖子上挂着一串狼牙。手上扳指象征着男子在异域的地位和荣耀。
屋内忽地出现黑衣人,
“参见将军,已查到小王子的下落。”
“说。”嘴唇微动。
“小王子早些时日出现在城中牙行,如今被城外元河村一户人家买去。”
男子一使劲,手中杯子不复存在,指尖滴下茶水洒落在桌上,那方檀木桌在被水滴落的瞬间砸出水滴式样的洞。冷气包裹整个茶室。
“让你们好好照顾小王子,你们是怎么做的。”语气冷冽如冰。
“将……将军,那户人家女儿把小王子照顾得很好,还教小王子读书识字。”
男人暴躁一下被抚平。
“传我军令,明日出发元河村,带小王子回家。”
“谨遵将军令。”
元笙左手牵着小宝,左右牵起元箫。山上风很大,让大壮他们随时注意孩子们的动向,以免发生意外。小宝一到山上撒了欢疯跑。元笙在身后不停地嘱咐。春意和秋意留在元笙身边保护。
蹲下身看着特别想和小宝去玩的小元箫,“去吧,箫儿乖。”元箫也不说话,紧紧握着元笙的手指头不说话。元笙也纵容他,读书时候不开口,写字时倒是文静。恨不得时时刻刻在元笙身边寸步不离。恼得慕容恒几次看见元笙身旁的小尾巴都想把他扔到山边去。
元笙现在想去看看银狼,多了个小尾巴也不太方便去。只好在附近转悠转悠。折了枝花拿在手中,元箫头发有些乱了。怀中拿出桃木梳,给元箫梳了梳头。元箫小手指又紧了紧。十岁的元箫个头已经和元笙平齐了。元笙悠悠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元箫不习惯元笙给他梳头撇开不谈,没想到元箫的个子都蹿得这般高了。元箫坐在桃花树下,元笙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元笙看着远处在河边捉鱼逮虾的人群。问元箫,“元箫,怕不怕,姐姐要带你去个地方。”
元箫摇摇头,不怕。姐姐,有你在我身边就不怕。
元笙宠溺地捏捏元箫的小鼻子。往深山走去。山峰叠峦,高山流水,不知名的鸟儿兴高采烈地唱着歌。
绕过好几个弯,春意和秋意更是愈发提高了警惕。“春意,那包裹里的烧鹅和烤鸭带过来了。”
“回小姐的话,拿过来了。”
元笙向前一步走去,拿着春意递过来的包裹。“小乖,你在吗?小乖。”
远处草丛沙沙声,砰地只见一个大家伙直直面对元笙跑过来,春意和秋意露出袖中匕首。银狼高呼一声,树叶震得哗哗落下。元笙放开元箫的手接住大家伙。这三年养了一身肥膘。“停下,小乖。”
大块头高昂头颅,顺道鄙视春意和秋意露出来的杀意。两人心中一惊,她们从主子那里知道元笙养得有一只狼,没想过这狼长得比一般狼都还要高大威武。不愧是狼王。
元笙打开包裹,香气萦绕。银狼谄媚地呜咽几声。伸出前爪,尾巴欢快地摇着。元笙好笑,银狼,你狼王的威武风姿呢,你这显易的哈巴狗姿态是怎么回事。“喏,吃吧。”
元箫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拉着元笙。若无其事。此地不宜久留。
快要踏入桃花林,四周更显得静悄悄的。狼王吃饱喝足便躺在自己地盘晒太阳。春意盎然,树头上的喜鹊和黄鹂也不见影。
元笙一把拉过元箫,扯到自己身后。春意和秋意匕首乍现。也不动作。元笙虽说没有强大的武功与之对抗,但五官灵敏度也提升不少。绕过这座山,那里还有孩子们。银狼离这里也有些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元笙冷静地吩咐秋意,“秋意,一会你找个机会,偷溜着把元箫送去桃花林。与风一他们会合。”
秋意一听急了,“小姐,不行。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
“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元笙冷眉。
秋意焦灼,“是。”
元笙抬头,“对面的朋友出来吧。藏头藏尾的算什么君子。”
黑巾蒙面的人一出现就把元笙一行人围成圈。领头人的衣饰不似中原人。穿着打扮硬是塞外凉国贵族。也不像是打劫的。
元笙冷静地开口,声音在这山林中幽幽可见回音,“这位公子,这是何意?”
男人没理元笙,冲着元笙身后。粗犷的嗓音响在耳边,“还不过来?”
元笙听得一头雾水,身后小不点微动,露出个头来。双手也不再拉扯元笙,不安地垂在身侧。
男人有些恼怒,“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元箫站出来,身形依旧不动。“躲在女人身后像是什么样子。”
元箫梗着脖子,“我没有。”
元笙轻声问,“元箫,他是你家人吗?”
赫连修耳力惊人,风声将他们对话传入耳中。哂笑一声,“元箫?不枉费把你将养得像个元宵。是吧,赫连嘉措。”
元笙一惊,赫连?赫连不是凉国王族吗。她随手捡来的孩子是个王子。
元箫,也是赫连嘉措厉眉相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语言。那厮首领也是用自己的语言回。争论了半晌,两人谈好。
赫连修朝元笙施了半礼,右手放在左胸。“元姑娘,感谢你照顾我国王子多时,金银珠宝您随便提,国内不可一日无君。嘉措我必须带走。”
真是自己家人呐,相处那么久,这么乖的小孩。真是舍不得。“公子不必多礼,请问您是元箫的亲戚吗?”
“我是他的王叔,赫连修。”
元笙喃喃,真是元箫的亲人呐。该高兴才是。
元箫直直望着元笙,沉默,眼里闪过惊慌失措。他害怕,害怕眼前的人不再对他好了。“元……笙,不生气。”元箫别扭说中原话。
元笙很欣慰,教了那么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有些生硬。不过好可惜,转眼他就要走了。看出赫连嘉措的窘迫,和不知所措。元笙理了理赫连嘉措的衣领。“不论身份,你得叫我一声姐姐。”赫连嘉措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