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反应,亦正的身体已接收了来自度华强大的能量,殿中万般景象,他却毫不在意。
泪眼婆娑的对望,师徒情深的千言万语,尽在此刻。
出乎意料之外的莫了又愤又急,着实想不通,同门师兄情谊深重,度华却每每与他较劲儿,唯独偏爱亦正。
他的视线从亦正身上转移,落在度华身上,“师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今日之举。”
说罢,莫了便挥袖转身,愤然离去,同行的女子面色无异,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亦正,继而跟随而去。
莫了师徒二人正往外走着,殿门内临近门外的弟子或有感受,琅邪便听得殿内对话。
其一弟子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脱口道,“吟胥师姐真真是好看。”
似乎不满足于此,他继续称赞道,“便是出了这邑门,恐世间也无几人有这样动人的容颜吧。”
另一弟子倒是清醒些,提点道,“别再眼花迷了心窍,你道师姐为何至此。”
一点就通,只听那人回应道,“呵……整个邑仑上下皆知之事,我又岂会不知。”
继而又可叹着感慨了一番,“只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注定了是错付心思。”
另一人保持姿态,继续提醒道,“既已知吟胥师姐心意,即便亦正师兄对她无意,你也不必做此妄想。”
颇认同对方所言,但那人又万般无奈道,“谁叫师姐天生这般可人,多年一同修炼,怎可不动心。”
恍然明白些什么,另一人直言道,“难怪修炼时,师尊总说你不用心,偏你心思都用在了别处,还不服气。”
并不理会对方的说是,那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你我这般迷了心窍者不在少数,吟胥师姐却从未正眼瞧上一瞧。”
并不乐意此言,另一人纠正并反问道,“说你自己也就罢了,拉扯上我做什么,我何时同你一样,迷过心窍?”
见对方态度刚劲,那人便服软道,“是是是,你从来与我不同,这总行了吧。”
见对方不语,那人转移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亦正师兄接掌邑仑早已是众人皆明了之事。”
“况且,本亦合乎情理,偏生莫了师尊要闹作这样一出。”
似乎并不太想过分议论,另一人不耐烦道,“你又不是第一天上邑巅,莫了师尊的脾性你还能不知道。”
那人不知深浅,试探道,“可前几日,我刚听其他师兄弟说,几位师尊之间似乎有什么……”
另一人警惕万分,低声道,“莫要妄议,传言蜚语,怎可当真听入耳。”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那人也随即会意道,“我的意思是,莫了师尊来闹作一番,旁人自当认定吟胥师姐与他师徒一心,着实让师姐情面难堪啊。”
或许是留意到了什么,另一人情急道,“来了来了,莫要再说了……”
琅邪听得正入神,二人的对话却突然结束了,她刚抬起头,便瞧见莫了踏出殿门,吟胥随即跟了上来。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莫了止了脚步,转身回头,意欲说些什么。
奈何他心中始终堵着一口闷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连声道出来些怨叹之声。
而正是这片刻的停留,琅邪才得以近眼看清吟胥的模样。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儿,暗想道,正如殿内二人对话所言那般,吟胥确有一张为世人喜爱的容颜。
留意到从旁而来的视线,吟胥杏眼一转,侧过双眸,将视线停留在了琅邪的身上。
瞥见她不过是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女子,吟胥的心间顿时生出些许傲气来。
自认在邑仑无人可与她相媲美,吟胥完全没有将琅邪放在心上。
见琅邪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神情,吟胥只当琅邪是在暗讶她的美貌,不屑地移开了视线。
远处的宁炎之再次寻得吟胥的踪影,一副望眼欲穿的眼神。
他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吟胥,视线亦随她一举一动而去。
霎时,殿内众人异口唤了一声,“师尊……”
琅邪心里一惊,生怕所忧之事会随时发生,她迅速回过神来,仔细留心着殿内的情形。
本就心力交瘁,经莫了前来一闹,度华难受至极,一时气急攻心,伤势愈发严重了。
经脉紊乱,度华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吓得殿内众人不禁齐声呼唤。
倒非与莫了计较心中添堵,实在是有关九狼令的事,他尚未有获。
幸亏从前与亦正有过交待,但度华依旧唯恐亦正难抵此劫。
试想到时六界大乱,他却无能为力,一生怜悯众生,此刻不免由此心生郁结。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度华郑重叮嘱道,“须尽快寻得引体,以免酿成大祸,殃及四方安生。”
说罢,撒手西去,亦正泪盈满眶,强忍着告示道,“度华师尊……归云间……”
声传由内而外,众人皆吸了冷气,席衣跪地,悲从心来,无不哀伤。
琅邪等人也依模样照做,一一跪地,颔首默哀。
既已答应了度华要辅助亦正好好掌管邑仑,天焱便得撑起半边天来。
他俯身凑近亦正,“师兄要你做主邑仑,从此刻......便开始了。”
训诫在耳,亦正敛声起立,他转身临众,胸中已有安排。
吩咐道,“比试大赛延七日,入赛者暂且安置于各殿,同悼师尊,七日后复始。”
邑仑除正殿外,又分出四殿来,以师尊各自为尊,规肃殿内弟子。
分别是,度华师尊的以安殿,莫了师尊的止了殿,天焱师尊的匪天殿,寻非师尊的羽非殿。
有幸登上邑巅之人,皆在殿外候着,等待天焱将他们派分至各殿。
任由伏兮指派,天焱虽说是在旁授意,却并未干预。
待到琅邪之时,他却开口道,“伏兮,她且先留下。”
近观之下,琅邪更加确信之前的想法,她脱口而出,“你是……”
见对方神情严肃至极,自知万事需谨慎,她及时收住话,低头待命。
虽有疑惑,但伏兮依旧默默遵从了,只是被迫与石头分开,琅邪心有不安。
为护石头周全,她趁路过之时,暗中授意元止隐入石头身上,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