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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混水摸鱼

汪傲嘴上念叨着“你来找唐笑笑?”双眼不竟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问道:“你是他何人?”

雷灵儿被问得一时无从回答,俏面绯红的道:“那是我大哥,你是何人?问这么多干嘛?关你何事?”

汪傲道:“你这小妮子,好生无礼。我是唐笑笑的师兄,你无端闯我静海帮,伤我这么多帮众……我还未问罪于你。你却还敢这么蛮横?你叫什么名字?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名门教出来的大家闺秀。”

“哼……雷灵儿,本小姐是江南霹雳堂的弟子。你待如何?”雷灵儿小嘴一撅,娇哼一声。

“难怪,我今日才见识到霹雳堂的家风真是霸道……”汪傲讥讽道。

雷灵儿心中着恼,想道:“好呀,我虽然打你不过,但也不许你辱及霹雳堂……”这时她顿感羞恼,足尖挑起弃剑,运剑如风,便给了汪傲一剑。

她的“魅影”剑法,剑法如名,出手如电,每一剑刺出去,都是指向对方的关节要害,而且每一招的变化都是在虚招中隐藏了实招。虚虚实实,让人一时间难以分辨。

汪傲喝道:“小妮子,你既然这么不懂规矩,请恕我无礼了。我便待雷动来教训教训你……”他迈开大步,左手寒光暴起,就迎上了雷灵儿,同时伸开白皙的右手,一手向她抓下。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哪知就在他的手指刚刚要触及雷灵儿的时候,忽地有两枚石子不知从何处射来,正中他膝盖的环跳穴。本来以汪傲的武功,若有防备,那是绝不会受人暗算的。只因此时身在帮中,无险无忧。而他心目中的敌人就只有一个雷灵儿,雷灵儿又在他的前面,倘使发射暗器,他当然会察觉,所以他根本就想不到需要提防。哪知另有一个敌人藏在人丛之中,趁着一片混乱,向他偷发暗器,所发的又是无声无息黝黑的石子,他冷不提防的就着了道儿,膝盖一麻,险些就要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雷灵儿已是反手一剑,疾削过来。雷灵儿情知不是汪傲的对手,这一剑竟是用了“魅影”中最凶险的招数!

这一剑削来,正是汪傲膝盖中了石子,摇摇欲坠的时候,只听得“嗤”的一声,雷灵儿这一剑居然在他的大腿上添了一道两寸多长的伤口……

汪傲大吼一声,左足横扫,踢了个空,独脚难支,“扑通”跌倒。他的武功也真个高强,在中了石子之后,居然能够还了一招,吓得雷灵儿不敢再刺第二剑。

雷灵儿只道是侥幸成功,不竟愣在当场。汪傲在地上狼狈的摔倒,灰头灰脸的站了起来,撕下半截衣襟,将大腿伤处包扎好。此时他心中又气又怒,一改往日的冷峻,面白如纸,俊脸一股寒气顿生,吼道:“刚才是谁发的暗器?唐师弟,是你吗?你给我站出来……”

唐笑笑一个纵身,在人群的头顶上掠了进来,拱手道:“方才我一时情急,才得罪了师兄,万请见谅。”他瞟了一眼雷灵儿,又道:“我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妹子,无意伤了师兄。肯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

雷灵儿见到了唐笑笑,再也忍不住一口的憋屈,扑到他怀里,哭道:“笑哥,他们都在欺负我……你可要为我作主。”

汪傲一见她撒娇般的恸哭,就觉得头大如常,此时心中怒气消去半分,也不再为雷灵儿那无意的一剑生气了。道:“师弟,看在你的面上,这小妮子的那一剑,我暂且记下。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唐笑笑道:“师兄,如今烽烟四起,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闯荡,实在危险。我看还是让她回雷家堡吧。要是有个闪失,我就不知道如何向雷动交待了。霹雳堂,咱们可是得罪不起。”

雷灵儿见他这么一说,哭得更凶了,良久,哽咽道:“我才不回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要与你在一起……”她似乎越想越心酸,梨花带泪的模样,煞是可人。连周围静海帮围观的帮徒,都看得痴了…

有的人窃窃私语道:“这妮子长得可真美……”

“是呀,她的容貌与风姑娘可是不相上下……”

“唐护法,真是命好呀……有这么两位大美人相伴左右!”

唐笑笑听了这些议论,显得尴尬,默首咳了几声,虎着脸道:“你们没事干了吗?还不回各自的位置呆着……”众人闻言,一片哗然,说着聊着,各自散去。

唐笑笑寒着脸朝雷灵儿叱道:“你这丫头,处处让人不省心。你不回去,想干嘛?这里马上便会有战事发生,留在此地,纯粹会给我添堵……让我如何安心抵御明军。”

雷灵儿小性子起来,反唇相驳,“我不管,反正我要留在这里。哼,这里不是还有风姐姐在吗?我和她在一起,便不会打扰你做事了。”

汪傲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默不做声。眼看他俩像小两口一般,要吵了起来,忽然说道:“恩…师弟,我看就依了这小妮子,让她与静儿呆在一起……”他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盘算,汪傲从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唐笑笑,他只所以让汪植将唐笑笑留在帮中,用意頗深。其一,是不愿意与这位武功高深的师弟为敌。其二,他要搞清楚唐笑笑留在静海帮的用意何在。其三,密道被毁与汪植被擒,让他隐约感到帮中有明军的细作潜入,就不知道是否与这位师弟有没有牵扯。他静而不发,便是想彻底将静海帮的内患除去。

如今他将雷灵儿留在帮中,便是多了一道制约唐笑笑的法宝。他让雷灵儿与风欲静在一起,心中早已想到,只要控制住这两个女人,唐笑笑就只能乖乖的按自己的吩咐办事了。

唐笑笑何等聪明,哪会不知道他心思。此时,他心里暗自着急,“遭了,这傻丫头,又在坏我的大事。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要是坚持让灵儿离开,不免会引起汪傲的怀疑。唉……算了,先让静儿看住这惹祸的丫头。”心念至此,他面现无奈,道:“罢了,罢了…既然汪师兄同意你留在此地,你就得乖乖的听话,别再惹事。还不来谢过少帮主…”

雷灵儿转瞬之间破涕为笑。她红着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跑到汪傲面前,郑重道歉:“我方才那一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刺到你了,你的伤没事吧?对不起了…”这丫头心思单纯,言行举止,全凭心中所想而发。她哪里能够体会得到人心的险恶,她心中甚至有点感激汪傲,却不知道汪傲深意。

汪傲被她的憨态逗乐了,冷峻的面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笑意,调侃道:“唐师弟,这雷大小姐可是个难伺候的主,你有得受了…哈哈!时辰不早了,你带她去静儿住处吧。”说完,转身返回了自己的居所。

雷灵儿见到风欲静的时候,呆了一呆,她见到昔日秀美绝伦的风姐姐,现在面显憔悴,问道:“风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精神如此不好,可是笑哥欺负你了?”

风欲静“噗嗤”一笑,斜睨了唐笑笑一眼,说道:“灵儿,你觉得他能欺负我吗?好妹妹,你别担心!姐姐只是在这里呆得苦闷,最近又有些身体不适,所以精神才会不振。如今好了,你来了,姐姐心中欢喜得很,以后也有了个说话的伴儿…”她与雷灵儿在雷家堡相处一段时间,两人感情早已情逾姐妹。如今意外相逢,自是高兴之极。

待到唐笑笑告辞走后,风欲静笑道:“灵儿,你别忙着问我,我先要审一审你。”

雷灵儿道:“咦,我做错什么事?要劳姐姐审问。”

风欲静道:“你要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喜欢唐大哥?”

雷灵儿面色绯红,嗔道:“姐姐,别作贱我了。你难道心中就不喜欢唐大哥吗?”

风欲静止住笑意,面现忧色,淡淡的道:“我心中自然也是喜欢他。只不过,我与唐大哥以后恐怕很难在一起…”

雷灵儿不明所以,天真的道:“风姐姐,你怎么会这样说?灵儿,愿意与你做一辈子姐妹,到时候咱俩一同嫁给唐大哥。”

风欲静叹道:“唉…傻丫头。你不明白的,姐姐的出身与你不同。我和你唐大哥之间隔着静海帮这层关系。你唐大哥的为人嫉恶如仇,绝不会安心加入帮中,助纣为孽。到时候,他与我义父反目为仇,姐姐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虽然我也不齿这几年帮中兄弟的所作所为,但毕竟我从小是在静海帮长大,帮主对我有抚育之恩,待我情同父女,我又如何能与他为敌…”她此时尚不知道汪植如今被擒,生死未卜。说完,神色变得更加的黯淡。

雷灵儿道:“我明白了。不过姐姐也别想太多,我看唐大哥心中也是喜欢你的。说不定,他会有办法解决这些烦事。”

“难呀……假若我义父是因为唐大哥而死,我想我心里这一辈子也难释怀。”风欲静本是随口和雷灵儿开开玩笑,聊聊天。没想到却将话题越聊越沉重。只见风欲静低下头来,说道:“灵儿,所以姐姐是真心祝福你与唐大哥能在一起,白头偕老。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你可得好好的替我照顾唐大哥…”风欲静的心里隐隐觉得与唐笑笑前途堪忧,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说得如此哀婉凄怨。

雷灵儿怔了一怔,难过说道:“啊,姐姐,你胡说些什么!你怎么会不在哦,呸呸呸…不会的!”两姐妹多日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又聊了半晌。雷灵儿看来是累坏了,居然枕着风欲静的手臂慢慢地睡着了。风欲静哄着将她扶上了床,自己却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昏暗摇曳的烛火下,想着女人的心思……

翌日清晨,沩山清风徐徐,竹林之中飘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雷虎这一夜睡得很踏实,他似乎没心没肺的,居然能鼾声如雷的睡到天亮。而蔡铎却是一夜未曾合眼,心中想着如何才能找到唐笑笑,逃离倭寨。

南坡的营房之中,每房共有四人。他俩昨夜摸进来的时候,点了其余二人的睡穴,这两人糊里糊涂的,一直酣睡到天亮,方才起床。

一名面带病色,满脸蜡黄的枯瘦汉子,翻身起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听见雷虎的鼾声,面现不悦,一拍雷虎的屁股,叫道:“霍老三,起床了。再不起床,呆会柳门主巡营。责罚起来,可有得你小子好受的。”

雷虎正在做着美梦,忽然被唤醒,一屁股翻身坐起,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他估计此时早就忘了已经易容,身处倭营之中。粗声吼道:“狗日的,是谁这么缺德,这么早把虎爷叫了起来…小蔡子,是你吗?”

蔡铎反应奇快,闻言便一跃而起,一脚踹到雷虎身上,压着嗓子,粗口骂道:“狗日的霍老三,还没睡醒…一早上还能做梦,老子可真服了你…”说完,他望向那名面色蜡黄的汉子,蹙见那人胸前的黑衣上绣了一个“秦”字,又瞄了眼雷虎的黑衣上却是绣了一个醒目的“霍”字,心中便料想这可能是静海帮将每人的姓氏,刻在了胸前。

蔡铎心思灵巧,摸了摸雷虎的额头,讨好的道:“秦大哥,你来看看霍老三今日是不是病了?这大白天的胡话说得…估计昨晚又梦到了那个姓蔡的姑娘了。”话音刚落,他悄悄的在雷虎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那姓秦的汉子,起先听见雷虎一说,猛地一怔,又听到蔡铎的解释,也没多想,笑道:“陈四,那还不得怪你小子以前成天带着霍老三在外面胡混。他体壮如牛,哪会有什么病。这些时日,被明军天天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小子自然憋不住了,做个春梦,那是自然的…”

另一名年岁稍长,皮肤黝黑,满脸胡茬的汉子也醒了,翻过身来,在床上侧身望着三人,笑道:“你们也别取笑霍老三了。咱们一帮大老爷们,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神经都是绷着的,想两个姑娘,说几句胡话,那很正常…”

蔡铎见他胸前写的是“王”字,客套道:“王大哥,还是你懂咱们这般兄弟的苦衷…”

雷虎起初犯浑,险些暴露身份。被蔡铎捏的心头一震,恍然醒觉。他睡眼惺忪,揉揉双眼,龇着牙,大咧咧的道:“老子昨晚这个梦做得可真痛快……”

蔡铎白了他一眼,“你当然痛快了。你那鼾声可是搅得咱爷几个,一夜未眠。”

雷虎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憨笑道:“兄弟们,见谅。只怪这几日太过劳累了…”

那姓秦的汉子,一脸愁然,面现苦色,说道:“是呀。这些时日,明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日三次的攻营。那些家伙天天只作佯攻,也不和咱们真刀真枪的实战,搅得众兄弟吃不好,睡不香的,当真让人窝火!”

蔡铎问道:“他们如此折腾,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姓王的汉子,翻身起床,重重的淬了一口,“呸…鬼才知道。听说岑港大营换帅了,这主帅一人不如一人。先前的俞大疯子还有两把刷子,现在这个姓戚估计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没什么真本事。你看他每日指挥的这些战斗,狗屁不如,简直就是个门外汉。”

那姓秦的附和道:“老王说得甚是。依我看,咱们之围,不日可解。这姓戚的,可不如咱们少帮主。”

蔡铎与雷虎连声附和,几人正在讨论,忽然门外脚步声渐近,那姓秦的似乎是四人中的头领,面色一变,唤道:“大家快起来,柳门主巡营来了。呆会让他逮个正着,可够咱兄弟喝一壶的…”话音未落,一声郎笑传了过来。

“哈哈,秦大头,你还知道本门主执法如山吗?”说完,一位年轻的俊美少年率先而入,另外是一位身材高大,短须如戟的浓眉大汉走了进来,这两人赫然是柳大如与他的义子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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