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走?
听了唐雀儿的诉求,以敖心头拧得疼。他还不够爱惜她吗,他们都有了孩儿,唐雀儿却生出了远走高飞的心?!
她恨谁,以敖就可以治谁的罪,可她说要走,那便是治他这个皇帝的罪了!
“你这话可是真心?”以敖问得压抑极了。
“爱皇上是一件累事,雀儿懒惯了,不想爱了,可总呆在皇上身边,只会爱得更深,不如离开,也没这些妻妾的世俗烦恼。”
“如果孩儿能保住,生了下来,雀儿愿意留下孩儿,只求自由。”
这一刻,这番话,唐雀儿是发自真心的。
她爱名位,更爱孩子的父亲,可他们都是自己的痛苦的来源,离开也许是一个不再痛苦的选择。
以敖听着,眉头越皱越深,心在将要失去的恐惧里,上下颤抖,他原来也爱了,和唐雀儿一样,在两人都闹得伤心后,才发现自己是爱上谁了。
光武帝有一万种方式放她走,可发现自己爱了,光武帝就变回了以敖,誓要得到,死不放手。
“雀儿既然说爱朕,就和孩儿一起留在朕的身边,不要再想什么自由不自由。人活一世,谁都不自由。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任性的话。”
又是任性!
“永远都是我任性,以敖,什么时候你把我逼成了恨你,你就知道我不止会任性那么简单!”
“那你就生下孩儿之后,慢慢决定是爱我还是恨我!”
以敖口气不善,甩下这番话,唐雀儿以为他是要拂袖离开的,哪知道他随手扯掉身上的袍子,掀开被子钻了进来,被窝里顿时凉了一个度,以敖也不管唐雀儿是不是还发着烧,面朝她侧躺,拥着她闭眼准备入眠。
“我说我要恨你的!”唐雀儿不可思议,这男人气势汹汹地来,却安安静静地了结这个夜晚。
天要亮了,以敖睡不了多久,在唐雀儿沉沉睡去后,以敖睁开眼,望着她的侧颜,美貌似乎不再是最重要的事,她终会老去,容颜褪色,可以敖反而好奇她华发毕生的样子。
如果想看她变成一个老太婆,怎么能放她走呢。
光武帝几乎一夜未眠,他上朝的时候,带着乌青的双眼和怒火扫过众臣。
江山是好的,就是这一朝的文臣武将,各有各的心思,叵测得很。
今天光武帝就是很想找茬,北峰遇袭的事,迟迟查不出来,恩科新仕子尚未到任,这一帮子死气沉沉的旧臣,不骂一通,还真是不能提振精神呢!
从樊正,常科进士点选速度缓慢,再到兵部刘卓调查刺客不力,最后光武帝看见了文官队伍中的柏斌,他官居五品,站在队伍中后段,单独叫他出列,远远地看柏斌执笏板而拜。
光武帝运气,柏皇后昨晚干的好事,他不好当面去打脸,可朝堂之上,柏氏是皇后母族,代皇后受训也是应当。
“柏斌,你父远居东省,对都城中的柏氏子弟疏于管教,这才酿成北峰打死奴婢的丑事,你们阖府治家不严,传你父柏鸣回京述职,整顿家务。”
大老远还要把柏鸣叫回来训斥,柏斌身为长子,实在不忍,跪下请罪:“都是臣一时无状,与臣父无关,臣父效力在外,实在不值得为人子的错漏而受奔波,请陛下罚臣便是。”
“罚你?上梁不正才有下梁歪,你柏氏一族既是名门,也是后族,整顿家务,既是家事也是国事,罚你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柏斌一己之身哪里抵得上“国事”两字,他不懂光武帝怒火从哪里来,只得听命摆布。
可后宫一大早上就传遍了,山溪堂唐氏的罚跪,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就被光武帝免了。传太医的事大伙不知道,可光是罚跪被免,也让人非议。
这唐氏失宠是不可能的事了,下面就看皇后这头了,她公然去山溪堂里罚人,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态度。
当众人还在猜的时候,前朝就传来柏斌被斥责,柏鸣被传召回京的事。
后宫之火烧到前朝,皇后表面上还安然,可内里却惊辱难堪。
免了后宫妃妾的请安,柏氏对外告病,端坐在空荡荡的琼华宫正殿上,柏氏目光呆滞,喃喃道:“他竟然那么在意她,连江山大业都变成儿戏了,我父亲说叫回来就叫回来,这是打我的脸,给她解气呢……”
青枝站在一旁叹口气,不知从何劝起:这一回皇后不傻,倒是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朝堂上,冷飕飕的大殿上,众人都被一通臭骂后,光武帝方才纾解郁结之气。
这个唐雀儿真是气人,当她是心肝儿,她呢,气得他心肝疼。
可她胎气不稳,他又不能冷她、骂她,憋到内伤前,幸好找到吐纳口,满朝堂这么多的人,一天骂两个,骂到唐雀儿生产,这人头数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