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斌遇见唐鸥儿,纵有千般思绪,也不敢耽误,急不可待到了御前,要回禀退婚一事。
一进门,襄王夫妇也在,柏斌昂然一跪,十分果断道:“郡主人才出众,非臣的浅陋可以匹配,这桩婚事还是请皇上收回成命,不然,臣,誓死不能从!”
还誓死不能从?!徐怜意气得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你情愿死都不娶凌儿!凌儿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那么厌恶?!”
不是厌恶,是有了对比。
“徐氏!”襄王喝止妻子。
徐怜意更气,她气以则这个时候还不护着女儿。
柏斌记得青枝的提醒,转头叩在襄王脚下,“请王爷谅解,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王爷爱女,自然也希望凌郡主有个好归宿,我与郡主从北峰一路嫌隙至今,早已磨光缘分,不如就此散了,大家来日好相见。”
这是君子之道。以则早就这么想了。
另外,朝堂之上,襄王部众与柏氏一族因为东省兵权之争,不能融洽就算了,但也别因为联姻不成结了怨,权臣不和,那是动摇社稷的大事,以则这也是为大局考虑。
“罢了,柏大人年少沉着,做此决定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以则起身,同柏斌一起面朝光武帝跪了下来,“请皇上收回成命,臣看柏大人实在配不上我凌儿。”
“微臣惭愧。”柏斌低头,这一句也算是服软认错了。
襄王是受害方,连受害方都一副不跟柏斌计较的样子,光武帝自然也不爱做上赶着的事。
“罢了。”光武帝起身,只想叫他们都赶紧滚,大早上闹到他跟前抗旨悔婚就算了,还耽误他想和唐雀儿共进早膳的好心情,这会再赶去去后罩房,不知道雀儿吃完没有。
从山溪堂出来,襄王、徐怜意、走在前头,柏斌默默跟在后头,自觉有愧,他也不敢上前招人家烦,而且,徐怜意面色极其难看,既恼柏斌,更恼以则。
等到了宫门口,柏斌上前拱手低头,郑重行礼,“王爷宽宏大量,等我父亲回到都城,定会上门去亲自请罪。”
徐怜意抢先搭话:“不必了!人来了,我们也是不会开门的。”
襄王怒瞪徐怜意,可她根本不在意什么丈夫尊严,转身就上了马车,柏斌对襄王再拜:“还请王爷帮我向郡主致歉。”
襄王点点头,接过随从递上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带着车马兵士朝着王府方向疾步而去。
柏斌这才觉得心里松了口气,这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皇上没怪罪,和襄王府的关系也没闹得太难看,还好还好……
近日都城最热的话题有两个,除了新科状元出炉外,另一个就是襄王府凌郡主被退婚的事了。
妙龄少女,先是在北峰打死奴婢,然后回了都城,被夫家嫌弃,最后被人连夜退婚,一系列的故事讲下来,凌郡主坐实了泼皮女子,无品无德的名声。
这下,都城权贵圈子里,再没人敢向襄王府提前,诰命妇人们一提凌郡主,都是掩口一笑,要是想打趣谁,便说把那位给你做儿媳去吧,看人家进门收不收拾你。
徐怜意为这,也不爱出门,不是生闷气就和搂着女儿掉眼泪,直说襄王有外心,不再看护她们母女云云。
母亲自苦,斯远看不过去,可也不敢责备父亲,干脆从襄王府中搬了出去,住到国子监里,立志专心读书,搏个好前途,为母亲妹妹扬眉吐气。
斯远能立此志,原本是好事。可偏偏又有一个斯翰摆在那作比较,让人一下就觉得,立志出人头地还是太小儿科了。
因为今年秋闱,秀王府斯翰已经一举成名了。
斯翰,常科进士,位列甲榜第七名,这是在弥录滕封,盲选阅卷的情况下考出来的成绩,光武帝知道后,激赏两个字:极好。
就冲这两个字,斯翰的仕途就算是打好基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