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鸥儿明明知道局是柏奉兰设计的,可还是当着光武帝和太后的面,供了皇后出来。柏奉兰比皇后难缠,自己在这个时候和她迎面杠上,没有好处,既然柏奉兰把埋皇后的坑都挖出来了,唐鸥儿干脆顺水推舟,先扳倒皇后再说。
也只有皇后倒了,柏斌才有可能转头支持自己。算一算收益,唐鸥儿就决定和柏奉兰的账,过后再算不迟。
因为唐鸥儿这招,就势而出,出得又快又准,连光武帝这个天生的阴谋家都没看出纰漏,使了个眼色就传令下去把皇后人看押起来。
太后嘱咐披芳阁的人好生照顾唐嫔,事关皇嗣,她对太医也是好一番交待,房太医嘴上连连安慰,必保唐嫔腹中之子安然无事,这才安抚了太后。
直到中午传膳时分,太后才和和光武帝一并出了披芳阁院门,母子两人都没有坐辇的意思。服侍的人在他们身后落得有两三丈远,正好方便说话。
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对她的处置还要谨慎。
太后唏嘘,安慰光武帝,说皇后为人本不坏,就是娇纵些,毕竟没有切实证据,唐嫔和清卿身体里的药物到底是谁下的,也说不准,皇上还要三思。
光武帝一言不发,神色决绝,身为亲娘当然知道儿子秉性,他们小夫妻情分不深,光武帝更加冷情,看这个样子,他已经有了废后的意思。
太后还要再劝,光武帝背着手,对太后挑眉,“母后放心,儿臣肯定不会置皇室尊严不顾,刚登基不满一年就废后,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怕就怕光武帝狠心劲上来,什么都敢干。
光武帝小时候,就是那种混不吝的性子,比他大的皇子们相约骑马,因为他小得多,也不爱带他玩,以敖一气之下,就叫人把御马苑里皇子们的马全都勒死了,事后哥哥们把他围住,扬着拳头就要打他,以敖也不怕,一个人打三四个人,搂头就和他们抱在一起,等以则赶到,把他们拉开的时候,以敖小小的个子,衣裳被扯得稀烂,灰淘淘的小脸仍旧倔强地吼着:下次要是还不带我玩,勒死的就是你们!
这话搁在别人嘴里八成就是虚张声势,可以敖不是,他是说到就要做到,无论代价多大,也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成年之后,几个皇兄都怕他。
最后的最后,正元帝知道了,连罚都没罚他,只笑骂了一句:竖子!像老子!
光武帝是儿子里最像正元帝的,心也最狠。
皇后被看押后,虽然不知道后来在披芳阁发生的事,可也终于意识到了危机,空荡荡的琼华宫连个鬼影都没有,刚刚御前的小江亲自带人,押走了琼华宫的大小宫女和大小太监,这会也不知道人被押在了哪里,如今,再也没能给她出主意的人了。
皇后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听青枝的话,为了一口火气,罚了清卿,怎么知道会惹出这么多事……当真是蠢啊……后悔啊……未来,也不知道等候她的又是什么……
天色渐暗,皇后还没用过晚膳,饥肠辘辘也不知道这囚犯的生活什么时候结束,她走到紧闭的殿门口,努力维持尊严,开口叫了两声:来人啊!
可回应她的只有几声寥落的寒鸦,嘎嘎的声音,叫得人后颈发凉。
皇后刚要转身进内室躺着,就在这时,听见门锁哗啦哗啦打开,一个闪身进来个身影,“娘娘。”
皇后回头,借着外面霞光,她看见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熟悉再不过的脸。
“青枝!”
皇后大喜,青枝微微笑着,还和从前一样沉稳,“奴婢给娘娘送些吃食,娘娘用些。”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本宫怎么就被关了禁闭……”皇后哪里还吃得下,想着自己千金之躯,莫名落到这个田地,哪里就甘心呢。
“娘娘别急,死了一个清卿,皇上自然是要查的,查清楚,娘娘自然是没事的。”
清卿死了,皇后不过是罚跪,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受到惩罚,哪里知道唐鸥儿那边也把皇后供出来了。
此时,皇后仍旧昏昏然蒙在鼓里,听了青枝的话,不得不信,咬了两口馒头,又掉下眼泪。
“青枝,好丫头,早知道,我听你的就是了,你说我为什么就那么冲动,罚那个贱人做什么,倒让她赖上我!”
青枝心里翻滚了几分不忍,可为了自己活命,她也没有办法,光武帝给她派了任务,她只能执行。
“娘娘多吃点,保养好身子。您母家显赫,绝不会让您平白受冤枉的,奴婢不能老来,不如您这会写了信,我捎带出去,也让外头国丈老爷知道,好在朝堂上救您啊。”
一提显赫母家,皇后犹如溺水者抓住浮萍,这是自己最后的希望,洗刷冤屈也好,复宠也好,都靠母家了!
见皇后拼命点头,青枝燃了烛火,引着皇后到书案前,说一句叫皇后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