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自持浪荡无真爱,从端王手里把唐雀儿夺过来,不过意气之争,加上雀儿美貌,夺了就夺了。原本以为亵玩一阵就丢脑后的,哪知道那丫头没用什么手腕,就把以敖的心给缠住了。
弄到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光武帝叹息。
喜欢唐雀儿是一回事,她有没有资格养育孩子就是另一回事。
有宠的女人,只能有宠。唐雀儿那头,他愿意再宠她十年,补偿她亲子被夺的遗憾。
可孩子这边,光武帝忍不住不愧疚,生下来就要离开亲娘,而且可能永远都要蒙在鼓里,光武帝怎么可能不心疼这个孩儿,所以,恨不能给孩子一个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班底。
一个时辰过去,唐雀儿那边声音渐微,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剧痛一波一波的袭来,连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躺在那眼泪流干,只觉得自己像一个破纸灯,忽忽悠悠地飘来飘去,根本不知道身处哪里,更不知道,她还要生多久,能不能……活着生下孩子。
光武帝也听见了寝室内没了动静,更加着急,“再去探!”王迎春小跑又围到寝室门前,这回里面的三个人也顾不上招呼她,只低头弄唐雀儿。
只见,梁掌赞的头钻入隆起的床单间,满手湿漉漉的,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一个宫女压着唐雀儿猛灌参汤糖水,另一个干脆脱鞋上榻坐在唐雀儿身后,让她靠着自己往下使劲。
王迎春伺候的年头多,可看女人生孩子却是头一回。从前只觉得母凭子贵是很自然的事,哪知道,竟然如此惨烈,唐雀儿一张美艳绝伦得脸早就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子,苍白憔悴不说,眉眼狰狞着,额头上的青筋,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竟和一个疯妇差不多,她已经哭得没什么力气了,呜呜咽咽地声音,像极了动物,毫无什么身为人的体面尊严。
王迎春虽然投靠了唐雀儿,可更多时候都是看着她,都是用看利益的眼光在看她。唐雀儿小小年纪本来也没什么能服众的性子。
可,这生孩子这一幕着实震惊到了王迎春,多多少少的,同为女人,王迎春有些敬佩唐雀儿,趟过这一遭肉体之痛,她想必是这后宫里有一无二的人物了。
王迎春是来替光武帝打探的,探不到进展,她也不敢耽误,忙忙地就要穿过花厅去回禀,可刚路过花厅门口,却看见个人影在外面鬼鬼祟祟张望。
“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是哑婆子。
她见自己被发现,赶紧收起四处看的目光,憨憨厚厚地一通比划,比比自己,比比炉房的方向,又比了比手里的大铜壶。
原来是送热水啊。平时也哑婆子专门给唐雀儿送热水,王迎春对她不存疑,就是出于好心,低声说道:“这回里面没叫水,你赶紧回去,别混走乱看的,小心管事的罚你!”
哑婆子唔唔唔的点头,缩着脑袋朝里头留恋地望了一眼,正准备提水往回走,就听见寝室内梁掌赞,沉着一喝:见着头了,姑娘快使劲!
这句话就像号角,撕开暗夜,集结起山溪堂所有按捺住的兵士,一时间就听见脚步声纷乱,满院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御前甲士,各个提刀佩剑,把住所有出入口,王迎春探头要看,已经有一个兵士,冲到前面来,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到了哑婆肩上。
“你这老婆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山溪堂里能在这站的奴才,可没你这号人!”
哑婆想展示铜壶解释的,可侍卫的刀又往她脖子里抹了抹,眼看是格杀勿论的架势,王迎春赶紧澄清:“别别,这是炉房来送水的婆子,大人别动手,一直是她给唐姑娘送水,不是歹人。”
“那就赶紧走!从哪来的回哪去,天亮时分,山溪堂所有奴婢要到岗点卯,混走者就地格杀!”
婆子低头,眼里微微一动。
这阵仗实在反常。
王迎春还要再问,什么时候御前当差这么严苛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侍卫丝毫不留情面:“王掌赞不如自己去御前问问,臣只是奉命而为!”
说罢,他押着哑婆子就走。
王迎春见山溪堂变了氛围,不敢多说多行,忙忙返身进屋。她一进,顾臣一出,只听他在门口唤道:李岩大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