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唐雀儿又是撒娇又是邀宠的,光武帝放心好多,估计她是气消了,气消了好,气消了,她就又是自己掌中的雀儿了。
“以后雀儿不许再提他,不许叫他名字,不然,照样掐死你的。”光武帝笑着说,可分明不是玩笑话。
唐雀儿抹掉眼泪,侧着脸,用狭长的眼尾,扫了扫光武帝似笑非笑的脸,打铁要趁热,她要破坏光武帝的原则,往后才能予取予求。
“如果雀儿偏要叫他呢,以奔?以奔。以奔。”唐雀儿嘴角扬起,挂着挑衅。
光武帝看着她,也勾着嘴角,两人看对方,仿佛看到了自己,都是聪明如狐狸,狡诈如狼的人,谁不知道谁。
唐雀儿敢捻虎须,全靠一把怒火。
她记仇,不爱轻易原谅谁,光武帝在产床上就要掐死她这事,她准备恨他一辈子;还有,她丧子时,他竟然下令放烟火庆祝,她也准备恨他一辈子的,两股恨意激得她就想去惹以敖,不惹不痛快,最好惹得他勃然大怒,最好以后都别踏进她的门!
可光武帝却说:“你这么喜欢叫他,要不,朕成全你,把他传到跟前,你就当着朕的面叫,你看,解不解气?”
“你病好了,咱们就好了,雀儿乖,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就是了。”这回,以敖是正经的,他抬脸看着唐雀儿,全是要补偿的意思。
这事,明面上总要翻篇的。
唐雀儿也确实有个心愿:“孩儿已经不在,百日忌时,雀儿,想给他烧一百部金刚经,可雀儿又不识字,抄不来,皇上可否亲自抄写,也算咱们给他做过一回爹娘了。”
“行罢,雀儿高兴就好。”光武帝一叹,那个死婴也是有福气的,除了葬入皇室陵寝,还能让天子为他抄经祝祷。
这要不是为了哄唐雀儿,他真的不愿意做这种事。怪力乱神这些先不说,距离百日忌不足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抄这么多遍经,他哪来的时间,白日处理朝政已经焦头烂额,还要抄这个,他觉得自己娘们儿极了。
后宫女人们做来打发时间的事,竟然轮到自己头上,真是荒唐。
“皇上要是政务繁忙,没空抄写,也不必强求的。”
如果能叫雀儿放下丧子的悲伤,抄就抄吧,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就是。
“那也是朕的孩儿,他走了,朕也悲伤,正好抄经也算尽一尽心了。”
还真没看出你有多难过……唐雀儿假意安慰,重投以敖怀抱。
那个死去的孩儿,她必定要查的。可不管死去的是谁的孩儿,总要超度一番,给他做了一天的娘,唐雀儿就已认下他了。哪怕孩儿是假的,可为他淌过的眼泪,伤过眠的夜晚都不是假的。
光武帝抚着唐雀儿的背,轻拍着,两人分别两个月之久,终于重新亲近起来,他怎能不感慨,雀儿的刚烈看似收了起来,可该坚持的一样不少,自己醉心于她,大概是报应,辜负太多女人,报应不爽,往后的日子,就是用来还债的。
两人脸贴脸肩贴肩,正要抱着倒下的时候,外头,顾臣隔着屏风传话:前面花厅里,萧嫔娘娘来了。
萧嫔?
五天前侍寝后,光武帝再没召见过,今日她突然来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萧嫔是谁,还是唐雀儿好心“提醒”。
“不就是山溪堂寝帐里那位娘娘吗?雀儿被泡在冷水桶里的那天。”
光武帝摇头苦笑,女人太多果然不是好事,这醋吃得他牙根都酸了。
“你回去跟萧嫔说,朕忙于公务,没空见,问过什么事,先叫她回去吧。”
“萧嫔娘娘拿了自己做的松仁糖,说想叫皇上尝尝。”
光武帝微微皱眉,怎么又来一个小儿女那套的,自己吃糖就算了,还给皇帝送糖吃,都是闲得吃饱撑的吧,刚要回绝,就听投了唐雀儿意,“那去端来,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