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旭斋里一片欢声笑语,夏花盛放,皇家团圆之时,后宫的娘娘们,也陆续到了。
贤妃与嘉嫔、萧嫔一进门,唐鸥儿便迎上去寒暄了一轮,襄王一家围着太后下首的一桌酒宴先落座。
凌郡主不满母亲刚刚被抢走风头,忍不住口出抱怨唐鹤儿,“侧妃如此张扬,简直丢尽王府脸面。”
她声音不大,可襄王这一桌都听得见,大庭广众之下,嫡女对庶母口出恶言,才是真的丢人。以则皱眉想训斥女儿,却听见唐鸥儿去而复返,率先说道:“多日不见,郡主的性子越发泼辣了。”
凌郡主是个窝里横,见到唐鸥儿这个正经娘娘,一下就缩了,眼睛到处看了看,恨不能躲到母亲身后。
徐怜意护住女儿,立着眼睛问:“不劳唐嫔娘娘记挂我的女儿!”
母狼护崽子也就这样了,唐鸥儿懒得跟她们母女对峙,再丢了自己颜面。
“本宫是来请六姐过去说话的。不知道王爷给不给六姐批假呢。”
襄王也不爱看妻妾相争,对着唐鹤儿点点头就算同意了。
唐鹤儿起身跟着唐鸥儿从大厅出去,穿过游廊,两人来到偏厅,那里架了屏风,摆着芭蕉,屋子正中还设了小宴,团丫刚刚命人置办齐全,见自家娘娘带着人来了,连忙上前。
“原来这位就是我们娘娘的亲姐姐,奴婢给襄王府娘娘请安。”
团丫这么热情,倒让唐鹤儿有点腼腆,“姑娘多礼。”然后她又对唐鸥儿说:“妾身哪敢自称襄王府娘娘。”
唐鸥儿拉着六姐入座,叫丫头们去外头守着。
“难道六姐不想做一个襄王府正经的娘娘?最近六姐过得波折,怎么还没想明白?王妃之位不想要吗?”
原来,两人避过耳目单独一聚,唐鸥儿就是为了趁热打铁,游说六姐下定决心。
谁也不愿意一味做善人,唐鹤儿这次倒没拒绝。
“叫王妃之位悬空不难,只是……咱们姓唐,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恐怕难啊。”唐鹤儿已经听王爷说了,太后有意为襄王府重新选妃,她可不想为她人做嫁衣,襄王妃之位腾出来再叫别人坐上去,自己不是白忙一场吗?!
而且,她还白沾一手血。
唐氏女不得为妻,这是先帝划下的天条。天条当前,确实不好逾越。两人沉默无法的时候,团丫进来禀告:前头,秀王世子过来献贺礼,皇上叫娘娘出去应承一下。
唐鸥儿和唐鹤儿说了句,“本宫去去就回。”便一个往前头去。
唐鸥儿有点纳闷,皇上明明没请秀王府,怎么世子还不请自来了?自问,她们两个虽然也是亲姨甥的关系,可之前,斯翰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怎么,见自己生了皇子,所以斯翰转性,愿意靠过来了?
来到御前,果然见到斯翰温和含笑地给唐鸥儿行礼,就像两人真是骨肉血脉一样,斯翰亲昵地叫了声,“七姨母”。然后他又叫身后的一个女婢送上一对羊脂玉净瓶做贺礼。
“世子客气。”
唐鸥儿看了眼秀王府的女婢,觉得眼熟,但这会人多眼杂,她没来得及放心上。只顾着给斯翰颜面,唐鸥儿收了人家的礼,又叫奶口把二皇子抱了上来给斯翰看,也做了亲密的样子。
“这就是我那小兄弟了。”斯翰伸手抱过来,欢喜地走到太后身边,故作天真地问:“皇祖母您说,我们是论表兄弟呢,还是论堂兄弟呢?”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斯翰与斯麟确实是两道血亲,亲上亲呢。
光武帝站在旁边勾着嘴角,一直看着斯翰。
火烧皇觉寺后山的事不过是几个月前发生的,烧死了唐莺儿,斯翰竟像个没事人一样,斯翰是不知道皇帝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不知道?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光武帝笃定,秀王世子不是善茬。今日不请自来,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头,唐鹤儿坐在桌边干等,一时想着襄王府换王妃的事没有头绪。
这时,她忽然听见外头团丫的呵斥声。
“哪里来的大胆奴婢,竟然混走混看,这是唐嫔娘娘设小宴的地方,是你来的去处吗?!”
“奴婢是秀王府的,送过贺礼要退下的,一时走差路,姐姐饶恕。”
秀王府的奴婢不跟着斯翰,到处乱跑什么?
唐鹤儿神经一跳,觉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她起身,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团丫一见唐鹤儿,十分有规矩地禀报:“奴婢糊涂,扰到娘娘了。”
秀王府奴婢也扭头看向唐鹤儿,两人目光一对,眼里都是惊涛骇浪。
原来,所谓的秀王府奴婢竟然是唐莺儿?!
这两个姐妹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上次相见不欢而散,这次,还没顾上说话。就听见,唐鸥儿也从前头回来了。“六姐?怎么在外头站着呢?”
六姐身边怎么还站了个人,咦,六姐跟前站着的这个女婢,不是刚刚秀王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