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会相比隆重庄严的北峰演武,要轻松得多,一共在行宫停留三天,不过是皇室贵胄遛遛马,比比拉弓射箭,并不会真的刀枪对战。所以,气氛整体更像是冬季来临前的,一次野外聚会。
各家各府都带着女眷孩子来了不少人,秀王府世子、端王一家、襄王与唐鸥儿、柏斌、差不多都到齐了。
只是凌郡主与柏斌夫妇,只来了柏斌一人,太后在家宴上问起来,怎么没见凌郡主?
柏斌起身拱手答道:“家中丧事刚过,郡主伤心不已,所以在家休息。”
太后没再说什么,襄王一阵默然,唐鹤儿心有愧疚,在酒桌之下握了握以则的手,他抬头对她勉为一笑,更令人揪心。
第二日,唐鸥儿特意叫了唐鹤儿到自己的行宫说话,见六姐愁眉不展,问起此事:“等过些日子,你们王妃的事情过去了,六姐就要考虑扶正的问题了,怎么,要盼到头了,还不怎么喜悦呢?”
“徐氏不在了,王爷更加消沉,妾身有时候,还在自问,如今这样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也不知道当初做得对不对?”
夜夜看着以则饮酒到深夜,每日日上三竿,有要喝上一杯,到底身子不是小年轻,哪里受得了这样熬着,唐鹤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也不知道向谁诉说,唐鸥儿问起,她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唐鸥儿没想到以则痴情至此,十分惊讶,“你和王爷情投意合,怎么会突然不知心了呢?可是凌郡主又回娘家闹去了?”
唐鹤儿摇摇头,苦笑着:“柏大人越来越干练,听说凌郡主被软禁在府里不能随意见人出门,还有斯远,柏大人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竟让他出不了国子监大门,他们俩倒是没回府闹。”
唐鸥儿心里暗暗赞许柏斌,他能为六姐摆平这些麻烦事,那么对自己的忠心更不必说。想到这里,她也不顾唐鹤儿的心情,微微露了笑意。
“六姐当上襄王正妃才是当务之急,王爷许是一时丧妻不适应,所以才饮酒放松而已。六姐不比担心。”
“希望如此罢。”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就听见外头团丫进来禀告,说山溪堂的唐姑娘求见。
唐鸥儿和唐鹤儿相识一笑,真是太久太久没见雀儿了,她平日不爱走动,今天主动上门,倒是稀奇,姐妹们难得碰到一起,唐鸥儿特意吩咐去置了一桌小宴,准备留雀儿一道用午膳。
“奴婢,山溪堂唐氏,见过唐贵嫔娘娘、襄王侧妃。”唐雀儿一进来,十分守礼,郑重拜了一回。
唐鸥儿亲自上去扶了一把,这一扶,倒把唐鸥儿和唐鹤儿给吓了一跳,两人一齐打量唐雀儿这一身骑装,眼睛都亮了。
“竟不知是哪里来的郎官,这般俊朗,本宫只当皇上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没想到八妹把皇上都盖了过去。”
唐鹤儿颔首一笑。
唐雀儿还要接七姐这番打趣,就听见外面又来通传:秀王府世子派人来给各位娘娘见礼了。
除了唐雀儿外,唐鸥儿和唐鹤儿心里都是一沉,后宫无故不见外男,秀王府世子来见礼,必然不是亲自来,恐怕见礼事小,派来见礼的人才是重点。
果然就见一个通身浅紫做女婢打扮的女子,款款入内,然后微微俯身,只简单行了个礼,说道:“秀王世子给各位姨母请安了。”
唐鸥儿位份最高,又是主人,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秀王府,所以,对紫衣女子十分客气地叫她免礼。
唐雀儿在一边冷眼看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来者不过是个婢女,怎么派头这样大,见了贵嫔也只是潦草行礼,于是,挑眉问这紫衣女子。
“这位姑姑,不如报上名来,也叫雀儿认识认识。”
紫衣女子抬头,看向唐雀儿这边,两人目光一对,都是一愣。
唐雀儿看紫衣女子有几分眼熟,而紫衣女子看唐雀儿,只觉得这样绝世容貌,真是天赐良机。
是天,不亡唐氏!
“回唐姑娘的话,奴婢卑贱,恐姓名不能入姑娘的耳朵。”
“虚与委蛇,没意思,两位姐姐如果也跟着打哑谜,雀儿就回去了。”
唐鸥儿点点头,对唐雀儿这个聪慧又急躁的性子也是没办法,唐鹤儿一笑,对这唐雀儿附耳只说了五个字:二姐,唐莺儿。
唐雀儿大惊失色,然后细想过其中牵连,也就平静下来,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身段爽利,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淡淡地笑了笑:“看来三位姐姐早就见过,而且,二姐也投了秀王府,过得不错呢。”
唐莺儿把手中托着的礼盒,放在一旁,慢慢在殿中踱了一圈步子,最后目光又落回唐雀儿身上,回敬道:“雀儿也过得不错啊,这一身闭气轻功,也学得小有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