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选择摆在紫霄宝殿西侧,一个叫照旭斋的宫室,那里一进门就有个两层大戏台,戏台下围了一片人工水域,锣鼓敲打从水面经过,声音别有一番韵味,这里是上好的宴请宝地。
光武帝不爱和人分享帝王之乐,如果不是家宴,他绝不会把人请到这里。
皇帝是他,当皇帝的好处自然只能他独享。
可太后发话,都不是外人,叫大家伙好好聚一聚,不可太俭省。
除了宫外的三个兄长邀请,对府里女眷也毋须太严苛,位份不够的叫来也乐一乐,别拘管得太严了。
太后疼亲儿子,知道以则放不下唐鹤儿,她便发话把位份不够的唐鹤儿也提进宫里过节,这是给襄王行方便呢。
光武帝笑母后偏心。
太后打趣:“皇上要想叫上山溪堂那位,哀家也高兴。”
唐雀儿现在炙手可热。太后之前见过一面,还是点守宫砂那次,人是长得极好,可性子真不好说,山溪堂连续被赐死两个丫头,都是因她而起,要说她没有祸水之嫌,太后还真不信。
所以,太后不喜欢这样的女子。
只是叫太后放心的是,皇上有分寸,知道宠爱同时,不给位份,谅她也翻不出大天去。
过不了十年,再好的容貌都要凋零,太后赌那丫头红不了十年。就要被自己那个混儿子丢到脑后。
太后发话,光武帝借坡下驴,大赞母后慈爱,转脸回了山溪堂,便告诉唐雀儿,中秋那日休沐取消,太后要她去近前服侍。
听到这话的时候,唐雀儿正捧着以敖在胸口上的头,觉得心都要跳出来。
这是午休时间,山溪堂花厅里站了一堆等着候见的文臣武将,以敖晾着他们,自己从后廊偷跑出来,二话不说就做起这事。
腰间上还挂着肚兜,半个褙子还挂在胳膊上,唐雀儿实在有点领受不起的时候,以敖放了这个信,唐雀儿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她嘴上说服侍太后是本分,可身体却不会说谎,没一会就冷了,干了。
以敖察觉到,不悦又不舍得停:“又要耍性子!”
本来都和娘说好了。唐雀儿嘟着红艳艳的嘴唇,黑眸流转,“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藏不住失落,干脆就不藏,唐雀儿扭着腰,想要拒绝承欢,以敖狠狠欺了她两下,嘴上却忍不住说软话:“是朕想让你陪着过中秋,还不成吗。”
团圆之日,如果没有那个想团圆的人,叫什么团圆日。
唐雀儿看向以敖眼中深意,如海幽蓝,心头一颤,然后反抱住以敖,埋头在他肩颈里,“不成。”
“你这丫头还敢说不成?!”以敖捏她小屁股上的尖尖肉。
唐雀儿又痒又疼,“不成不成不成。”
两人再没情欲,反而笑闹成一团,满嘴都是什么成不成的没头脑的话。
中秋要赏月,家宴设在晚上。夏日已过,秋氛正浓,照旭斋里一片金桂美酒的香气。
唐鸥儿提前告假,道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除了她没来,主位宾位早已就位,只等太后、皇上到来。
正对大戏台的是一个一层楼高的露台,上头呈半圆形,摆了十几张镂空细雕的矮桌,上头摆了几样时鲜瓜果,冷热皆可下酒的,糟卤小菜,还有一壶玉清酒,皇亲贵胄们围坐一起,难得齐整,妃妾、贵女也不用避嫌,也都有自己一张小桌。
右手边是宫廷内眷,左边是王爷世子。
左边打头坐的是秀王父子。唐鹮儿死后,秀王修了道,跟着一个叫观澜的道士炼丹修道,人都荒废了,也没再娶,所以秀王府斯翰当家,陪着父亲坐在前头。
再来左二是襄王夫妇,他们身后坐着侍妾唐鹤儿,因为是破格而来,斯远和凌郡主就被挤到了第三排。
凌郡主刚定了亲,许的是皇后柏氏的亲弟,正五品兵部郎中柏斌,他也是因为凌郡主的缘故得了这个官,光武帝刚赐的,意在缓解襄王和柏氏的兵权之争。
今晚柏斌会亲自过来谢恩,这是凌郡主第一次要见未来夫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反而是斯远,看着坐在自己前头的唐鹤儿,再看看斜前方的斯翰,心中不忿:要不是这个唐氏,母亲何以会失宠,连带着他也不会不被父王重视;看看斯翰,两人一样的年纪,他都已经是世子,掌管王府,自己呢,还天天被拘着读书,不能随意外出,凭什么?!
如果说斯远之前对唐鹤儿已有不满,可今日不满太过,几乎要将他淹没,侍妾也能进宫领宴,他怕唐氏爬上去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旁边,端王夫妇坐左三。鲁氏早出了月子,人也看着恢复不少,神采奕奕,看端王的目光也自信起来,有了儿子连底气也足了。他们夫妇后头坐着李、齐两位侧妃,她们看见手边就是唐鹤儿,落座是还微微惊讶。
虽然早已听说唐鹤儿会来,可来了一看,位次在斯远之前,这地位可真不一般啊。
唐鹤儿和她们颔首,李、齐两人,受宠若惊,连忙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