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8月俞平伯写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同年10月朱自清也以同名写了-篇。原来是两人同去的,各写所见,倒为后人留下散文游记两篇,可以一比异同。
陈子展“五四”之后即写日记,到1927年10月已积16册。因感触时局,他愤而焚之,并作诗一首:“日记千言自此休,耻将椽笔写闲愁;腐儒事业一锅面,误送青春到白头。”
张元济1927年在上海曾被“绑票”。他从容自若,竟在盗窟作了十首七绝诗,脱险后将诗稿排印,分送亲友。为此,胡适曾有一诗:“盗窟归来一述奇,塞翁失马未应悲,已看六夜绳床味,换得清新十首诗。”张读后依韵奉和:“世事遭遇未足奇,本来无喜亦无悲,为言六日清闲甚,此是闲中学赋诗。”诗中纠正的一个小小错误,说明《盗窟十诗》非归来所作。
1928年,郁达夫写了小说《二诗人》在《小说月报》发表。文章惹起了王独清和马宗融两诗人的猜忌,四处对人说,“若遇到郁,必痛打他一顿。”吓得郁达夫蛰居沪西小镇半年之久。
郁达夫在福州《华报》宴会上说:“闽中有四美:一温泉、二山水、三少女、四饮食。”
李叔同(弘一法师)出家后,为约三章:“凡有旧友新识来访者,暂缓接见;凡以写字作文等事相属者,暂缓动笔;凡以介绍请托及诸事相属者,暂缓承应。”
罗根泽在河南大学,上堂讲书,下堂编书,数年如一日,从未间断。他认为一段故事、一篇文艺作品、一点哲理或一个问题,由自己整理、讲解明白,是不要代价的极大娱乐。
向恺然(平江不肖生)为穷困潦倒编写《江湖奇侠传》。但当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火烧红莲寺》走红时,他却抑郁无聊地呆在长沙,靠湖南国术馆秘书名义解决生活问题。
谢冰莹在上海时,看了8遍《翠堤春晓》、5遍《魂断蓝桥》。她说:“好的影片我看了永久不会忘记。”
九-八事变后,陈垣和陈寅恪治学方向作了改变:陈垣注意到民族气节;陈寅恪讲政治制度。两人都不再治考据,而讨论大的问题。
1933年,田汉的36岁生日庆祝会上,突然闯进了两个密探。在场的聂耳即用小提琴,按音符“3331536”,边拉边唱,绕着他们转圈子,与会者也跟着唱和、拍手掌。密探以为弄错了,就走了。人们问聂耳刚才是什么曲子,聂耳笑道:“这曲子是33年3月15日,36岁,是拉给田汉听的。”
抗战初期,《大公报》刊载两条似乎是并排在一起的广告:一条是郁达夫找妻子王映霞;还有一条是朱自清找儿子。朱自清那条用的是文艺写法,极为动人。
谢冰莹组织“湖南妇女战地服务团”,在上海抗日前线,被誉为“女兵”。何香凝有诗赠之:“征衣穿入列军中,巾帼英雄武士风,锦绣江山遭惨祸,深闺娘子去从戌。”柳亚子也作-诗云:“三载不相见,意气还如旧;歼敌早归来,痛饮黄龙酒。”
王蘧常在敌伪时期,拒受伪交大职,有《节妇吟》明志。为此,唐文治常谑称他“瑗仲已成王寡妇了”。
李寿民(还珠楼主)在平津时,日疾书万字,皆以端楷书之。平津沦陷后,李被日寇残刑,用辣椒粉洒入眼内,尔致失明。释放后李逃到上海,只得雇用秘书两人代笔,由其口述,一日仍可得一二万字。书局以金条结算稿酬。
王礼锡主张由旧诗体写诗。但他由英国归来后,告诉艾寒松说自己已改用白话写诗。理由是诗歌要能在抗战中尽它的作用,就必须用群众的语言。
抗战时,邵荃麟住宿旅社,被宪兵检查出一部英文版内有列宁像的著作。他介绍说:“这个人你一定知道,是美国有名的诗人。”对方要表示自己有知识,便放过了他。
抗战时米珠薪桂。闻一多兼刻图章以补家用,每天清晨深夜忙碌不休。有次儿子闻立鹤和他争辩,说他刻图章那么贵还不是发国难财。闻听了并不生气,只说了一声:“立鹤,你这话我将一辈子记着。”
白薇的几大包原稿:十几个剧本、许多诗和杂感、散文、小说,十多年挣扎于生死中产出的“精神儿”,在抗战爆发时,全被丢在北平协和医院的焚尸场“火葬”了。白薇疼爱地称它们是“未出阁的处女”。
徐悲鸿抗战时住在桂林附近的阳朔,并刻有“阳朔天民”印章。当他人问其为何要住阳朔时,徐要他背诵南山厄石碑刻一首诗:“陶潜彭泽五株柳,潘岳河阳一县花;两处怎如阳朔好,碧莲峰里住人家。”然后说,“这不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查良铮(即诗人穆旦)抗战中随西南联大由长沙步行到昆明。临行前购得英文小字典一册,步行途中,边走边读,背熟后陆续撕去,抵达昆明,字典已撕完。
董作宾抗战时在四川用一个乡村戏台当研究室,将其搭上遮板、糊上窗纸,日夜研究。他只有一个火盆,饥时用来烤红薯果腹。
王礼锡主张用中国旧诗体写诗。但在重庆时,他已改用白话写诗,理由是要能在抗战中尽它的作用,就必须用今天的群众语言。
汤飞凡(生物制品研究所所长)由于经费困难,什么都干,自己开卡车运送物资。有一次汽车中途发生故障,他爬到车下去修理,险些被来往车辆轧伤。
流浪文豪艾芜,从成都到昆明,从滇西到缅甸,从仰光到香港,从厦门到上海……其间的悲欢、离合、屈辱、自豪,构成了《南行记》系列小说。
1939年,许地山在香港任燕京大学校友会主席,开会时忘了写报告书,他说:“不必写了,我自有办法应付。”在致词时,他说:“今晚原拟将一年来会务向同学们报告,但最后我决定多让时间给校务长谈母校情况为好,会务报告留待下次开会提出……”
40年代初,林语堂到长沙,在李合盛牛肉馆吃饭;应主人邀,写了一条幅:“干炒牛肉,为圣人之所好,何以知之?孔子不撒姜食,故知其好吃辣;孟子不分牛羊,只乞远庖而已。”
1941年冬至翌年夏,邓之诚在狱中,以指甲代笔书于废纸,得纪实诗百余首;出狱后,印行诗集一册《闭关吟》。
1943年,张孝伯访钱名山,座中有北方客谈及河南南阳蝗灾,称有打落的蝗虫一只就重十五斤。钱即口占一绝:“豕像蜂在信有因,招魂读罢也伤神,客来痛话南阳事,一个蝗虫十五斤。”张亦即席作和诗:“天灾人祸苦黎元,袄异南阳岂妄喧,十五斤蝗今竟有,豺狼满地复何言。”
抗战胜利,丰子恺返杭后数月,《正报》给他一个混名“三不先生”(不教书、不讲演、不赴宴)。抗战前他是“三湾先生”(住过石门湾、江湾和嘉兴杨柳湾),现在变成“三不先生”。丰说:“三不先生”的资格,我也许不能永久保有;但至少不赴宴会“一不先生”的资格,我是永远充分具备的。
抗战胜利后,陈寅恪应英国牛津大学之聘,主讲东方汉学。全欧汉学家云集奥格司佛。陈衡哲说:“欧美任何汉学家,除伯希和、斯文赫定(地理考古)、沙畹等极少数人外,鲜有能听得懂寅恪先生之讲者。”
冯友兰抗战胜利后,在清华大学文学院当院长,住在张之洞旧第。别人问他重回北方的感想,他愉快地说:“我们比较晋宋人是幸运得多了,他们南渡后便未能回来,而我们却回来了,这是历史上空前的事。”
抗战初,王宠惠以三九牌香烟一罐加封,写明年、月、日和地址,请徐谟题字于罐盖纸条,上书“俟胜利还都时开吸”。1946年春在南京,他当众取出,举行开罐礼,由谢冠生作记,在座诸人一一签名。
梁实秋谈自己为什么研究英国文学,说:我的数学不好,理工科无法念,必须学文史。他选择文学的原因有二:结识他未来的太太,因为感情的关系对文学特别感兴趣;朋友知道他早年就舞文弄墨写新诗和散文,都鼓励他学文。
刘仙洲晚年用6个字概括自己的一生:读书、教书、写书。他读书20年,教书30年(不包括18年的大学校长),又写了20本书。
范文澜写《中国通史》第4册时,正逢“大跃进”年代,他把隋炀帝吹嘘洛阳吃饭不要钱的史实写了进去。
叶灵凤骂过鲁迅,也挨过鲁迅的骂。六七十年代,当谈起他这些往事时,叶总是微笑,不多作解释,只是说,我已经去过鲁迅先生墓前,默默地表示过我的心愿了。
“文革”中王焕镳家中书籍尽被抄去,仅剩一部孙诒让的《墨子闲话》。于是逐篇翻检,以为商榷处甚多,由此逐字琢磨,写成《墨子集诂》等多部。
冯其庸因“文革”时藏书被抄一空,由友朋处借来《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照原书格式页码,用朱黑两色逐字抄录,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并赋诗一首:“《红楼》抄罢雨丝丝,正是春归花落时,千古文章多血泪,伤心最此断肠词。”
黎锦熙1901年(12岁)起记日记,开始用文言文,写行楷汉字;1920年后改写语体文,字加注音符号;1926年后改写国语罗马字;1958年后改用汉语拼音;1971年后用自创的汉语双拼法书写。
黎锦熙12岁记日记,至1978年逝世前从未停笔。因此周恩来说:全国只有锦熙先生和章士钊先生从辛亥革命以前就记日记,坚持这么久,是很重要的史料。
80年代初,老报人、作家张禹(王思翔)过南京,游明孝陵,有感而写《清平乐》:“石人石马,寥落钟山下,杀尽功臣心自怕,何必疑棺十八?试看邻座孙翁,终生仆仆从公,不用装神弄鬼,人民永记心中。”相传朱元璋死后,南京十八门都出棺材,而其真墓乃在朝天宫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