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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屈的努力

将“投夷书”交给美国人以后,寅次郎和重辅两人顿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不过,我们不得不承认,让美国人派船到柿崎迎接自己,不过是两人一厢情愿的奢望而已。

但是,两人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请求落空而轻易放弃计划。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柿崎等等看吧。如果没有船来接我们,就自己划船过去。”

那天晚上,两人来到了海边。晚霞映衬下的海面一片通红,如同两人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

密西西比号停泊在不远处的海面上,近得仿佛触手可及。泼瓦坦号也停在附近。

也许因为正值退潮时分,海上的军舰显得格外的近。

“我们与其在这里等待,还不如自己划过去。”

寅次郎话音刚落,重辅指着不远处的弁天神社大叫:

“看,那儿有条船!”

果然,海面上并排漂浮着两条渔船。

“这是老天爷在冥冥中暗示我们:今晚要赶紧行动。信也交给美国人了,说明今天是个好日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的心从来不会犹豫。

“对,我们赶紧行动吧!”

寅次郎立即附和道。

“如果打算今晚行动,还是趁现在稍稍睡上一会儿吧!反正,天黑以后才能出海。”

“好!我们都已经习惯露宿在荒郊野外了!离开江户也已经21天啦!”

“可是,我们才睡了几天好觉呀……不过,苦日子总算快要熬到头了。好吧,就在那片草丛中小睡片刻吧!”

两人钻进沙滩边的草丛里,仰面躺下。

可是,他们按捺不住满心的兴奋,始终无法入睡。时间走得可真慢啊,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日落呢……

晚上8点,两人摸黑来到小船停泊的地方。还没开始涨潮,海水退得更远了,小船就搁浅在沙滩上。

“还是再睡一觉吧。对了,就在神社里席地而卧吧。”

深夜2点多,海水开始涨潮,小船也重新浮了起来。两人走出神社,径直上了渔船,查看船上是否有船橹。

船舱里倒是放着一对船橹,可是没有橹销。也许是渔民生怕有人故意捣乱将船划走,特意将橹销带走了。

“来,用我们的衬裤把船橹系在一起。”

反正四周空无一人,除了天上的星星正眨着眼睛看着自己。两人脱下裤裙里面的衬裤,将船橹和橹承牢牢地系在一起。

他们试着划动双桨,可是小船却一个劲儿地在原地打转,根本不听使唤。

海上月明风清,看似十分宁静,但是由于这时正是涨潮时分,因此风浪其实不小。

“我们必须保持动作一致,否则船就不能向前行驶。”

眼看着离黑黝黝的军舰越来越近了,可是系着船橹的漂白布带却突然断开了。两人只好解下和服腰带,重新系好船橹。

好在裤裙有细绳系着,否则,两人都只能赤裸着身体了。

两人拼尽全力划着船。手掌起了血泡,手腕变得僵硬,肩膀疼痛欲裂。

“加油,再坚持一下……”

虽然只有咫尺之遥的距离,但两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好不容易靠近了离海边最近的密西西比号军舰的舷梯旁。

“船上有人吗?有人吗?”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甲板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小船撞击舷梯的声音,只见他们用绳子吊着一盏玻璃灯,照亮了两人。

寅次郎取出笔墨,借着灯光用汉字在纸上写道:我等欲前往美利坚,万望成全。

寅次郎拿着纸条,一口气登上了舷梯。重辅紧跟在寅次郎身后,也登上了甲板。

船上的3名水兵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挡住去路。其中一人从寅次郎手中接过纸条,进了船舱。

不一会儿,见一个老兵走出了船舱,寅次郎连忙打着手势恳请他将自己留在船上。但是,对方还是没弄懂他的意思。没多久,来了一个在船上打杂的中国人,他看了看寅次郎的纸条,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于是,船上的人不停地用手势示意他们前往泼瓦坦号。

泼瓦坦号是这支舰队的旗舰,佩里司令应该就在那艘船上。

寅次郎摊开自己满是血泡的双手,示意对方自己已经筋疲力尽,请他们用小艇将自己送到泼瓦坦号上。对方似乎弄懂了他的意思,不过美国士兵还是摇摇头,指指渔船,让他们“自己划船过去”

金子重辅说:没办法,还是去泼瓦坦号试试吧!

“那就想办法划过去吧。看来,这艘船上是不会有人看我们的信的。”

既然不受欢迎,就只能识时务地离开吧。

海面上疾风袭人,波涛汹涌。两人咬咬牙,又重新登上了小渔船。

这一天好像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黄道吉日。

“外侧的风浪太大,我们必须靠着军舰内侧行驶。”

两艘军舰相距不过一丁之遥,但是疲惫不堪的两人已无力划动小船。海浪卷起渔船,撞击着泼瓦坦号的舷梯,发出巨大的声响。

接着,小渔船又被波浪卷进了船体和舷梯之间的缝隙里。

随着波浪起伏,渔船不停地撞击着船体,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响声惊动了泼瓦坦号的水兵们。

水兵们一边高声叫喊,一边手持木棍走下舷梯,使劲地想要将渔船从夹缝里拖出来。

小船一旦被拖出夹缝,随即便会被巨浪卷走,自己所有的希望也都随之化为泡沫。寅次郎连忙拿出武士的绝活纵身一跃,一把抓住了舷梯。

“金子,快把缆绳扔过来,缆绳!”

重辅急着想要将缆绳抛给寅次郎,无奈美国水兵不停地摇晃着小船,站也站不稳。情急之下,重辅顾不上拉住缆绳,也纵身跳上了舷梯。

就在这时,小船被水兵们拉了出来。渔船被激流裹挟着,转瞬间便消失在黑茫茫的大海上。两人一心顾着划船,佩带的腰刀都落在了船舱里。寅次郎随身带了一把短刀,其余三把和仅有的行李都随着小船漂远了。

寅次郎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

如果这条小船随波浪漂上了岸……

除了他们的日记,船上还有不少足以暴露他们目的和身份的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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