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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着意栽花花不发

无心插柳柳成荫

牡丹城,之所以出名,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牡丹开放繁华,最重要的,牡丹城处在连接寒梅国南北二都的丽河支流和水面最为丰富的地方,所以这里一年四季空气湿润,水雾弥漫,正是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竟然使得只在春季开放的牡丹,在牡丹城里一年四季都有开放。

城如其名,牡丹在这里可以说是到处可见。各家各户,门前屋后,栽种的有牡丹;酒楼茶馆的雅间里,摆的盆景是牡丹;绣品店里,各色巧夺天工的绣品,大多是牡丹,另外,各色牡丹的簪子,雕刻……令人应接不暇。

像黛玉这样一个惜花之人,更不用提了,一向走路怕累的她,竟然专门花了一天的时间到牡丹城的各处欣赏各色牡丹和工艺品。

在得知牡丹城城东丽河边有城里最为出名的兰园时,黛玉不辞一天的劳累,休整了一晚后,仍是拉着紫鹃的兴致盎然的前往。虽然说前行的路途茫茫,是未知数,可是与其为不可知而忧心烦恼,还不如且行且闲,用心体会所到之处的美丽风景,养情怡致,未尝不是件好事,黛玉此时的心情,恰恰如此。难得黛玉有如此豁达和放得下的情怀,寄情于山水之间,真好……

不知道兰园里的牡丹,开的是否也一样的繁茂和美丽。当黛玉和紫鹃一起进入兰园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牡丹园也用‘兰’字了。放眼望去,眼光所及之处,牡丹的花瓣竟然是如兰花一般的颜色,出尘美丽而又不魅俗,天然去雕饰。

园中,清晨的迷雾还未散去,加上有些潮湿的空气,置身其中,竟像是如临仙境,如梦如幻。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牡丹花香,心旷神怡的感觉也不过是如此了。

深深的呼吸,黛玉舒服的闭上双眸,一双手臂也不觉的缓缓的抬起。如玉的容颜上晕开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有若无,清晨的微风吹起黛玉的衣衫、秀发,衣袂飘飘,沐浴在薄薄的雾气之中,黑发飘舞,人比花娇,用在此时黛玉的身上,再恰当不过。若不是知情人,恐怕是任何看见黛玉的人都会把黛玉当做从天而落的仙子了。

好舒服,许久,黛玉依然沉浸在美妙的仙境里……

“哗……哗……”,直到一阵越来越大的水声,传来……

“紫鹃……”黛玉不愿睁开眼睛,开口叫紫鹃,却没有听到紫鹃的回答。这紫鹃,原来在大观园的时候,也是很沉稳的,如今出来,本性露了出来,原来竟比黛玉更对一切充满好奇和贪玩,更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只得从沉寂中苏醒,清亮的眼眸循声望去。

一叶扁舟正从上游缓缓漂流而来,只是这舟,为什么满载鲜花,远山一样的峨眉轻轻的蹙起,黛玉轻轻的走向水边。那叶扁舟竟是有灵性一般,漂流到黛玉的身边,竟然缓缓的停止。任是上游的水流再怎么冲击,那舟也不再顺流而下,奇怪……

至此,黛玉才看清船里的一切,那船上,百花之中,竟然躺着一个绝美的女子,粉色的衣衫,衬得女子像是百花仙子一样,当黛玉的眼光挪到女子的脸上之时,不觉惊呆了。

那船里的女子,有着与黛玉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同样似蹙非蹙笼烟眉,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

“为何……”片刻的功夫,黛玉终于缓过神来,

“难道这世间竟有与我如此相似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黛玉有些长叹似地开口。

可是为何船中的女子似乎了无生气,是睡去了吗?黛玉缓缓的弯下身子,去触摸那女子的手指,只有冰冷,已经死去多时。心中一咯噔,黛玉正准备收回手指起身,却不想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再不知道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似乎黛玉生活的天空也变了颜色。

如剪秋瞳,看见的竟是一张中年美妇的脸,只是那妇人的脸上,点点泪光,证实了黛玉心中一些想法。

清澈的眼神流转,黛玉观望四周,却发现如今躺在百花铺满的舟里之人,是自己,而先前的女子,早已经不见了身影,怎么回事?此时此刻,黛玉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解释清楚。

刚刚挣扎着起身,那美妇却一把抱住黛玉,抽泣声中,所念叨的名字,还是清晰可见。

“玉儿,玉儿……”

“对不起,我不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您认错人了。”虽然那妇人的怀抱很温暖,但是黛玉还是不想误会再进行下去,可是原本在舟里躺着的女子,如今到了哪里去了?就算是已经逝去,就还有身体在这附近……

黛玉却没有发觉,左手边,已然多了一朵散发着熠熠光辉的牡丹花……

却没想到妇人听到黛玉的话语,原本惊喜伴着焦虑的双眼,马上溢满泪水,

“玉儿,我的玉儿,你终于醒了,娘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可是,你怎么连娘也不认识了,这是为什么?”

“可是,可是……”黛玉看着那妇人哭的伤心,若不是切身之痛,谁会如此悲痛,心中也不禁一阵阵的难过,却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小姐,小姐,你也不认识小荷了吗?”一直站在妇人身后的绿衣女子终于也再忍受不住,满怀殷切之情的拉住黛玉的手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您的女儿,真的。紫鹃,紫鹃……”黛玉转过头,想要寻找紫鹃。

“玉儿,不管你是否把娘忘记,娘都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您永远是娘的好女儿,娘仍然要感谢牡丹神。”妇人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我……”黛玉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位爱女心切的夫人如此的伤心,再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位妇人伤心,黛玉的心中竟如刀割一般刺痛,说不出什么原因。难道,一切真是命运的安排?

“我的名字叫做林黛玉,怎么会是您的女儿呢?”黛玉不死心,想要再次说清,况且,‘娘’之一字,离黛玉那么遥远,如今,再次在眼前,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小姐,你的名字你就可以记得如此的清,怎么就可以把我们忘记了呢!”叫做小荷的女孩不依不饶,一脸的不情愿和伤心。

“我,我……”黛玉更加迷惑,也叫林黛玉?

“玉儿,不管了,咱们回家,咱们回北京都。”妇人轻轻的抚摸着黛玉的秀发,慈爱的说道。

“我,娘……”看着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黛玉心知已经无法改变,听天知命,此时似乎是黛玉最好的选择。终于,‘娘’字,这个世间最温暖也最伟大的称谓,从黛玉的口中吐出。

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声呼唤,换来的,却是妇人几近激动到潸然泪下的神色。

“小姐,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府了。小姐,小荷来扶你。”绿衣的女孩极尽欢悦,扶着黛玉就要向不知道何时也停留在丽河水面上华丽大船走去。

“等一下,我的一位朋友紫鹃,她在这林子里,你们去帮我找找。”黛玉忽然想起紫鹃,如何也不能把她抛下。

几位家丁模样的仆人立刻应声去林子寻找,但是,却没有找到紫鹃,而林夫人就也命人继续留在兰园,直到找到紫鹃,一起回到北都北京城。

待到那船缓缓的消失在上游,兰园之中,一道金光落下,幻化成一位黄衣的女子。

“小牡丹,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咱们该回去了。”手指一指,那扁舟中的牡丹已经瞬间飞到女子的手中,随即,如同一阵烟雾,黄衣女子身形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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