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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张瑜,美国苦读(7)

这次北京之行,主要目的是商定出演亚洲电视艺术制作中心拟定拍摄的连续剧《梦断青楼》(创作到最后才定的这个片名)。其片酬之高,令大陆甚至港台影视界咋舌。这部电视片20集,投资近千万元,主演的张瑜将获取其投资的1/5。而这之前,张瑜饰演电影《王先生之欲火焚身》(根据著名画家叶浅予的连环画作品改编),片酬就居大陆当时之最,高达60万元,超过了大陆最红的影星之一刘晓庆(据传,那时她最高得到过57万元电影片酬)。以上的几项片酬信息,均据报纸的报道。

原来,陈汉元先生已自告奋勇要专门为张瑜写剧本。但他是个忙人,即使用“分身术”也难以对付繁重事务。虽是一直记挂在心,要做此事,可终是“心力有余,而时光不足”……

“陈汉元实在太忙了。等他写本子没戏。”急于想与张瑜合作的靳树增董事长发令道,“马上登报征稿。稿酬从优。”

征稿启示登出去后,应征者相当踊跃。

以创作《红高粱》电影剧本而轰动文学影视界的著名部队作家莫言,带着他的一部新作来见靳董事长。

“我有一部20集的电视连续剧,提供给你们看一下。”莫言说。

“我们希望本子能做到量体裁衣,度身而做,是专门为张瑜这个独具特色的明星写的。”靳总直言不讳地说。

“放心。我的这个本子绝对适合张瑜饰演。我对她的戏路还是了解的。”莫言极有把握地说,“这是一部众星捧月的好戏。”

“好。我们看看。”

莫言的大作,受到了靳总的欣赏。双方一锤定音。20集,每集稿酬据说达1.5万元(据报纸报道)。这几乎也是大陆稿酬之最。

原名《红颜》(又名《乱世青楼》,最后定为《梦断青楼》)的电视剧本讲述了一个女人在中国30年代军阀混战岁月中颠沛流离、坎坷悲惨的一生。张瑜扮演剧中主角名妓。戏中围绕女主人公刻画的五个男主角透示出那时代不同的人性侧面,从而勾勒出了旧中国妇女的悲剧性命运。

与张瑜合作搭档的五个男人均是中国影视界的著名男明星。

张瑜的角色十分难演,难度高于她过去所有演过的影视片。她必须周旋于“五个男人”之间,要花费的心力是难以预测的。

扮演戏中妓院里外号“大茶壶”的演员,是在《围城》、《末代皇帝》等剧中表演出色而为广大观众欣赏的电影明星陈道明。“大茶壶”这个男人,在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中,引诱女主人公堕入了风尘,被迫沦为妓女。

被影视界称为“冷峻小生”,刚刚拍完《红尘》一片的陈宝国,饰演剧中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子秦病鹤。这个角色是个“玩花”高手,一生中唯一为女人付出真情的便是此剧中的女主角。

相继出演《索伦河谷的枪声》、《雷场相思树》、《死水微澜》和《血色清晨》等影片中角色而受到观众喜爱的崭露头角的青年演员赵军,扮演了剧中一位一直追随女主人公父亲的军旅参谋长。他多年暗中热恋着女主人公。当听到他的恋人出嫁时,不禁气愤伤感而离家出走。后因一念之差,被误认为是杀害女主人公家人的凶手,而成了女主人公一生的仇人。真相大白之际,却已为时太晚,酿成了终生遗憾。

扮演剧中女主人公结发丈夫的吴小寒,是在《原野》、《京都球侠》、《顽主》、《孙中山》和《今夜有暴风雨》等剧演过配角,并在《晚钟》中演出日俘一角而荣获第九届“金鸡奖”最佳男配角的青年演员孙敏。于新婚拜天地之际,不幸遭“血洗”而被冲散,从没见过“妻子”容貌的丈夫吴小寒,多年后得知女主人公的身份时,为保全自己身为保安司令的面子,居然不顾原来的夫妻“情分”,又置女主人公沦于风尘,尔后,因生发悟性而饮恨自尽了。

被人们公认为早于葛优、梁天之前的“丑星”陶泽如,扮演了女主人公的第五个男人。这是个较为神秘的角色……陶泽如曾经主演过“第五代”电影的开山之作《一个和八个》;后又主演了《晚钟》、《欢乐英雄》、《阴阳界》和《寡妇村》等四部名片,并荣获过“金鸡奖”最佳男主角,而且,他天生有一副好嗓子,歌喉宏亮,擅长演唱古典歌剧中的咏叹调。他的歌唱才华,在影视明星中的“歌手”里被认为排在录制过唱片、号称影视演员中之“歌王”的陈道明之上。他是南京话剧团的台柱子。

张瑜主演的《梦断青楼》,情节复杂,故事曲折,生动感人,令人不可预料。剧中女主人公的年龄跨度之大,也是少有的。张瑜于剧中角色的名字就有四个:大满、腊梅、小百合和花锦绣。

这部连续剧于1993年下半年在四川成都市的新都市开机拍摄。为了剧情需要,“亚视中心”花去75万元在那里建造了一座三层楼高的“藏春坞”影城,作为此剧的主场景。此剧已于1994年5月停机“杀青”。接着,是紧张的剪接等程序。原计划,是年秋天,将与观众见面。

“这个主人公是我一生中最难演的角色。”张瑜说,“也是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这个故事,这个主人公的描写,在刻画人物内心世界上,其深刻其感人,是其他影视片无法比拟的。对于这部戏,我真是呕心沥血,费尽了精力……”

为了把戏拍得更好些,把人物刻画得更有特色更感人些,张瑜经常废寝忘食,苦心琢磨人物命运与人物个性,帮助修改剧本,增加故事情节,改动一些对话……这部连续剧拍成后,剧组人员和同行者看了毛片都十分满意,不少人很有感触地说:“从这部片子,可以看出张瑜的表演艺术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一切都更成熟了。”

此片之后,张瑜将接受最近以《霸王别姬》一片名扬国际的著名导演陈凯歌的邀请,主演《胡雪岩》。这是她从台湾回“娘家”之前就约定好的。

在大陆拍片之际,张瑜有时也抽空回上海探望父母。她在上海置买的别墅新居的全套室内装饰及家俱,均是从台湾购买运来的。其华丽质地是少有的。这一次“行李”的托运过程,就多花去一万多元的超重费。

《梦断青楼》剧组在四川大邑县拍片时,剧组工作人员前去惠山宾馆联系住宿事宜。宾馆提出的费用比较高,就剧组当时的经济开支情况看,觉得有些不好接受,希望对方给予适当关照,步收一些。可对方没有同意。

“这个难题如何解央?”剧组负责公关外务的同志发愁道。

“我去试试。”张瑜知道此事后,主动额外管起“闲事”来。

在同事的陪同下,张瑜见了宾馆的总经理。经她说明了情况后,总经理极为热情,当即表示给予最优惠的照顾;并且主动把宾馆里仅有的两条程控电话线路让出一条给张瑜专用。全剧组在惠山宾馆吃住了一个半月之久,付出的费用却极少极少。

“实在太感谢您们的支持了。”张瑜和剧组的领导同志十分感激,于心不安,提出想为宾馆做点什么事,予以补偿,“你们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请说。”

“没有,没有。你们不用客气。”宾馆总经理说。

“这样吧,我们可以为你们拍个广告。”张瑜建议道。

“不必,不必。”总经理诚恳地说,“我也是张瑜的影迷。交个朋友,我就很高兴啦。”

大邑县有个生产出口而闻名世界的“宫廷玉液”的大邑酒厂,他们的厂长专程到宾馆来拜访张瑜,带来了一些好酒——“宫廷玉液”。剧组的同志们尝了尝,都齐声叫好。

“我们想请张瑜小姐支持我们酒厂。”厂长说,“我们想把酒厂的厂名改为张瑜酒厂。不知张瑜小姐能否支持?”

“这个——”张瑜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愣住了。

“我们可以支付酒厂每年利润的30%。”

“这个好商量。但是,这对我来说,是件大事,我得好好考虑考虑,请你们不要着急。”

“好的。我们耐心等待。”

陈道明是扮演电视剧故事里五个与张瑜配戏的男子中的重要角色。两人在戏中配合默契;在戏外,也演出了一些友情浓郁甚至有趣幽默的故事来。

有一日,在西昌的一个小山村拍外景。

陈遭明扮演的妓院“大茶壶”赶着一辆马车,在弯曲的山路上行走。车上坐着被“大茶壶”骗来的剧中的三个女孩子,其中有“张瑜”。她们前面的命运是被送进妓院。马车从远而近,慢慢走来,摄影机镜头正对着此画面拍摄,胶片吱吱吱叫着转着……

那里山村的材民们从来没见过拍电影,这回都跑来饱眼福,小山路的上上下下站满了围观的群众。不料,马匹见人多,突然受惊奔跑了起来……

“不好啦!”陈道明急忙跑上前去,拉住大高马的缰绳,拚命使劲想扯住那受惊的马匹。张瑜见状,也飞快从马车上迅速跳下来,跑过去帮助陈道明拉住缰绳。可惊马依然不听话,继续往前奔去。此时,险状万分,山路的一边是个悬崖深沟。

见惊马冲过来,围观的人们吓坏了,四处逃散。摄影师为了保护摄影机,也抱起机子扭头便跑。一时间,拍摄场地乱成了一团。

经剧组同志们及当地群众的帮忙,总算将惊马拉住了,避免了一次可怕的“事故”。大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陈遭明和张瑜。

“好险呀!”事后,惊定思惊,大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儿才落了地。

“陈道明好勇敢呀!”为了轻松一下气氛,有人逗乐地说,“为了救美女,连命都豁出去了。”

“那是的!救得美女,有功,那是值得的!”性格幽默的陈道明也打趣取乐道。

第二天,当地的小报上便出现了《陈道明舍身救美女》的花絮新闻……

有一天,张瑜身体不适,在宾馆的房间里休息。陈道明出于关心,打个电话给她,想慰问慰问。不料,“小迷糊”张瑜糊里糊涂地又闹出了一个笑话来。

“喂,是张瑜吗?”陈道明喊道。

“是齐市长吗?”正在琢磨着一位朋友该来电话了的张瑜,没有仔细辨认听筒里的声音,便以为对方就是她正等待的熟人哩。

“是,是的,是的。”本来并没有要逗乐的陈道明,见张瑜又“迷糊”了,便“顺水推舟”地当起了“齐市长”,声音也故意弄得悬乎起来。

“我的那件事办得怎样啦?”

“今天不谈此事啦。今天想和你谈谈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呀?”

“请你演出的事。”

“是9月的肥桃节吗?”

“是的,是的。”

“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们已经来啦。到你这里来啦。”

“怎么可能呢?肥桃节还早着哩!”

“怎么不可能呀。我就在你楼下呀!”说到这里,陈道明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再把这“小迷糊”骗下去了,忍不住噗哧一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在旁边的剧组人员也大笑起来。

此时,张瑜才逐渐有点儿“醒悟”过来。

“你到底是谁呀?”

“你猜?”

“你是陈道明!真坏!”

张瑜又好气又好笑地挂了电话,急急下楼来把陈道明好好地“痛骂”了一顿。

幽默的陈道明急忙“请罪”……

大伙几连忙出来“劝架”……

这个有趣的“风波”,后来一直传为剧组的“佳话”……

我是明星,可也是个女人,也盼望有个温馨的家。

“我的路,就这样坎坎坷坷曲曲折折地走过来了。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我是个明星,也算是个女强人、女实业家、女商人……这样的人生道路是自己选择的?是命运推你走上去的?我想,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因为很多需要面对的,是我极为不愿意的……”沉默许久后,张瑜感叹道,“现代的女子,对生活选择的机会实在是很多的。可我的选择却给自己带来许多难以对付的痛苦现实,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一份忧伤……我的心酸是别人不能理解,也不可理解的……我也是个女人,也很有女人味。与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样,也得一日三餐,也得上厕所,也希望有个温馨的家……不要永远地扮演‘张瑜’这个角色,而是要真真正正地做个女人……我在上海买了房子,不是为了炫耀什么,而是为孝敬父母,让他们晚年有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也为了自己有个窝,满足一种有个家的需要和感觉……”

张瑜本来是有个和美的家的。她的丈夫是上海电影制片厂年轻有为的导演张建亚。他们彼此志同道合,互相体贴,生活是美满的。但是,张瑜下决心到美国深造后,他们分离得太远太久了……尽管书信来往不断,可他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环境……各自不同的处境、心境,自觉不自觉地使两颗心拉开了距离,共鸣默契的东西逐日在减少……

1987年,张建亚随上海电影代表团出访美国,与张瑜在洛杉矶团聚了一些日子,感情仍然十分融洽,相互理解支持。但是,张建亚过不惯那里的生活。他觉得他的事业不在美国,在好莱坞要想杀出一条路是不大可能的。他说,他必须回到祖国来拍他要拍的片子,电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不能离开祖国,他的根在故土。要他放弃他的电影就如同杀了他一样。他说,在上海电影厂,环境好,领导重视,机会很多……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谁都不可能为对方牺牲自己的抱负。因此,他们决定,不能再相互牵制、影响对方了。分手是一个较好的解决办法。他们友好地分开了,感情上谁也没有辜负谁,谁也对得起谁。分手后,仍然是好朋友,仍然彼此相互帮助。

他俩“好离好散”,以文明人的思维,做到了“爱情不在友谊在”……

离开八年后,回到故土时,张瑜欣然接受了张建亚的邀请,在故土拍的第一部影片,是张建亚导演的《王先生之欲火焚身》。这些年来,张建亚对后现实丰义风格的探索是颇有成就的。《王先生之欲火焚身》是他继《三毛》之后的又一部极具特色的幽默喜剧片。他俩之间的合作是愉快的,虽然在人物刻画等方面有些分歧……

一个女人,往往在失去家庭后,在寻寻觅觅中,可能会产生一种更强烈的对家庭的期待与依托。比起一个有家庭的女人来说,比起一个平凡的女人来说,一个单身名女人所面对的生活难题会更多更多,也会是更难解决的。

张瑜孤身一人在美国、在台湾,前后闯荡多少年,接触了多少各个阶层形形色色的人,当然,追求她的男人是不少的。打电话来的,找上门来的,通过使领馆的同志和熟人介绍的……其中有美国人,有中国人。然而,她都一直没有寻找到她的感觉……可是,她还是得去面对。有些事,有些人,逃也逃不了,只好应付。

“我是个出家人,对不起!”遇到一些男人难以应对时,张瑜也会借用一下别人逗她是“出家人”的这个“笑喻”,作为“挡箭牌”……

一位来自东南亚国家的年轻的中国男子,是一家印刷厂的老板,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张瑜。他不时打电话来找张瑜。张瑜想摆脱这种纠缠,想了许多办法。

每回一打开录音电话,总少不了这位外籍中国男子的声音:“我虽是搞印刷的,但是我很喜欢电影。你是电影明星,我很崇拜你,很想和你来往。今天打电话,你又不在,我很失望……”

有一天,终于通上电话了。“太高兴了。我想请你出来喝咖啡,交个朋友,聚一聚,聊一聊。”那小伙子又特别强调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张瑜礼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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