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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相互算计

徐正卿吃了一惊,推着碧荷往巷子里面又走了几步,疑惑道:“为何要绑了苏清婉?府中出事了吗?”

这是要提前了?可是即便是绑了苏清婉,苏振河也不会用整个苏家来赎女儿吧?

“公子莫要再问了,你需要绑了她,将这东西喂给她吃就好了,当然,告诉那些人,苏清婉的身子,他们若是想要就拿去,时候你再做出苏清婉受辱上吊自尽的假象……”

徐正卿后脊骨一阵发凉,他从未想过要杀了苏清婉。前世事情一步步发展,杀苏清婉是前面的事情堆积起来的结果,但是现在,苏清婉重生打乱了原本的一切,柳如云提前下手,还这么心狠,着实让徐正卿有些发懵。

但是,一想到,苏清婉死后,他的仕途会因为柳如云的打点,一帆风顺,且还能喝苏清莲成亲,等柳如云死后,继承苏家庞大的家产,就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不过是杀个人而已!

苏清婉并不知道柳如云密谋要取她性命之事,只是莲心一直盯着柳如云的屋子,碧荷鬼鬼祟祟的出了门,她就留了个心眼跟了出去,只是怕人发现,没有跟的太近,只看见碧荷与徐正卿进了巷子,至于说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了。

“小姐,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你可要提防着点,别着了道。”

苏清婉点了点头,她没有想到,柳如云的手脚这么快,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自己了。之前装成温顺的兔子,现在既然狡猾的狐狸已经开始侵占她的领地,她这个真正的毒貂,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了!

果然,翌天,柳如云就借着普华寺祈福的事情,让苏清婉一起去。似乎还担心此事不被苏振河相信,也让苏振河一起,等同是苏家所有的人,都去了。到时候,苏清婉出了事,他们几人,都与顺利的脱离干系,苏振河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柳如云打得好一手的如意算盘,苏清婉又怎会拂了她的意。也好,就看看,谁更胜一筹!

苏清莲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袄子,外面披着樱桃色的披风,浑身捂得严严实实。这样冷的天,若不是要配合她娘亲,她才不会出门。而且更叫她气闷的是,苏清婉竟也学她,穿上了鹅黄色的襦裙,戴着桃红色的披风。

两人是姐妹,样貌上是有点相像的,尤其是,今天苏清婉刻意的学苏清莲的妆容。她昨夜想了很久,柳如云去普华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要是想要自己手里的地契之类的东西,自己必须消失,这样就不难猜到,柳如云可能会在途中让人杀了她。

所以,自己不但要时刻注意着,还要把自己假装成苏清莲,以迷惑歹人。

不得不说,苏清婉,这一计,用得很准。柳如云看见她一身打扮,当场脸色就变了,碍于苏振河在场才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下雪,山上的积雪刚融化没多久,不能乘坐轿子,几人只能靠走的。柳如云一直挽着苏清莲的手,希望不要出岔子。女儿牵在她手里,总归是放心些。苏清婉看见她的小动作,低头一笑。看来,她是猜对了。只是,你有了害人之心,她也有了提防之意。

“爹爹,姨娘有姐姐搀扶着,我就来扶着你吧。”苏清婉说着,挽住了苏振河的手臂。

柳如云见状,脸色变了变。

苏振河笑道:“好,还是婉婉最孝顺了。你自己也要看着脚下,别摔倒了。老白,小少爷是不是要睡着了,你用披风给他盖上,别染了风寒。”

柳如云看了一眼苏凌云,道:“清婉,你年纪还小,路滑你也扶不住,不如让我来扶着,你和清莲就跟在后面走就是了。”若是苏清婉死死的抓着苏振河,今天的谋划,就白费了。

苏清婉一愣,竟然也点头答应了。

苏清莲和苏清婉的衣着打扮差不多,从后面看,当真是分不出来。只是,苏清莲有意无意的一直和柳如云说话,她和苏清婉的声音可不一样,相信徐正卿是听得出来的。

苏清婉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跟着苏清莲。莲心凑到苏清婉耳边,小声道:“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我看夫人一直再往后看,是不是就要动手了?”她说完,作势张开了手,要保护苏清婉的样子。

苏清婉扑哧一笑,小声道:“要动手也不会是在这里,前面不远处,是过桥,我猜是在那里。你一会机灵点,若是见到有人扑出来,就死死的抱着苏清莲,喊她小姐。”

莲心半懂不懂:“那小姐你呢?”

“我当然是要去保护姨娘,她年纪大了,可能会吓得丢了魂呢!”听苏清婉说着玩笑话,莲心仍旧有些不放心。小姐明明就是猜出来的,哪里知道柳如云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若是真的有人要害小姐,她莲心一定会死死的护着小姐的!

等到了苏清婉所说的小桥时,柳如云明显加快了步子。只要约定好的歹人堵住了桥的一头,苏清婉没过来,苏振河就算是相救,也有心无力。

苏清莲瞧见柳如云的眼色,正要加快步子走过去时,苏清婉忽然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上。这一声,让苏振河回过头来,疾步走到苏清婉面前道:“怎了婉婉,脚崴了?”

柳如云暗呼糟糕,果然,一群蒙着面的山贼打扮的壮汉蜂拥而上,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朝苏清婉这么冲过来。莲心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扑到苏清莲身上,大声嚷道:“小姐快走!”

苏清莲愣了愣,正要拔腿跑时,一伙人已经上去,扯住了她的衣袍,轻松将苏清婉扛起来,苏振河等人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清莲就消失在枯黄的丛林中。柳如云面色阴冷,目光直接朝苏清婉看过去。

但她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只看得到苏清婉捂着脚踝,咬唇喊痛。而莲心喊苏清莲为小姐,也没有错。

只是,她已经不相信,苏清婉是原先那个纯然无知的小女子了。

苏清莲站在山脚下的小亭子里,指着徐正卿骂道:“你难道还分不出我与苏清婉吗!叫你掳个人,还弄错了!”她的披风上,污渍不堪,被枯树枝刮坏了绣面,露出来鸭绒。发丝有些凌乱,小脸却是气得通红。

徐正卿脸色有些难看,他哪里知道苏清莲和苏清婉穿得一模一样,莲心还抱着苏清莲叫小姐,他认错了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一个男子,被女人指着鼻子骂,即使苏清莲是他喜欢的女子,时间长了,也是经受不住的。

“好了好了!你骂够了没?!要怪只怪你今天非要同苏清婉穿一样的衣裳,她穿红色,你穿绿色不就行了!你赶紧把衣服再弄脏一些,然后从这里赶紧回去,若是你爹问你,你就说路上遇见不留名的侠客,把你救了。”徐正卿,说着,就要扶着苏清莲去官道上。

苏清莲抓着他的手,喜道:“为何不说是你救得我?如此爹爹一定不会怪责你之前的事了!”

“胡闹!你爹原本就对你我交往过多而心生不悦,若是我救的你,他只会想是我借此与你幽会!”

两人许久不曾见面,也只是嘴上说几句不痛快的话,得了机会,自然抱作一团,滚进草丛里,急不可耐的亲热起来。浪叫低吼声不绝于耳,反正是山里面,也无人走过。

事后,苏清莲拍着红透的脸,身子还一片酥麻,却不得不自己回家了。她被人掳走了,普华寺自然也不去了,苏振河带着人赶紧回府报官。可官府的衙差还没收拾好东西去山上找人,就有府里的下人赶过来,说大小姐自己回来了。

苏清婉回府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闺房内没有出去,她若是出去了,指不定柳如云又编排她什么。莲心趴在窗户上往外头看,道:“小姐,似乎是苏清莲自己回来了。”

苏清婉来了兴致,竟摊开来宣纸,补画着前些天子未完成的《秋风猎狐图》,此画是李素珍的传世名画,只可惜当朝就被焚烧了。后人只能从史书中观得一二。后人凭借书中记载,描绘的画卷数不胜数,只是再无那种细腻传神之感。

“她自然是要自己回来的,估摸着这会正在爹爹身边哭诉,哪位高人救了她。”苏清婉说着,用朱墨点缀了几滴,整个画卷上,也只有这一点颜色,其余皆用的是黑墨。但仅此几点,画卷就如同活了一般,生动灵气。

这厢苏清婉与莲心在房内悠然自得,苏清莲却是哭哭啼啼,伏在苏振河的膝上,用袖口擦着眼泪。

“如此说来,倒真是感谢那位高人了。只是,什么土匪,胆敢在普华寺的山下行凶,竟枉顾青州城的王法了吗!此事我已经和知府大人禀明了,那伙歹人很快就会捉拿归案的!莲儿,你可受到委屈了?”

苏清婉慌慌张张的摇头:“爹,女儿并未受到委屈,而且我听那些人口音似乎是外地的,他们原本是不打算劫人,只是看我家一行人,个个衣着不凡,这才起了念头。现在,肯定是已经逃出青州了。”

柳如云见苏振河还要问,怕苏清莲会露出破绽,忙扶着苏清莲起来,道:“老爷,莲儿浑身脏兮兮的,又吓坏了,让她回房沐浴歇息吧。”

母女两人刚进了房门,苏清莲就烦躁的脱下了披风,大声道:“莲蓉!快给我准备热水!脏死了!”

柳如云知道她心情郁卒,拨了拨指甲盖,沉声道:“苏清婉……我们似乎都低估她的。平天里闷声不响,看似温顺,实则却藏着利爪。你可发觉到她与以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苏清莲哪里知道这些,她自以为抢了徐正卿,比苏清婉便是好处了不知多少倍,若不是母亲的大业还未成,她连正眼看苏清婉,都觉着放低了自己。虽然苏清婉这些天子与以往是有些不一样,但是她不终究还是不知道自己与徐正卿的事情吗?

“娘,我看你是多虑了。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啊!今天她只是侥幸而已,她好运一次,还能好运十次?娘,要我说,直接在家里把她毒死不就好了,非得折腾到荒郊野外作甚?”

苏清婉将头上的簪子一并拔出来,准备沐浴了。柳如云起身,皱着眉离开。她心底已经有了疑心,原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自然不会放过如此重要的消息。只是,苏清婉,当真如此有心计,叫她也没有察觉吗?

还是说小妮子一直扮猪吃老虎,想要在最后关头给予她们致命一击?

不管柳如云如何想,苏清婉却是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听话的小女子,每天奉茶伺候,也没有怨恨的眼神。柳如云接连悄悄观察了几天,忐忑的暂时放下了心结。现在,最重要的是,手底下的人来报,京城来的官爷,就住在青州最大的客栈,客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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