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爹娘弟妹,想到惨死的丫头,想到自己就要死了,一颗晶莹的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掌风近了,更近了。
我反而坦然了。
爹娘,再见了!
感觉那掌风已经到了眼前。
忽然“刷”的一声插了进来,自上而下几乎贴着我的脸面划过。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冰凉的剑面。
那剑生生切断了掌风,转眼便和发掌者纠缠在一起。
我本已抱着必死的决心,眼下忽然有变,心里又惊又喜。今日难道能躲过此劫?也不知来人是谁?又为何会救我?
我立刻睁开眼睛,好奇的扫寻矮东。
他正和一男子打得难分难舍。我知道,那男子便是刚刚救我之人。而皇甫云裳等人正一脸郁闷的盯着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那男子着一件天青色长袍,剑招耍得很是熟练。
此刻,他正施展一招蜻蜓点水,不料被矮东半路劫住。始料不及之下慌忙避开,又巧妙的补上一剑,却再次被矮东轻易化解。
很明显,他不是矮东的对手,打得颇为吃力。
两人刚过几招,扑棱一声,自墙外又冒出一白影。
我心咯噔一跳,忙微探身子望向皇甫云裳几人。见他们亦是一脸惊讶,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稳稳的落了回去。
还好,不是他们的人。
白影几个空中翻,喊道:“师兄,我来助你。”挥剑便朝矮东刺去。
有了白衣人的加入,青衣人明显轻松许多。两人一攻一守,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是演练过无数遍的。两人齐心合力,一时间,竟勉强与矮东打成平手。
三人越打越激烈,从地面打到屋顶,又从屋顶追到地面。
青衣人自屋顶跃下那一刻,于半空中忽然变剑为刀,双手紧握剑柄,直直砍下。
此时矮东正被白衣人缠着。白衣人出手后一直是只守不攻,追着矮东落地的那一刹那突然变守为攻,一剑直扫其下盘。矮东始料不及,手中又无兵器,只得连退数步躲开。谁知就在他后退避开的时候,青衣人这一剑就当头劈了下来。
这一剑运足了全力,若他只顾避开下盘的进攻,可能就要被人自头顶劈成两半了。可他若躲开头上这一击,双腿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就要被人一剑削断了。
前有狼后有虎,矮东进退两难。
可惜,矮东必竟是个对战经验丰富的高手。就在两人以为胜利在望时,矮东猛的跃起,迎剑而上。下盘顺利的避开白衣人扫来的剑影。同时,双手成掌,在青衣人的剑距头顶约半寸处,生生将其夹住。
想来他本意是运用内劲将剑直接夹断,可惜火侯不够。所以在双掌夹住剑身的一瞬间用力往旁边一带。同一时间,以此为支点,借力三百六十度翻身一转,便翩然落地了。
我心里震惊不已。这一招,明明就是我刚才用双指夹住皇甫云裳那一剑的招数。只不过,我用的是双指,矮东出的是双掌,大同小异。却是我们雪家独传的破冰指没错。
不过,他明显没练完整,所以夹不断青衣人手中普通的长剑。而我刚才夹不断皇青云裳的剑,是因为,那是青玉剑,是用精刚玄铁揉合所铸的,坚硬无比,世上基本无任何利器可以斩断。
只是,雪家的绝技,矮东怎么会?
那青衣人和白衣人眼看一击不成,又使出第二招。
噼里啪啦,数十招过去,双方都没占到便宜。
“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岳北,你看得出他们使的是什么剑法吗?”皇甫云裳侧身问站在身后半步远的岳北。
“好像是天山剑派三镜真人自创的无我剑。”
“天山剑派的……”皇甫云裳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又斜了我一眼,咒骂道:“贱人!”
我并不理会她,她这张嘴,早晚我要缝了她。
又看了那两人一眼。心想:原来是天山剑派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三镜真人让他们来找我的吗?不管是不是,是自己人就行。
三人正打得难分难舍,一根小木棍忽然飞了出来。携着磅礴的内力,以锐不可挡的势态闪电般冲入战斗圈,生生将三人分开。
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住手。”
发声者故意释放了内力。这两个字仿若两座大山,重重的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让人窒息的难受。
我本就受了内伤,此时被这饱含威力的两个字一激,顿时心脉处如煮沸的水,翻腾不已。一丝腥甜刹时就涌上喉间,又被我咽了回去。
今天的事,真是一波三折。
抬眼望去,但见矮东三人早已停了手,纷纷望向声源处。
皇甫云裳则是一脸无所畏。只眼含不甘,愤怒的盯着我。她身后几人则惊讶不已,显然都认识这声音的主人,且对来者颇为畏惧。
我望向破庙门口,就见一中年美男子正健步而来。
他身材修长,鼻下有一瞥胡子。黑色的对襟外袍上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雄鹰,随着男子有力的步伐,袍子飞动,雄鹰似要从袍上飞下来一般。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黑衣男子,皆冷冰冰的板着脸,紧跟在中年男子后面,一样健步如飞。
“啪!”中年男子一上来就给了皇甫云裳一个响亮的巴掌。
“爹!”皇甫云裳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皇甫雄。
皇甫雄越发生气,大怒,“给我跪下。”
皇甫云裳不为所动。
“跪下。”皇甫雄又吼了一次。
岳北心疼的看了皇甫云裳一眼,转向皇甫雄,欲开口求情,“庄主,大……”
“啪!”又是巴掌声。
这次,是打在岳北的脸上。
皇甫雄眼光凌厉威严,扫一眼皇甫云裳身旁的岳北几人,又看看青衣白衣两人。再看向我和我怀中的丫头,目光变得自责。再看向皇甫云裳时,更加愤怒,“阿一阿二,将大小姐带回去,直接押到地牢。”
“我不去。”皇甫云裳说的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