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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约瑟的故事

约瑟为埃及法老圆梦,获得了极大的权利。约瑟为埃及人带来了奴隶制。后来埃及的奴隶制先后延续了将近四千年。

《旧约》其实是一本由一些互不相关的短篇史籍汇编而成的书,它是在犹太民族的缔造者们逝世将近十个世纪之后编成的。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是最早出现在这部编年史中的主人公。但是他们生活在一个犹太人尚未形成文字的年代,他们的经历是由一代代人以口口相传的方式记录的,每一代人都不可避免地在自己祖先的光荣史上加枝添叶。

无疑,这样的历史记载很难有一条主线贯穿始终;但是有一件事情非常引人注目,即三千年前的犹太人总是在不断地寻找新的牧场。

亚伯拉罕也不例外,离家西迁为他日益扩大的羊群寻找牧场。他常常以为已经找到了一块可以生活的地方,于是他清理场地,盖房挖井,开辟出几小块耕地。可是要不了几年,随着干旱期和敌人的来到,他又得拔营而起,再一次在西部亚洲的大地上流浪。

以撒在世时,犹太部落以为迦南这个地方会是固定的居地,但是这个和平繁荣的时代未能长久。雅各自己始终都没有在一个地方居留很久,当他垂垂老矣的时候,长久的干旱使巴勒斯坦简直无法生活,犹太人被迫离开亚洲移到非洲。这次背井离乡时间很长,但他们对老家念念不忘,一有机会就回去。

现在我们还可以在犹太人居住的小市镇的城墙脚下,看到老人们围坐在一起讲着这样或那样的故事,对他们祖先的伟大事迹大加称颂。

上一章我们说到雅各娶了两姊妹为妻,姐姐叫利亚,生了十个儿子,妹妹叫拉结,只生了两个儿子,取名便雅悯和约瑟。雅各非常宠爱拉结,不怎么喜欢利亚,所以他很自然地喜欢拉结生的孩子,而且看起来每当孩子们在一起时,他总是毫不掩饰地显露他的偏爱。这是很不好的,让孩子知道父亲特别喜欢他而不喜欢别的兄弟,对这个孩子并无好处,只能把他娇惯坏了。

约瑟头脑灵活,比其他兄弟更为聪明。他在家里很放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干什么,都不会受到责备或处罚。一天,在吃早餐时,他宣称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大家好奇地问他道。

“哦,我梦到我们一齐在田里捆禾把子,我捆的那把站在田的正中央,而你们捆的禾把子围在四周向我的禾把子叩拜。”

他的兄弟们虽然没有他那么聪明,但一下子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当然恼火。

不久,约瑟又故伎重演,但这次显然过火了,把他父亲也惹恼了。而在平时,雅各总是认为无论约瑟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挺逗乐的,都表明他聪明过人。而这次——

“我又做了一个梦,”约瑟说道。

兄弟们中有人没好气地问道:“这一次又做什么怪梦啦,还是禾把子吗?”

“不,不一样!这回是星星。我梦见天上有十一颗星,它们和太阳、月亮一齐向我叩拜。”

对此,约瑟的十一位兄弟颇为反感,雅各也不以为荣,他还想起了约瑟已故的母亲。父亲告诫儿子说,骄傲者往往吃亏。

可是父亲仍然对这孩子宠爱有加,不久,他给约瑟买了一件华丽的新衣服,约瑟当然免不了向他的兄弟们炫耀一番:我约瑟是怎样高贵的一种人啊!

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兄弟们先是一笑置之,然后火冒三丈,最后报之以仇恨。一天,兄弟们一起在示剑附近的田野上玩,雅各这时不在近处,兄弟们抓住了约瑟,把他的彩衣剥下,把挣扎着、叫喊着的约瑟扔到一个坑里。后来他们仔细一想,毕竟不好把自己的弟弟杀死,这样就有违背天理了。可是他们已经不能把他留在家里。最后是犹大(利亚所生的第四个儿子)出了一个主意。

沿着尼罗河流域有一条通往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大路,路上不断有商人队伍路过。所以犹大建议:“我们把约瑟卖掉吧,然后把他的衣服撕破拿回来,涂点血在上面,就告诉父亲说有一头狮子或老虎把约瑟吃掉了。我们把卖约瑟所得的钱分掉,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不久,一伙米甸商人带着香料和媚药到埃及去出售给尼罗的防腐技师。兄弟们对商人说,有一个年轻的奴隶出售。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他们把自己的兄弟以二十个银币的价钱给卖了。

事后,兄弟们回到家,当然众口一词地咬定约瑟死于野兽之口。以后二十年,雅各一直悼念自己的儿子,以为他是在孩童时代就被野兽吃了。而事实完全出乎全家人意料之外,约瑟竟然成了埃及王。关于其中的种种奇遇,在史书上都有真实记载的。

约瑟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尖嘴利舌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在示剑的经验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虽然依然能注意到许多别人所注意不到的事情,但是他不再自我吹嘘事事都懂了。

精明的米甸人把这个买来的犹太奴隶转手高价卖给埃及法老的护卫长波提乏。这样,约瑟成了波提乏的家奴,因为他很能干,不久就开始管理账目和总管家务,成为波提乏的左右手。

但是,波提乏的妻子却产生了非分之想:要是能有这个黑头发的英俊少年做伴,就比自己那呆板木讷的埃及丈夫强得多。约瑟深知主仆之间过于亲近必然招来麻烦,所以便敬而远之。然而护卫长波提乏的妻子不是一个恪守本分的人,她的虚荣心大受伤害,便转而在他丈夫耳边吹风说,他的新管家是一个傲慢无礼的家伙,她还指责他对她图谋不轨等等。

那时,奴隶就是奴隶,波提乏无需调查他妻子的指控是否属实,立即把约瑟关进了监狱。然而在监狱里,约瑟仍然精神焕发、笑脸迎人,很受欢迎。监狱长当然乐于有这样一个可靠的人替他管理监狱的事务。约瑟在狱中十分自由,只要不离开监狱的大门,他可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仅仅是为了排解寂寞和烦闷,才用大部分时间和难友打成一片。

约瑟注意到了其中两名特殊的囚犯:一位是王宫的宫内主管,另一位是法老的司膳长。这两人由于种种原因而激怒了国王,在国王被看做是神的年代,这当然是严重罪行。埃及人特别畏惧其统治者,他们从不直呼其名,而称之日“法老”。

在埃及语中,“法老”的意思是“大宫”。这两人是“大宫”的臣仆,正在等候判决。他们闲得无聊,想方设法消磨时间,其中的一个好办法就是互相讲述自己做过的梦。古人对梦十分重视,会解梦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神奇人物。

约瑟灵活的头脑又有用武之地了,当有一天司膳长和宫内主管向他说梦时,他立即答应能够圆解。

宫内主管是这样说他的梦的:“我梦见我站在一株葡萄藤前,三根藤枝忽然长满了一串串葡萄,我摘下葡萄,把葡萄汁挤在法老的酒杯里,法老高兴地把它一饮而尽。”

约瑟说:“很好,三天内你就会恢复自由,官复原职。”

司膳长急忙插嘴说:“听听我的梦,我也见到许多怪事。我头上顶着三筐面包到宫里去,忽然从天上降下一群鸟儿来,三下两下把面包都吃光了。这怎么解?”

约瑟回答道:“不好了,你将在三天之内被吊死。”

果不其然。第三天,法老庆贺自己的生日,赐宴群臣。他想起了在狱中的宫内主管和司膳长,下令释放宫内主管并令其回宫复职,同时让监狱吊死司膳长。

宫内主管喜不自禁。他出狱时,对预言其好运气的约瑟十分感激,并再三表示他要面奏法老,同时会向有关官吏申诉,为约瑟平反和恢复自由。但是当他重新穿上官服,站在国王的身后为国王斟酒后,这位主管已然把同他做了好几个月伴的犹太青年忘到了九霄云外,更别说为约瑟说一句好话了。

这可苦了约瑟,他只得在监狱里继续呆了两年多,要不是法老有一天做了一个大为不安的梦,约瑟很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那时,国王做梦是一件隆重的大事,举国上下都在议论它,所有人都在猜测众神给了沉睡中的君王什么特别的启示。

国王做的怪梦是这样的:

他看见一根麦茎上长了七颗饱满的麦穗,它们忽然被七个干瘪的麦穗吞掉了。接着看见尼罗河岸边有七头肥壮的母牛在安静地吃草,忽然来了七头又瘦又丑的母牛冲过来把这七头大肥牛吞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这些梦使国王坐卧不安。国王下令要求全国所有的聪明人来解这个梦。可是天啊!他们都茫茫然不知该作何解。这时候,宫内主管想起了那个善于圆梦的年轻囚犯,便奏请国王召见约瑟。于是这时仍然身为囚犯的约瑟便沐浴、理发、修面,换上了一套新衣服,被带到宫中。

长期枯燥的牢狱生活并没有使约瑟的机灵劲儿减弱分毫,他非常轻松地为国王圆了梦:

“七头肥牛和长在一根茎上的七颗饱满的麦穗,这表示将有七个丰年;七头瘦牛和一根茎上的七个干瘪的麦穗意味着跟着就要有七个荒年,荒年将要耗尽丰年所储藏的粮食。陛下务必安排精干人员管理全国的粮食,以应付荒年。”

国王大为赞赏,认为这个年轻人的见解颇有道理,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于是国王当即任命这个年轻的外邦人为负责农业事务的大臣。

一年年过去了,约瑟的权力越来越大,到七年之末,这个雅各的儿子已成为埃及可号令全国的独裁者了。他确实是国王的忠实臣仆。他让人建成了无数大粮仓,把丰年积余的粮食存储起来以备荒年之需,等到预料中的饥荒在国内蔓延开来时,约瑟已是胸有成竹,有备无患了。

从来没有储备习惯的埃及农民一向都是有多少吃多少。为了换取全家人的口粮,他们不得不先向法老交出房屋,继而交出耕牛,最后把土地也交出来,到七年之末,他们就一无所有了。这样,从地中海沿岸到尼罗河口的月山,所有土地都一下子成为国王的私有财产了。

埃及的旧的自由人制度由此土崩瓦解,奴隶制宣告开始。而事实上,延续近四千年的奴隶制比几十次荒年还要惨。

而这位带来四千年奴隶制的外邦人约瑟,当初他就是埃及人的奴隶。但在另一方面,由于埃及是在这场遍及各国的灾荒中惟一事先有准备的国家,所以埃及人民都能活下来,埃及也由此成为文明世界的一个发达的经贸中心。

与此同时,迦南、亚述和巴比伦都同样遭到旱灾、蝗灾和其他虫灾的袭击,老百姓成千上万地死去,成片地区荒无人烟,人们只得以卖儿卖女为生。

这一边,老雅各和他的儿孙们也在这场灾难中感受到饥饿之苦,最后无可奈何地决定派人去埃及买粮。除了留下约瑟的弟弟便雅悯在家,其他十个兄弟全都骑上驴子、带上空口袋向西而去。当他们跨越西奈沙漠,终于抵达尼罗河岸时,受到埃及官员的盘查并被带到总督约瑟面前。

约瑟当然很快就认出了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就是把他卖了的哥哥们,不过他没有马上相认,并假装不懂犹太话。他让翻译问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来自迦南,是一些热爱和平的牧羊人,为老父寻找粮食而来。”翻译回答说。

“他们敢保证说自己不是被派来探听埃及军事情报的奸细,在为外国侵略者强行侵入埃及打前站吗?”

犹太人赌咒发誓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正像刚才所说的,是和平的牧羊人,家中有十二位兄弟和老父亲一起住在迦南。

“那么,另外两个呢?”约瑟故意问道。

“一个,唉!已死了多年了;另一个留在家里照顾年老的父亲。”

约瑟故意装出不相信的样子。看来这十兄弟最好回去把另一位弟弟带来证实他们的话,因为他们所讲的似乎不都是事实,总督大人对他们的诚实表示怀疑。

犹太人十兄弟开始惶恐起来。他们站在约瑟的帐篷外面,用希伯来语飞快地交谈着。他们都牢牢记住过去的罪行,把自己的弟弟约瑟卖给外邦奴隶贩子,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他们请求约瑟网开一面,但是约瑟拒绝了。他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为兄弟们有所后悔而高兴。他们在这三十年里看来是受了到严重的惩罚,不过他还不能肯定,他还要进一步再证实一次,才能对他们在他年幼时对他的伤害予以宽恕。

约瑟于是决定把西缅留下来作为人质,其他人回去带便雅悯来。

现在,看来他们又要失去一位弟弟了,父亲雅各听到此事,会怎么说呢?

九兄弟回到家中,向父亲坦白了实情。

父亲雅各伤心极了。但是全家都在饥饿中挣扎,奴仆们相继死去,来年的谷种还没有着落。雅各只得妥协,他自己一个人留下来,让便雅悯和他的哥哥们回到埃及去。

约瑟的兄弟们上一次一跨过边界就被扣留,这一次却大不相同,所有的官员都对他们优礼有加了。他们立即被埃及人带到总督的官邸,并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把他们当作贵宾予以款待。

他们有些反感这样的接待。他们毕竟不是乞丐,他们不要施舍。他们虽然穷,但不论要什么都是准备付钱的,当他们拿出金子来买粮食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们可以不用付钱,他们执意付了,但是后来他们又发现这些钱都被偷偷地退了回来。

约瑟的兄弟们完成了买粮食的任务,赶紧往家里走去。白天在暑热中赶路,晚上休息。有一天大家正在谈论这件怪事时,忽然听到一阵呐喊声,从黑暗中拥过来一群埃及士兵,他们是奉上级之命前来追捕这些犹太人的。

兄弟们说,他们是无罪的呀,他们做了什么错事?带队的埃及军官说他是奉命行事,因为总督的贵重酒杯失窃,而当天只有几个犹太客人接近过他,因此所有外国人都要受搜查。兄弟们只好接受搜查,他们挨个儿打开口袋,竟然在最后一个粮食口袋,也就是便雅悯带着的那一个袋子里发现了约瑟的酒杯!

人赃俱获,岂能辩解!十一兄弟被当作犯人押回埃及去见总督。他们声嘶力竭地企图解释这一件看来是不可思议之事,发誓说是清白无辜的。但是约瑟铁面无情,指责他们是一伙忘恩负义的小人。

最后,约瑟的兄弟们顶不住了,他们承认自己有罪。他们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约瑟,说他们曾经有一次犯了非常邪恶的罪行,现在情愿接受一切惩罚。事情到了这里,约瑟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并说出那个杯子是他事先让人放进便雅悯的粮袋里去的。

约瑟让所有埃及人都出去。等埃及人都走了,约瑟便离座拥抱便雅悯。雅各的儿子们震惊地发现,面前站着的这位全埃及最有权力的人,竟是他们曾经想杀死、随后又被卖给米甸奴隶贩子的亲兄弟约瑟!

这件奇遇很快引起了举国上下的关注。出于对约瑟的信任与喜爱,埃及国王派出了自己的马车把约瑟的父亲雅各接到了埃及来安享晚年。约瑟在歌珊省获得了新的土地,他把这块地给了家里人。就这样,犹太人离开迦南迁到了埃及。但他们还是对老家念念不忘,雅各临死时要求把他的遗体运到麦比拉山洞去和他的祖父母、父母同葬。

约瑟遵从了父亲的话并亲自把其遗体运回了迦南,安葬在麦比拉山洞,然后又回埃及住了好多年。

埃及人喜欢约瑟,因为他是如此心地善良而又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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