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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里巴巴 女仆与四十大盗(2)

匪徒点点头,塞给他一枚金币,说道:“我是个老实人,但生性好奇,对任何奇怪的事情都要问个究竟,你也许能记住那天走过的路吧?”

裁缝想了想,很诡秘地说道:“很遗憾,因为我的眼睛当时被蒙上了,无法明确地告诉你。”

“哦!那太令人失望了,不过关系不大。你只要像那天那样走一遍就好了。或许这样你能想起点什么。”说完,匪徒又给了裁缝一枚金币。

巴巴·穆斯坦揣好金币,站起来,用手巾蒙上双眼。然后让匪徒牵着他的手。

裁缝是一个感觉很敏锐的人,正好把匪徒带到戈西姆的家门口。如今这里已是阿里巴巴的住处。

匪徒怕记不清,便用粉笔在大门作了一个记号。然后,他满心欢喜地赶回山洞。

他们走后,美伊娜恰好出门办事。回来时看到自家的大门被人画了一个记号,她吃了一惊。沉思了一会儿,料到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她当机立断,在附近人家的大门上,用粉笔画上了同样的记号。画完后,她一声不吭,对主人也没提这件事。

却说首领接到报告后,立刻带领人马,由那个探路的喽口罗带路,悄悄来到阿里巴巴家附近。他们在四周找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一带所有人家的大门上都有同样的记号。匪首觉得奇怪,便问道:究竟是哪一家。”

“怎么这里到处都有你说的记号!快看看!”探路的喽罗瞧了瞧,傻了眼,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是他画的。首领无奈,只好下令回山洞。

强盗们气急败坏地回到山洞。首领非常恼怒,狠狠地揍了探子一顿,下令把他吊起来,然后说道:“如果谁愿意再去打探消息,我将加倍赏赐他。”

匪徒中又有人站起来,自告奋勇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首领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此人乔装打扮,当夜就潜入城里。像上次一样,用钱买通巴巴·穆斯坦,请他带路,来到阿里巴巴的家门口。

这个匪徒用红粉笔在门上画了一个标记,然后返回山洞,得意地向首领报告:“首领,我已找到那个地方,并用红粉笔在门上做了记号,保证万无一失。”

首领非常高兴,当即赏赐了探子,然后下令整队,决定再次进城。

没想到的是美伊娜又发现了门上的记号,又像上次一样,用红粉笔在邻居们的大门上画上了同样的标记。结果,匪徒们又一次徒劳而返。

首领大发雷霆,一下马,就把探子绑起来,吊在山洞里,并且决定亲自出马。

当夜,匪首单枪匹马潜入城中,通过巴巴·穆斯坦找到了阿里巴巴家。他吸取前两次的教训,没有在门上做标记,而是把周围的环境熟记在心。还问清了哪是阿里巴巴家,然后胸有成竹地返回山洞。

一到山洞,他就命令匪徒们去买十九头驴子,三十八个大皮坛子,还有一皮袋油。

东西准备好了之后。在首领的带领下,他们在每个大皮坛上都涂满了油,然后把剩下的油装在一个大坛子里。接着,首领下令把所有的坛子几个分为一组,分别绑在驴背上,并命令三十七个喽口罗分别藏在三十七个坛子里,只有一个坛子里装着油。自己却扮成油商,赶着驴,大模大样地朝城里走去。

天黑时,他们来到了阿里巴巴的家门口。恰好,阿里巴巴刚吃过晚饭,在院子里乘凉。

首领暗自高兴,走进院子自我介绍:

“我远道贩运了这些油,明天去集市卖,由于忙着赶路,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如果能在你府上耽搁一晚,我将感激不尽。”

阿里巴巴并没有认出伪装的匪首,以为他真的是忙于赶路的生意人,连忙欢迎,并给了他一间空着的柴火房,堆放货物。接着,还吩咐美伊娜给客人的牲口准备饲料,准备热乎乎的晚饭。

首领连声道谢,把货物卸在院中,把驴子赶进厩棚。做完这一切,阿里巴巴热情地把他请进客厅,两人在一起喝茶、闲聊。

饭后,阿里巴巴吩咐美伊娜:“你要好好照顾这个客人,不要怠慢了他。还有,明天我要到澡堂洗澡,你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洗完澡,再准备些肉汤给我喝。”

美伊娜遵命,然后去给客人做饭。

首领吃完饭,趁人不注意潜入柴房,悄悄地吩咐瓮中的匪徒:“你们要耐心等待,听我的号令行事。”

交代完毕,他装着照料牲口的样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美伊娜准备好一切,来到院中,叫他去休息。

她拿着油灯带领匪首到卧室休息,匪首来到卧室里。美伊娜放下手中的灯,说道:“你还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谢谢,不需要什么了。”等美伊娜走后,匪首便熄灯上床。美伊娜把主人的衣服准备好,交给男仆阿卜杜拉,以便主人沐浴后穿用。随后,她去厨房煮肉汤。快煮好的时候,油灯灭了,她便叫阿卜杜拉去拿油,阿卜杜拉让美伊娜去柴房取油。美伊娜觉得有理,便拿着瓶子来到柴火房。匪徒们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首领来叫他们了,轻声问道:“到时间了吗?”

美伊娜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回答道:“还没有呢!”说完,她心想:“原来坛里藏着人呀!看起来,这个油商不是什么好东西。万能的安拉呀,千万别让他伤害我的主人啊。”

接着,她压低声音一个挨一个地对瓮里人说:“还没到时候呢。”最后,她来到装油的坛子前,发现里面装的是油。她沉吟了一会儿,当即灌了一瓶,拿到厨房,把灯点亮。随即返回柴火房,从坛子里舀了一大锅油,端回厨房,架火烧开。她悄悄地把锅端进柴火房,提着沸油依次往一个个坛子里灌,可怜的匪徒们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给烫死了。一切都做得干脆利落,没有人发觉。她在柴火房里站了好一会儿,定了定神,从窗子向外看,等待有情况及时应付。

却说匪首在床上,睁眼躺着,耐心地等待时机。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他觉得时候到了,便爬起来,见四下一片寂静,于是拍手发号,但没有响应。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拍手,并连声呼唤,仍然毫无动静。这下他急了,使劲地拍了三下手掌,大叫几声,还是没有反应。

他赶紧跑进柴火房。还没有进门,他就闻到一股焦味。他很吃惊,伸手摸了一下瓦瓮,觉得烫手,一个个摸过去,全都如此。这时,他一下子明白了同伴们都已死去。他一个人站在柴火房里,想到阴谋败露,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敢回到卧室,便撬开院门中出花园溜走了。美伊娜监视着一切,见匪首已逃走,终于放心,回床上去休息。阿里巴巴对此一无所知。天还没亮,他就起床到澡堂沐浴。等他回来时,太阳已爬上三竿,他发现油瓮仍然放在柴房里,而商人却不见了,觉得很奇怪。美伊娜说道:“我的主人呀,万能的安拉赐福于你,使你昨晚未被伤害。跟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说完,她领着阿里巴巴走进柴房,关好门,指着坛子说道:“请主人揭开看看吧,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油?”阿里巴巴有点摸不着头脑,把瓮盖揭开,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男人,吓得扭头就跑。美伊娜拉住他,安慰道:“我的主人,别害怕,这是无法再伤害人的尸体了。”阿里巴巴回头朝瓮里仔细瞧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人确已死去。这才定下心来,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你先把所有的坛子揭开来看一下吧。”

阿里巴巴听从美伊娜的建议,一个挨一个地揭开来,只见里面都躺着一个全副武装的死人,只有最后一个坛子装的是油。他吓得连气都喘不过来,过了好一阵子,才逐渐缓过神来,问道:

“那贩油商呢?”“主人啊,我正想告诉你事情经过。你还是先喝汤吧,呆会儿,我再跟你详细地说明。”

在美伊娜的侍候下,阿里巴巴舒舒服服地喝了半锅肉汤。然后说道:

“快告诉我吧!我现在心里急得很呢!”

美伊娜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都告诉了主人,最后说道:“其实,这事我早有预感。几天前,我们家的大门上被人做了两次记号。当时,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认为那一定是坏人。于是我便在所有邻居的大门上都画上了同样的记号。事情做完以后,我不敢告诉主人,怕惊动了您。您说过强盗有四十人,现在看来,这些人就是那伙匪徒。如今这里有三十七人,除匪首外还有两个活着,老爷你要加倍小心哪!”

阿里巴巴听了非常高兴,被她的勇敢忠诚深深打动了,激动地说:

“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老爷,你要明白,这是我的职责啊。我看现在还是先把死人埋掉吧,免得夜长梦多,被人发觉。”

听了美伊娜这些忠心耿耿的话,阿里巴巴心里非常快慰。立刻叫上阿卜杜拉,三人一起动手,在后花园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匪徒们埋了。并把坛子和器物收藏起来,让阿卜杜拉把驴子陆续牵到市场上卖了。

他们小心翼翼,没有任何人发觉。虽然如此,他知道匪首还活着,所以格外小心,时刻提防。却说首领狼狈万分地逃回山洞,想起了死去的同伴和这花了数代人心血经营起来的宝库,又气又怒,决心要报仇。经过精心准备,他又潜回城中,在街上找了间铺子,开起店来,以便寻机杀死阿里巴巴。他企图东山再起,把祖传的强盗事业进行下去。匪首店铺的对面恰好是戈西姆的大儿子开的店。匪首现在改名为盖勒旺吉·哈桑,戈西姆的大儿子经常找他聊天,有时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有一天,阿里巴巴到铺子里探望侄儿,对面的匪首看在眼里,一眼就认出了阿里巴巴。匪首不禁咬牙切齿,心想:你现在终于让我盯上了。

事后,他向戈西姆的大儿子打听阿里巴巴的情况。年轻人告诉他,他是阿里巴巴的侄儿。

匪首一听,欣喜若狂。从此,他更经常与戈西姆的儿子套近乎,决心从这里入手,寻机杀死阿里巴巴。他三天两头邀请戈西姆的儿子吃饭来巴结他,并且常送他一些小礼物。

过了一段时间,戈西姆的儿子想邀请盖勒旺吉·哈桑做客,苦于房子太小,无法接待客人。于是他找到叔父,跟他商量。

阿里巴巴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哈桑应邀前往,他和戈西姆的儿子一起来到阿里巴巴家,还在袋子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阿里巴巴热情有礼地接待他,对他平时关心爱护他的侄子表示感谢。哈桑也客气地恭维了一番。两人谈得很投机,气氛非常热烈。阿里巴巴苦留哈桑吃饭,却连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位谈吐大方的商人,就是那名匪徒首领。

快到吃饭的时候,美伊娜摆出一桌丰盛的酒菜。她无意间瞥了一眼哈桑,不禁大吃一惊,认出此人就是上次来的贩油商。聪明的美伊娜不露声色,把酒席布置好,退出了客厅。

她从窗外透过缝隙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发现匪首袋中还藏了一把匕首,不禁心里紧张起来。她心想:“万能的安拉啊!千万别让他伤害我的主人,我必须先发制人。”

三个人在客厅里杯来盏往,喝得正欢。匪首本来想立刻动手,但想了一会儿,决定灌醉阿里巴巴后再动手也不迟,而且那时候自己容易脱身。

没过多久,美伊娜打扮成漂亮的舞女,阿卜杜拉拿着手鼓,相伴着走进客厅,为客人跳舞助兴。

阿里巴巴非常高兴,吩咐道:“你们尽情地跳吧!最好能表演一些精彩的节目,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

哈桑没料到会有这个节目,只好耐心等待。

在他们的鼓励下,两名奴仆兴致勃勃地边唱边跳,美伊娜美妙的舞姿让所有人倾心。

美伊娜跳着跳着,猛然拔出匕首,从这边旋转到那边,姿势极为轻盈。突然,她停了下来,把左手贴在胸前,右手接过阿卜杜拉的手鼓,像卖艺人似地向宾主讨赏。

阿里巴巴愉快地掏出一枚金币,扔在手鼓上,他的侄子也给了一枚金币。哈桑见状,也伸手掏出钱袋,准备把钱扔进手鼓中。

正当他解钱袋的时候,美伊娜抓住机会,用匕首对准匪首的心窝,猛地刺了过去,深深地扎在对方的胸口上。匪首大叫一声,当场毙命。

阿里巴巴大惊失色,吼道:“你这是干什么?我的一生都叫你给毁啦!”

“不,”美伊娜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的主人呀!此人就是上次的贩油商。你的仇人,你还招待他!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伸手去掏他的口袋,然后你就会明白一切。”

阿里巴巴赶忙伸手去掏,一把明晃晃的短剑便露了出来。他不禁目瞪口呆,明白美伊娜又救了他一次。

“这个家伙是你的死敌,我一见到他,就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于是,我躲在窗外偷看,发现他不时地掏口袋,露出了半截匕首。现在真相大白,我的疑心不是白费的。”

阿里巴巴又惊讶又激动,对美伊娜说道:“你是一名忠诚、勇敢的仆人,两次救了我的性命。我以安拉的名义起誓,给你自由。此外,我还要把你许配给我的侄儿,愿你们恩恩爱爱。”

然后,四人一起动手,把匪首的尸体埋在后花园。对事情的经过只字未提,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几天后阿里巴巴为他的侄子和美伊娜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他们大摆酒席,尽情地吃喝、欢跳,盛况空前。

过了很久,在某一个清晨,阿里巴巴才敢再来到山洞,为了谨慎起见,自从戈西姆死后,他一直没有来到这里。如今,他是惟一掌握秘密的人,山洞已完全属于他。

他来到门前,往四下张望了一下,断定四周确实没有别人,才念咒语:“芝麻,芝麻,快开门吧!”

洞中的一切依然如故,财宝仍然像一座座小山那样堆在那里。阿里巴巴想到了死去的兄长,他无限伤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装了一袋金币运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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